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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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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7 (第2/3页)

。不得不承认,自从淞沪会战和南京战役结束后,杨龙菲本人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险恶的境遇,就连当年的十里铺战斗和百团大战期间的盂县攻坚战,都没有让他感到如此之大的压力和刺激。他来不及多想,日军先头部队步步紧逼,后面的伪军也在层层施压,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给他考虑的时间。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打破原先制定的突围方向,组织部队改道开赴至涉县南艾铺境内,再做安排。

    第二梯队的战士在抵达渡口时才发现,原先架设在渡口中间的桥梁已经被日军的炮弹全部炸毁,现在的桥梁不过是几杆支离破碎的木头罢了。杨龙菲在战斗打响前就曾派侦察连来此计算过该河流的深度,最深的位置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大部分战士下去顶多也就没过脖子。对岸距此也不过只有一百多米,加把劲儿就能过去。

    政委刘平站在渡口边上高吼着指挥战士们下河,却发现马夫班的战士却迟迟不动。他着急地冲到马夫班班长葛老六面前质问道:“怎么回事?没听到命令吗?为什么不过渡口!”

    葛班长指着身后两匹蒙古马喊冤道:“政委,不是我不服从命令,是这两匹马一直不肯下去,我刚撵了几次,结果这俩畜生蹄子还没碰水就又退回来啦,我没办法呀……”

    “什么叫没办法?撵不动就用鞭子抽,再不动就把这两匹马给我毙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大部队行进速度,执行命令吧!”刘平怒吼道。

    葛班长一听这个脸马上吓得铁青,他赶忙护在那两匹马面前劝阻道:“那可不敢,政委,这可是团长最喜欢的两匹马,临走前团长特意嘱咐过,要我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它们,更别说枪毙它们啦!不行,不行,您要是杀了它们,团长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扯淡,这他娘的什么狗屁命令!两匹破马再金贵能有总部机关的安全重要吗?你不动手是不是?给我闪开……”刘平一听就炸了,他左手猛地将葛老六推到一边,右手迅速地从枪套内拔出配枪,也不瞄准上来就扣动了扳机……

    只听“叭!叭!”两记枪声过后,那两匹体型健硕的蒙古马便在一阵嘶叫声中猝然倒地,枪声同样惊动了正在另一边组织战士过河的杨龙菲。他见到此状不禁大怒,他拨开人群发疯了似的冲到现场,看着那两匹瘫倒在地的蒙古马,其腹部各有一口血洞,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样子肯定活不成了。

    杨龙菲的太阳穴处爆起了青筋,上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心底压抑着的不快和怒气骤然释放,直冲头顶。他说着就从枪套内掏出了一支驳壳枪,左手勒住刘平的衣领,右手便持枪顶在了对方的胸口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他娘的,谁让你开的枪?开会的时候你跟老子动手动脚的老子就忍啦,你他妈的现在还敢杀老子的马!操,老子……老子他妈崩了你!”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熟悉的怒吼倏地传进杨龙菲的耳朵里:“杨龙菲!”

    杨龙菲将脑袋偏到一侧,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旅长陈锡联。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陈旅长,一副做老好人的架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杨龙菲现在可不管这些,他只感到这会儿有股无名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要是不能消了这股火,别说是旅长了,就是师长来了也不顶用,自己非憋死不可!

    “旅长,你也看到啦,这不是我惹的事儿,是这狗日的杀了我的马,我今天非问他讨个说法不可!要是不论清楚,将来倒在他枪口底下的就是我,今天这事儿你别管,我他妈今天非崩了他不可……”

    “你敢!我看你敢开枪试试?他娘的,还管不了你啦?好赖不分的东西,还跟我玩起先斩后奏这套来啦?你小子想造反哪?还掏枪,你想干什么?把枪给老子放下,把手松开!再敢胡来,老子我撤你的职!”

    杨龙菲恨恨地将枪口挪开,松开刘平衣领的同时还使劲地推了对方一把,已泄心中之气。

    陈锡联的口气稍显缓和了一点儿:“刘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走吧……”

    刘平冲陈锡联敬了一个军礼,遂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回头看了看杨龙菲后便跑开了。

    杨龙菲死死地瞪着刘平离开的方向,嘴里喘着粗气,像极了一头饿狼。他心里嘟囔着:要不是旅长掺和这事儿,老子今天非把姓刘的这小子撕碎了不可……

    陈锡联没好气地看着杨龙菲,呵斥道:“看看你小子这副德性,像个指挥员的样子么?战斗打响不到一个小时,你他妈的就又给我老调重弹了是吧?我警告你杨龙菲,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想老总昨天在会议上都说了些什么话?这人要是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三回,那就不存在是什么自控能力的好赖啦,那就是这本人的脑子有问题,不长记性!大战在即,为了全局考虑,我有随时撤销你主攻任务的权利,到时候你他妈的别跟我有的没的讨价还价!我就是这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陈旅长便驱马奔向了眼前的渡口。

    望着旅长渐行渐远的背影,杨龙菲猛地将帽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此时此刻,委屈和愤恨几乎充斥了他整个身体。他心说道:妈的,这俩人到底是从红军部队里出来的,真偏心眼……

    葛老六从地上捡起帽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杨龙菲面前,轻言轻语地宽慰道:“团长,您消消火,为这点事儿动气不值当的。”

    杨龙菲从葛老六手里夺过帽子,狠狠地攥在手心里,攥得都变了形。他头也不回地骂了声:“滚!”后便气哼哼地走开了。

    上岸后的战士们一边脱下军装拧水,一边议论纷纷起来,主题都围绕着团长杨龙菲和政委刘平之间愈演愈烈的恶劣关系而起……

    “唉,我说你们刚才都看见了么?政委把咱团长的马给毙了。嘿,我心说了,你说他毙什么马不好,非毙那两匹?那都快成团长的心头肉啦。这下你们䞍好吧,咱独立团今后有好戏看喽……”

    “我说也是,咱团长脾气就够爆了吧?没想到这政委也不是省油的灯。连前任肖政委都没敢跟咱团长针尖对麦芒过,这个刘政委倒好,才到咱独立团一年就敢这么涮咱们团长,我看往后他俩有的架打……”

    “嘁,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自古以来但凡有点儿本事的人哪个是好脾气?再说啦,咱这刘政委是老红军出身,听说长征之前就已经是红四方面军的师长啦。这回屈尊到咱独立团来当政委,心里自然不平衡,他不拿团长撒火拿谁撒火?”

    战士们之间的对话传到二营长钱里远的耳朵里,他忙不迭地跟走在一旁的三营长曹光嘀咕道:“我说,看样子咱团长这回是褶子啦,平时说一不二惯了,结果遇上这么个活王爷,上来就把那两匹马给宰了,我看以后团长有的气受啦……”

    “我看也是,一个是团长一个是政委,咱们这当营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得罪谁都不行。不过你还真别说,我倒有点儿佩服这个刘政委啦。你想呀,自打独立团成立以来,除了旅长师长以外,谁敢这么对咱团长?就是那些平级干部相互骂上两句也是彼此之间操着玩,谁也没动真格的。咱这政委可倒好,这才来多久就敢跟团长叫板,一旁还有旅长给他撑腰,把你顶南墙上都没说的,还必须得乖乖受着。咱这政委,有种……”曹光摇头苦笑道。

    ……

    晌午时分,部队终于进入到南艾铺境内。成功突围第一道封锁线的总部机关立刻寻找空地架设天线,并重新启动电台与其他各机关部门及作战部队展开联络。谁承想,还没和下面的部队联络上,电台所发出的波段却被日军的电讯侦听部门捕捉到了。日军情报部门立刻向岩松义雄汇报这一消息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那道曾被驻太原电讯情报室重点关注的波段在河北涉县的一个叫作偏城镇的地区出现了……

    直到晚上八点半左右,这道被认定为是八路军总部电台发出的波段终于坐实了准确方位,就在偏城镇西北部方向的南艾铺村!

    岩松义雄在露天指挥室内观察着地图,手持望远镜寻找着南艾铺村这个奇怪的地名。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了,在整幅地图上居然连个芝麻大小的位置都没有,以至于让岩松义雄浪费了许多精力,直至他感到双眼疲劳时才得以摸索到这个叫作南艾铺村的地域。

    从地图上看,该区域同山西辽县相连,属太行山东麓,晋冀豫三省交界。往细了看,此处紧靠辽县麻田镇区域的十字岭地带。虽然挂着村庄的名称,但却属于实实在在的深山区,纵深足有二十多公里,四面仍是群山叠峦。东部同老爷山、东郊山、古脑为界;北部与武安接轨;南面与磁县毗邻;西面则同大寨垴、黄栌垴、黄花山相连。难怪八路会选择在这个地方作为临时指挥部,一旦情况有变,他们即可立即潜至深山,在周围几座密林中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同第一军围剿部队展开拉锯战和所谓的游击战。

    岩松义雄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摘下眼镜一边用嘴哈气,一边用绒布慢慢擦拭镜片。他心里正盘算着:那位作战风格以勇猛著称的八路军副总司令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虽然他的士兵善于藏进山林里打游击,但帝国军队的勇士也不是吃素的。不要忘了,日本的国土面积有百分之七十都是绵延不绝的山地。早在中日战争打响以前,从日本本土征召过来的年轻士兵们大都已是经历过山地作战训练的“专家”,各个都训练有素、善于攀登和野外生存,况且帝国军队的士兵还更具吃苦耐劳和奉献精神,对长官唯命是从。倘若告诉士兵们,八路军总部的临时指挥部就在涉县境内的南艾铺村一带,可想那些对嗜血充满渴望的士兵们此时会爆发出多么大的激情,去坚决地超负荷地完成对八路军总部驻地的围剿!

    “传我命令,第4、第8旅团掉头朝涉县方向靠拢,第14旅团迂回至涉县东南方向,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一定要将八路军总部死死地困在中间,绝不能放过对方一兵一卒!”

    传令兵谨慎地问道:“将军阁下,是不是可以给一个准确数字,司令部到底需要第4、第8和第14旅团各推进多远距离?以便三位旅团长获悉。”

    “没有具体数字,三位旅团长大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压缩包围,凭借他们自身的军事实力向前推进,最好能把八路军压缩成一块铁片大小。我想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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