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终于 (第2/3页)
强马壮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是这个‘强’是强悍的‘强’还是强盗的‘强’还有待商榷,我不敢浑说,得看将军自己了。”
西尤褪去笑容,不语,诸官吏也都尴尬。暝华忙打圆场:“今日只言私情,不谈公事。”众人擦着冷汗,诺诺附和:“是,只言私情,言私情……”唯索欢一声笑,扬声道:“私情?镇远居然和关外戎族有私情,想想真教人不安……”
啪——酒杯被掼在地上。索欢冷眼瞧着碎杯,道:“你摔那哑巴东西做什么,要摔摔我。”
“你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面前就不知道脸面二字,再说话,撵下席去!”
索欢根本不要他撵,当即拍下杯箸,拍得价天响,自己主动退席,退了两步,又回转来。西尤当他知错了,面色稍缓,正想说什么,却见他在一个什锦盘子里戳戳捡捡,戳了一大碗能入眼的,方才端着慢悠悠出去了。
可恨。西尤额头隐着青筋,齿面搓得直响,全程盯着他,恨不得盯出两个透明窟窿。霍火尔对这场官司多少知道一点,便冷笑道:“同样去国离乡,王后都不曾做出这般歪声丧气的嘴脸。”
原来昨晚索欢办完事后,趁着情浓,问西尤讨了一个不情之请:在镇远关外盘桓几天。具体几天呢?三五天吧。理由很充分:
这一去扈烈,便不是天晔人了,料想此生无缘回还,我一路连伤带病,不曾有过闲闲游玩的时候。眼下将出国门,求你怜一怜我这羁旅之人,允我几日时光,教我看一看故国山水,便是死也无憾了。——末了还加一句:从此死心塌地做你扈烈臣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实打实的枕头风吹过来,西尤又不傻,怎会答应?虽然他说得情真意切,叫人伤感,换个时候西尤一定会允,且亲自作陪——但这次不行,理由也很充分:必须赶在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会之前回去,那是关乎草原风调雨顺、牛羊茁壮的大事,西尤家族在扈烈举足轻重,家主不归,视为对神灵的不敬,要降灾。
家主不在家主婆在,再不行,有你儿子在,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反正将来要接你位子的——如此不算不敬了……可任他百般恳求,作好作歹,西尤就是不允。少不得,索欢怒气上来,嚷道:我才不信你往年东征西讨、扫平部落的时候次次都在,也没见说哪年少了个西尤家主,北边就落刀子了、不长草了、牛羊都得瘟病死了——还不都好好儿的,我就不信那个邪!你晓得一路火急火燎回乡,跑得轮子呼啦啦的,那马都死了几匹!我身上伤痛,却有说半个不字?如今倒好,这一点子请求你都推三阻四的,难道只你的思归心切是恋乡心怀,我的眷恋故土就不是?没这样道理!
西尤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推开他:你还记得你身上伤痛,为那点伤痛咱们歇了几天?有那功夫耽误的现在就别跟我大喊大叫,总归是用在你身上了。
索欢不敢相信,惊惶不已,当即扯出条小手绢儿来擤鼻子哭,拍床板哭,边拍边哭边指天骂日,扑到西尤胸前大锤大闹大放悲声,骂他“你个没良心的”“你个天杀的”云云。
西尤都敏从未想过他这样容貌的人儿居然有如此撒泼放刁的一面,惊得下巴都掉下来,扎撒着手不知该如何应对。好不易将人从胸前扒拉下来,忙不迭扯过衣服,边穿边跑出去,情态之急,连鞋子都是反着的……
昨晚的争执和哭闹众武士都听到了,也目睹了西尤的窘态,目送肇事者出去后,忍不住彼此挤眉弄眼,“嗤嗤”憋笑,镇远众官自然好奇,于是那些会天晔话的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索欢,有说着怪话酒桌取乐的,也有正经描述、不吝给两句褒奖的,说着说着,气氛慢慢活络起来,开始天南地北地胡侃。镇远诸人乐不可支,都卸下心防,神色轻松。
西尤看着,心情终于好了些,操刀从盘中割下几片兔肉,菲薄透光,唤上宛淳道:“端去给他。在碗里翻来铲去,铲地皮一样,也没铲出好东西,全是些地瓜蛋子。”
宛淳双手捧过,拉长声音甜甜应道:“诶——”
“慢,与其这样,不如叫他进来吧,想是在外面反省过,不会闹了。”暝华的脸上满是笑意。
“不行,他那样的人对他好不得,给根竿子就要往上爬。”
“话不是这样说,都是在宰相府跳脱惯了,凤宰相那脾气,惯起人来没天没地,难免把人养出些歪性子。”
“哼,我可不是那天晔宰相,随便他怎么闹。既跟了我,就把歪性子都收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本将军可是信奉‘黄金棍下出好人’的。”西尤恨恨的。
“要教训也等回扈烈再教训,现在途中,明日就要出关,搞得这么僵有什么意思。”不等西尤同意,便示意宛淳把人请进来。
人是进来了,脸上却没有感激之色,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踢蹬着步子,挤到暝华身旁坐下,道:“还是公主心肠慈悲,不像某些人。”
暝华笑劝道:“莫置气了,将军不允,实是有不便相告的隐情。祭祀大会只是其一,还有一桩你不知,汗王在他启程时千叮万嘱,说务必要赶在他大寿前回去,寿辰当天举行婚礼,吉时吉事,双喜临门。与汗王约定在先,怎可食言。”
索欢心里正百般烦恼,想明日就要出关,若再不设些法子留住人,事情就遭了,心急之下,嘴里连长几个燎泡,连那自戕、投毒、杀马、放火的烂招儿都想过,已经做好了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把人拴在乌兰山外的准备。现下听了暝华之言,脑中一刻空白,看看西尤,又看看暝华,问:“果真?”
“果真。我知你并非不识情理,胡搅蛮缠的人,还是说给你好。”
索欢缓缓地眨一下眼睛,想:这下好,再争辩就是不识情理、胡搅蛮缠了。把视线移向西尤,点头笑道:“早说嘛,原来是老汗王下了命令,既这样断没有不遵的道理!我错了,自罚一碗,也敬将军一碗,给将军道歉。”果然提着坛口泼了两大碗出来,都一气喝尽了。
明明有杯,他却用碗,边关酒烈,又是为扈烈准备的,更烈上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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