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第2/3页)
果要我派人去对付一位身负重伤的病人,不但良心难安,还有辱军人的荣誉。退一万步说,即使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和杨龙菲刀兵相见,那也是在抗战结束以后。反过来说也一样,就算国共两党将来争得你死我活,成者王侯败者寇,那也是中国内部的事儿。有一点必须记住,我们都是华夏一脉,都是炎黄子孙。信仰上的不同也许会导致政治上的分歧,进而通过武力来解决,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共同去履行一名中国军人的职责。在战场上可以厮杀拼命,你死我活,但战争结束后依然可以把酒言欢。假如中日战争就此结束,几十年后日本再来侵略中国,国共两党还能像今天这样并肩抗敌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中国军人!”
铁海川的话掷地有声,使原本有些麻木的程万里顿时感到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他似乎开窍了:“我明白了团座,我们和八路军只是信仰和意识上的不同,虽然难保今后不会刀兵相见,但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们的利益和趋向都是相同的。尽管未来会以死相拼,但绝不能用对待日本人的仇恨和态度去对待他们,毕竟我们都是中国人哪……”
“是啊,这就好比是对一奶同胞的兄弟,自家兄弟出现矛盾,关起门来怎么打怎么闹都行,谁也说不着。可如果这个时候有邻居想过来插足挑拨,借此占便宜看笑话,没说的,两兄弟会立刻握手休战,合力拒邻于门庭之外。这是中国五千年以来亘古不变的真理,现实敌人永远高于意识敌人。”
这时,参谋长刘冰河一脚跨进会客室的门槛,并向铁海川汇报道:“团座,八路军独立团代理团长张山刚来了电话,想请团座您去其团部驻地小聚,顺便商讨一下有关上次冲突事件的解决办法。”
铁海川冷笑道:“不过是要他们一个态度的小事,一来二去竟然推脱了接近两个星期,他这个代理团长还真是有意思。你替我答应了?”
“没有,我说需要征求您的同意,就暂时按下了。哦,他们还提出了一个建议,说如果团座您觉得亲自去其团部驻地商谈有失身份,也可以选择到八路军129师的野战医院,和正在那里养伤的杨龙菲团长单独商讨。他说您和杨团长的私交不错,交谈起来也许会顺畅许多。听他在电话里讲,杨龙菲的伤势好像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铁海川抿抿嘴,点头表示同意:“嗯,就按第二条说的办,我亲自去野战医院和杨龙菲谈判。自将军庙一别,快两年多没见了,他这次负伤以后,我还没有去看望过。趁此机会正好,我是需要和这位老兄好好谈一谈啦。简副官……”
站在一旁的警卫副官简平上尉两脚一磕,身子站得笔直:“有!”
“去帮我准备些礼物,看望病人用的,明天跟我去趟八路军医院,去执行吧!”
“是!”言毕,简副官便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团座,是不是多带些人去?我倒不担心八路,关键是这一路上的敌我情况很复杂,敌我顽各势力犬牙交错,我怕到的人少了,您万一遇上麻烦,不好脱身哪……”刘参谋长有些顾忌。
“放心吧,冰河兄,铁某的这颗脑袋很硬,不是几个蟊贼想摘就能摘去的,有简副官一人陪同足矣。”铁海川玩世不恭地笑道。
“最起码也要带个警卫班吧……”
“那是多余,如果山西的鬼子伪军有能耐拿掉我这颗脑袋,你就是配个警卫团给我也没用,要是他们没这个本事,就是我单枪匹马也未必能拦得住我。更何况带一个警卫班去,会让杨龙菲笑话的。就此决定了,明天一早我和简平上尉出发,争取在天黑前赶回团部。你们做好各自的工作,各司其职,都明白了吗?”
程副团长和刘参谋长面面相觑后双双叹了口气:“好吧,团座,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保重吧……”
……
杨龙菲身上的绷带几乎已经全部拆除了,这天中午他难得有个好心情,便在护士王芳的搀扶下拄着拐棍儿走出房间,找到一处凉亭后就坐,正好也能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闲暇之余,护士王芳便主动搭讪道:“杨团长,您今年多大啦?”
“三十三……”杨龙菲眨了眨眼后回答道。
王芳“哦”了一声地同时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是不小啦,您结婚了吗?”
杨龙菲白了对方一眼,不答反问道:“我要是结婚的话,还用得着你来护理我么?”
王芳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感觉这句话对自己似乎所有暗示,转念一想又问道:“唉,杨团长,您跟我们院长认识么?”
“不认识,我连你们院长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这几天一直帮忙护理您的那个人呀,您不知道,自打您负伤以后,是我们高院长亲自给您做的手术。当时医院缺床位,也是我们高院长自己提出把您安排到她的房间去养伤的,您一昏迷就是几天几夜,好不容易醒过来没过一会儿又晕过去了,那我们院长都给吓坏啦。”
“哦,想起来啦,就是前段时间嚷我的那个人是吧?那就是你们院长?我还以为从哪儿蹦出来的野丫头呢,欠管教,原本我还打算找你们领导汇报汇报这件事儿呢,闹了半天她就是你们领导?那你们这医院的风气也不咋地嘛,伤员来你们这儿是养伤的还是受气的?”
“哪能啊杨团长,看您说的,我们哪敢让您受气呀?您得多理解理解我们这些人,你们都是各部队的大首长,部下士兵千千万,我们小兵一个,谁也惹不起。要我说呀,我们这些女兵才是最受气的,谁的脸色都得看,谁的气都得受,还不能发火。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说的吗?您刚负伤那会儿,你们团的干部战士都凶成啥啦?把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推倒了不说,还把医院政治部的王主任给打了。说实话,我当时都不敢上前偎边儿,您是没见到您那些兵当时都啥样?这么说吧,就好像一群饿狼似的,各个眼睛都是红的,别提多吓人啦!”
杨龙菲对此不置可否:“怎么说呢?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可真要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对不对的啦,可以理解。如果换我是一名普通战士,我的团长在战斗中负了重伤,我一样会这么干,没办法,就像你说的,已经急眼啦。”
王芳笑着调侃道:“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您呀,就像是只老母鸡似的,总要用翅膀护着身下的鸡雏……哎呀,对不起杨团长,我不是说您……”
“没事儿,话糙理不糙嘛,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也没说错。可话又说回来啦,我的部下我不护着谁护着?退一万步讲,他们也是为了救我,我顶多给他们做做思想教育,让他们改改动手的习惯,要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那不成忘恩负义了吗?你说人家能服气吗?”
“嗯,您要这么说我就明白啦。杨团长,您跟别的首长不一样。您不知道,自打我从原来的妇救会调到医院当护士起,护理过的首长也有七八个啦,这里面比您官儿大的也有,可是像您这样不爱讲大道理的首长实在是少得可怜。你说我给他们做护理,他们居然能把党史党章全部拿出来讲个遍,总变着法地显摆自己比别人有文化。我们还不能觉得不耐烦,不然人家就把党的培养拿出来说事儿,好家伙,负个伤还不好好养着,还要给我们这些女兵做思想教育工作。说句不好听的,就该让有些首长伤在嘴上,手术的时候把他们嘴给缝上,连喂饭都省啦,还说话呢……”王芳撅嘴发起了牢骚。
杨龙菲一脸坏笑道:“这你可怪不得人家,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他们既然敢在你面前充大尾巴狼,你就得有敢上去扒他皮的勇气,不然你就活该受欺负。这样,我教你几句,你听着啊……”杨龙菲把拐棍丢到一边,轻轻活动了下筋骨,又润了润嗓子后便猛地出手。只见他右臂向前伸直,指着面前晾着的一席被子,声情并茂地咆哮道:“……孙子,你要是不服就跟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