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缁衣芒鞋 (第3/3页)
，俗家人不像俗家人，注定蹉跎。
不禁长叹一声：“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正自感叹之间，谁知那女耳目颇为灵力，听他吟诗，啪一鞭甩个响，见齐御风回头，便冷笑问道：“小，你感慨什么呢？”
齐御风见此人发怒，当下心发毛，便顺口愁眉苦脸道：“我想起我喜欢那个人啦。”
那女被他一拐带，登时八卦心起，连忙问道：“谁家闺女，什么时候认识的？”
齐御风赶紧上前，将李秀的故事说了一遍，那女听闻不由得感叹，片刻后答道：“正好我还没有传衣钵之人，等再见到她，问她愿不愿意与我做个徒弟，也好继承我峨眉道统。”
齐御风心道，这峨眉派掌门怎么都有这个毛病，当年灭绝如此，这女人的师傅如此，现在她当了峨眉掌门，怎么也喜欢拉人家姑娘出家，当即愁眉苦脸道：“师叔，万万使不得啊。”
那女扑哧一声笑道：“峨眉掌门也未必当尼姑啊，倘若她资质真如你说的那般好，便是不出家当了峨眉掌门，又能如何？”实质在她心，实在希望这天下灵秀的姑娘，一个都不出家才好。
齐御风这才心下稍安。
那女看着手边银丝长鞭又道：“我这‘白蟒鞭法’从南宋传到现在，也不知只剩下几成，倘若后辈再不能发扬光大，这路绝学，便也就断了。”言语之，竟然有些唏嘘之意。
齐御风听得“白蟒鞭法”登时砰然心动，张口道：“师叔，你会《阴真经》吗？”
那女听得困惑，问道：“什么《阴真经》？我怎么没有听过？赶紧去弄点吃食，咱们今天便在这天池边上过夜。”
齐御风大为失望，当下转头去天池里用剑刺了两条虹鳟鱼，劈了亭上几块木头，烧火做饭。
当天夜里，齐御风躺着沙滩睡觉之时，看那女依旧看着玉笔山庄的方向，久久凝望，眼角晶莹，似有泪珠。
当下不由得感慨，心道她一生孤苦无依，命运多舛，偏偏一副神采飞扬，俏皮伶俐的性，还投入了峨眉某个老尼姑的门下，所以自来格格不入。
后来好不容易摆脱了佛家岁月的单调沉闷，涉足江湖之际却又碰到了胡斐，从此情苗暗茁，芳心可可，共同度过了一段浪漫的时光。
倘若她不是尼姑，自可以与胡斐痴缠苦恋，携手共闯江湖，可偏偏命运如此造化，却也无可奈何。
想着胡斐现在娇妻爱，也算先苦后甜，她却注定在痛苦左右摇摆，相思难遣，两厢无靠，不禁暗暗为她难过。
其实，还是她――这个曾名为袁紫衣的女人――最可怜。
齐御风长叹一声，翻身睡去。
夜已深沉，袁紫衣翻身而起，换过衣衫，摘下假发，见一轮明月映照天池，水平如镜，便信步走去，看着水那倒影依旧是娇脸凝脂，眉目如画，宛然是昔年好女儿颜色，身上却是缁衣芒鞋，留着一个光头，不由得一声感叹，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