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颜色 (第3/3页)
多好处来。”
看这意思,也不尽是失望,还有许多愤懑和怨怼呢。索欢忍不住一笑,赶忙拿手掩住,不想对着楚钦猛然变得难看的脸,越发制不住笑声。
“大人莫要介意,小的实在忍不住,大人连宰相大人为何生气都没弄清楚就颓丧至此,实在是……”他摇摇头,又笑起来。好在知道分寸,在楚钦爆发前整衣肃容,端然道:“楚大人觉得宰相大人惩罚你是因为大人要和柳都统与我玩三人行,失了为官者本分么?”
“难道不是?”楚钦冷声一笑。
“那么小人斗胆问一句,楚大人平时可去青楼?”
“放肆!”楚钦怒道:“我楚氏乃六代名门,端正不苟,怎会去那不堪之地!”
他怒得真真切切,没有一丝作伪,且眉目间的神情像是受到极大侮辱,索欢总算明白为何柳川说他不解风情不识风月,也多少明白为何他那般看不上柳川。
“楚大人,”索欢跪坐在地,垂首道:“自景帝一朝开始,狎妓之风渐盛,娼寮妓馆多如雨后之春笋,食禄者虽有律例管束,但私下里哪个敢说自己一清二白?难道宰相大人果真糊涂至此,不知道这些?还是他只看楚大人不顺眼,专门针对你呢?
“为什么同样的罪,凤大人会区别对待?他是不是从此要疏远大人?——索欢以为,绝对不是。大人作为宰相门人,大人之错,错不在于有没有嫖,和几个人嫖,而在于在一个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和一个错的人一起嫖!懂了吗?他觉得你丢了他的脸,觉得你和柳都统那种货色争斗特没出息,因此才惩罚得格外狠。”
是这样吗?楚钦神色略疑惑,会是这样?
“大人,”索欢抬头道:“小的幼年时,邻家住着一位老郎中,他对悟性高的那位弟子极其苛刻,只要认错一味药便要打肿手心,对资质平庸的弟子反倒和颜悦色,慈爱有加,后来那位手心总是肿着的弟子继承他的衣钵,成了晓誉八乡的名医,后者却因学艺不精而误诊,治死了人被关进监牢。小的不曾读书,不懂多少大道理,说句不恰当的话,凤大人就如那位郎中,爱之深责之切啊。
“大人若不信,便请看这腰牌,为何凤大人不把这特殊的恩荣收回去,仍准你不经通传便来拜访?为何你明明姓楚,他却许你戴着刻有他家徽的面具?”
他停顿许久,像是在等楚钦想清楚,趁此空隙满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奉上,低声道:“大人前途远大,小的以茶代酒,先祝贺大人了。”楚钦并未接那茶水,而是满脸深沉地盯着他。
索欢不需想也明白,举起衣袖半掩红唇,轻声道:“呀,大人以为有毒,放心,索欢不恨大人。”说着,轻呡一口杯中液体,然后举到楚钦唇边,静静地看着他,“……也请大人别再恨小的了。”
楚钦很是嫌弃地皱皱眉,身体稍稍后仰,显然是不愿意碰这被喝过的和解之茶。
“智人千虑必一失,大人洁身自好,但不该以己度人。您心里以为狎妓是大罪,娼妓是脏污,宰相大人他可不这样认为呢。难怪这次会错他的意是不是?”索欢慢慢凑到楚钦耳旁,压低音色,自然带上性感的磁音,“小的只想与无忧姑娘安然无恙地离开,并不愿旁生枝节,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大人逼人太甚,您觉得我这只兔儿爷被逼急了,会不会反咬你一口呢?”说罢一伸下巴,衔住楚钦耳下的一点嫩肉,并不重,只是轻轻地叼在齿间。
楚钦浑身僵直,握了握拳,终是夺过挨着嘴唇的茶杯一饮而尽,推开他道:“公子好自为之。”撒袍要走,索欢唤住他,笑道:“再给楚大人一个警醒儿,大人自恃名门之后,家风端正之类的在小的面前显摆显摆无妨,但要拿到宰相面前去说,那就是找死了。”
楚钦顿了顿,并未回话便快步离去。他知道索欢说得对,凤大人曾经是江湖人士,凤麟也是,这也许就是他和宰相之间总比凤麟和宰相之间多一层无形隔膜的原因。
英雄不问出处,原都是有本事的人,他的确该抛却门第带来的优越感,就算不能抛却,也该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