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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maleins einfa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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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inmaleins einfach ? (第3/3页)

”(你这么老!)。

    说着两个人都气哼哼地盖上了笔记本。

    这友谊,还没建立呢,就破碎了。

    可是特别奇怪的是,Funny过段时间就会问我要不要跟张衣视频,我不敢以自己的名义抹她面子,就假惺惺地给张衣打电话,Funny想跟你视个频啊,你是不是很忙?结果张衣说,不忙。

    好吧,我就一次次安排她俩中德对话,对话语言——英语,对话内容——吵架。

    去年张衣生日,我为表诚心,花真金白银给她拨国际长途,Funny听到了,抢过我的电话就说,“Congratulations!Youaregettingold!”。(恭喜你啊,变老了)

    一句话两个人又开战了,我也不知道张衣说了什么,反正这边Funny说的全是“Howdareyou……”(你怎么敢……)的句子,口沫横飞。

    张衣估计是不爽,直接挂了电话,Funny又马上重拨回去,一接通又开始喊,“Howdareyou!hanguponme”(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

    话一喊完就挂。张衣在国内没开通国际长途,只能发短信过来让我再打过去。我拨过去,她说你让那老家伙听,我把手机给Funny,Funny刚准备说话,张衣又把电话挂了。Funny又拨过去,说一句“Ihanguponyou!”(我挂你的电话)就挂断电话。接着张衣的短信又发过来了,我要把手机收起来,Funny拿鞋底拍着我的脑袋把手机抢过去了。我求她帮我节约点钱,电脑视频是免费的,你们还可以像往常一样看着对方的脸互骂。

    她却表示一件事归一件事,这件事开始了,她就必须赢。接下来伴随着Funny“Itismyturn!gotyou,bitch!”“Fuck!”“Iwin!”的声音,我手机里的话费越来越少,游戏结束是因为我的手机里没钱了,前一天刚充的五十欧。

    张衣的那个生日过得挺热闹的,中德两国同庆!

    从她俩美好的交流经验中,我逐步找到了能让自己舒服一些的跟Funny相处的方式——用她的方式对付她!她说shit,我回shit!她说asshole,我回asshole!她说fuck,我回fuck!她说要sue我,我就挑衅她,说“please!”。

    她一次次突破我的底线,我一次次试探她的底线,最后我们发现,我们俩都没底线。

    所以我在她家一直住到回国,有惊无恐地。

    回国前她还突然生病了,导致我回国的延期。我本来应该早慰问她的,这一个多月所有心思都在易续身上,几乎都没想起她,我们俩的联系就是她给我发张微信照片,我随意表扬她一句。

    唯一给她打过去的那次,被她那么酷地结束,我也挺放心,说明她平安并且愉快。

    没想到不但平安和愉快,还甜蜜地处在恋爱中。

    “你为什么笑?”Soeren不解地看着我。

    “因为太可爱了。”我说。

    “我知道这个是什么。”他抽出仙女棒说,“可是另外这一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

    “那你玩这个,我玩另外一个。”

    我冲他发出一个诡秘的笑,拿出一个摔炮,冲他脚下扔去。他被吓得跳了起来!

    “Iknowit!”他说:“小的时候,我也……可是忘记了!我们换。”

    “我才不换呢!”

    我边说边掏,全都朝他脚下扔,他跑,我追,他哇哇大叫,我也扔得哈哈大笑。我的眼泪已经飞出来了,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在哭,我笑得更大声。

    等鞭炮全扔完,我擦擦眼睛,说:“笑得我都有眼泪了,扔你真高兴!”。

    “Ohmygod,evil!”(你真够邪恶的)

    “Iknow,angel,把你的仙女棒也弄完,别浪费了!”

    “你也喜欢这个吗?我们一起吗?”

    “好吧!”

    我们点燃两根仙女棒。

    “好看。”他说。

    “是啊!”

    “你也好看了。”他把闪着光芒的仙女棒举到我的面前,说。

    我笑了笑。

    “Soeren,如果所有人都跟你说我是坏人,你会不会还相信我是好人?”

    “可是。”他说:“我觉得你是坏人。”

    我无奈地笑一笑。

    “Justkidding!”(我开玩笑的)

    “这么说吧,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全世界的人都在你耳边说,有一个人他是坏人他是坏人他真

    的是坏人,你却坚信他是好人?”

    “坚信?”

    “坚持相信,一直相信。”

    “如果我是聋子。”他说。

    仙女棒在我眼前呲呲作响。火花再微弱,也是竭尽全力。街灯只能照亮灯下的路,我心里的火花照亮的是我整个的前进方向。

    就让我做个倔强的聋子吧!

    “Hey,我有一个问题,加上我们从酒店要回来的……”

    “押金。”

    “是押金吗?”

    “是。”

    “加上押金,我们只有294。5块。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玩一次那个游戏,不然我们会死。我的银行卡要两个周!”

    “但愿吧!可是我感觉下一个工厂是最难的,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们工厂没有一个人接电话,好像知道要干嘛似的,我感觉很不好!”

    “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

    “随机应变吧!明天早上杀过去先。”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说:“你有一点点有能力。”

    能力?居然有人说我有能力!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能得到这样的夸奖,要是以前我得多高兴啊!

    这一点点能力,是被逼出来的。我想无能,想无能一辈子。如果我是一只会唱歌的鸟,我希望躲在树叶下,只唱给另外一只鸟听,绝不稀罕到大庭广众之下伸脖子亮嗓。

    深圳的夜比长沙还要安静,这个城市像受了伤的困兽,瘫软在这里,阴郁地苟延残喘。这居然是易续给与了高度表扬的城市。为什么好的东西展现在我面前时,都成了一只怪兽?

    他困惑地问:“你还好吗?”

    “嗯。”

    我怎么能说不好?说了不好之后该怎么跟他说为什么不好?索性撒谎,什么都不说吧。

    我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用极其自负的口吻说,“你看我多棒啊!搞定两个工厂,我从此以后就是成功人士了!”

    Soeren天真地点着头,又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也笑,不得不笑。笑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你在中国和在德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人在苦处时,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我能感到自己的笑容如蜡般没有滋味。

    “只有笑不一样吗?”

    “别的也不一样。为什么呢?为什么不一样呢?这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啊!”

    “因为我知道生活不再是加减乘除那样简单了。”

    “加减乘除那样简单?”

    “einfachwiedasEinmaleins。”

    “Einmaleinseinfach?”(加减乘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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