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酒、孤独、混乱、香气 (第2/3页)
极度消耗的听众们一个喘息的时机。
他手里的酒杯已空,顺手拿起我面前的瓶子猛喝一楼,皱着眉问我:“这是什么?”
“柠檬气泡水”我平静的回答。
他撇了撇嘴,又喝了几口,问我:“你喜欢这里么?”
我半开玩笑的反问:“你喜欢柠檬气泡水么?”
他扭过头看着舞池与舞台说:“其实,我也说不上是不是喜欢这里,只是觉得这儿很热闹……”他的声音莫名的多了些落寞,“不过,热闹也不是包治百病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人生都经历过什么,如何从一个懵懂少年到一个成熟的男人,如何以二三线演员的身份在娱乐圈里苦苦拼搏,如何应对一夜成名的变化……但是,我可以想象他心中的孤独,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孤独,只是不同的诱因和不同的形式罢了,所以我顺口说:“尤其是治不了一种叫孤独的病。”
他像是有点惊讶,突然的回过头盯着我的眼睛。隔着他眼里由于酒精而升腾的雾气,我似乎看到了灯塔般直射心扉的光亮。
“你为什么会做这个?修复古董?”他低垂下眼睛问。
我愣了一下,这绝对是个一言难尽的问题,我可不想伴着夜店里R&B的节奏念叨我的成长故事。
“应该是受了我父母的影响吧。我爸爸是个文物专家,我妈妈是物理学专家,我就把他们的专长混合了一下。”
我在描述父母时使用了过去时,他大概察觉到了,淡淡的问:“他们是什么时候不在的?”
“我16岁的时候”我挺欣赏他的这种淡淡的态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充满惊讶,同情或者悲悯的问问及父母的事。
他沉默了一下问我:“你的名字,XIN,是什么意思?”
“我的妈妈是中国人,这个发音来自一个汉字,是花的香气的意思。”我回答。
“花的香气……”他自言自语似得低声说。
舞台上的音乐重归喧嚣,亨利又离开了座位去做在夜店里该做的事情。我用更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沙发上,欣赏着狂乱的人群,猜想着他们都是在什么原因的驱使下选择放纵……
再热闹的夜店也有打烊的时候,人群渐渐稀疏,乐队也结束演奏开始收拾东西。亨利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他似乎有点慌张,看见我时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太好了,你还在,我以为你走了……”他开心的说。
要不是看在他是个神志不清的醉汉的份儿上,我一定会跟他理论:明明是你把我带到这儿,然后扔着我不管,看来也不打算(照他现在这个状态也不能)送我回去了。
亨利坐到我身边,喃喃的说:“你别走,我要你留下来陪着我…”
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由得想起杜拉斯的金句:“饮酒让孤独发出声响”,他现在已经不是“饮酒”而是“醉酒”了,估计身体里的“孤独”正雷鸣般的咕嘟着呢。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随口答道,话音未落,亨利那庞大的身躯竟向我倾斜过来,我出于本能伸出手想扶住他,结果这动作却被他的重量扭曲成了揽他入怀。他在的头在我的肩膀上呆了一会儿,接着又滑落到我的腿上,然后干脆把我的腿当枕头,闭上眼睛,舒服的横躺到了沙发上。
我的脑子开始快速运转,接下来该怎么办。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确实不能把人事不省的亨利就这么扔在这儿不管,毕竟他是个名人,目标大,被坑害的可能性也大。但是,目测亨利的身高起码6英尺1英寸,体重怎么着也得有180磅,我该怎么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给弄走呢?靠我自己当然不行,必须得找个可靠得帮手,我忽然想起来在亨利家里见过他的助理,也是个人高马大的小伙,但是我必须得跟亨利要到他的电话号码。
我低头看向亨利,那确实是一张好看的脸,本应是个充满阳光的年轻人,但是眉头却紧紧的拧在一起。我伸出手,放到他的眉头,想轻轻揉开那个硬疙瘩。这个方法竟然成功了,亨利的眉毛豁然展开,那张脸即刻幻化出平静与清澈。
我对自己的成果表示满意,准备把手拿开,没想到亨利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把我的手拉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一个如此亲昵的举动……这是什么情况?
亨利又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我突然想起得趁着他醒过来问清楚助理的电话号码!
“亨利,亨利,你的助理电话多少?醒醒,醒醒,咱们得回家了,我一个人没办法带你回去…”
亨利仍旧闭着眼,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我凑近了努力辨别,终于听清一句“放心吧,有老伙计在…”
“老伙计?老伙计是谁?亨利,老伙计是谁呀?”我不由的提高了声调,亨利对此无动于衷,反倒是半空中响起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我就是老伙计”
我连忙抬起头,看见进门是的那个高大的黑人门卫站在桌边。他露出友善的笑容说:“我已经给亨利的助理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到,放心吧…”
看着老伙计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终于把亨利交给了他的助理,我在微亮的晨曦中奔赴机场。
我很少熬夜,更不擅长熬夜,灌下去N杯浓缩咖啡,终于撑到了家,跟茉莉通了个简短的电话再胡乱的冲个澡,我就倒到思念已久的床上全力补觉。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夜色。打开手机发现有十几条新消息,其中一大部分是来自亨利的:
“你在哪儿?你走了么?”
“你还在洛杉矶么?你住在哪个酒店?”
“我打到你的工作室,你的助理说你回到旧金山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这个东西是你的么?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攥在手里。”
这条消息附了张照片,一条细细的点缀着一些小小的红珊瑚珠子的手链。这是我的手链,回想一下估计是在亨利的助理把他从沙发上架起来,我把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时掉落的吧。这是大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得想办法要回来。
于是,我回复亨利:
“是的,我已经回到旧金山。是的,这是我的手链,谢谢你帮我收着它,麻烦你把它寄到我的工作室。如果有什么需要谈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点了“send”键后,我突然有点后悔,非常担心最后一句纯属礼貌客套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会引起什么误会。后悔的念头刚起,电话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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