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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几口,压下了嗓子的干涸,她喝完后,递给了霍燃,阿福婶这样的当事人,时时刻刻都在给自己挖坑跳,等会柏述一定会把锅都甩在阿福婶的身上。
霍燃眸色微沉,神情淡淡,他只喝了一口,就拧上了杯盖,桌上的本子里简单地记录了重点。
检察官盯着她,视线微微凌厉了几分:“你是否想过,只要你的小孙女不在或者没了,你就可以借机再让儿媳妇补偿性地再怀一胎?”
这个不在和没了的含义太过模糊了,而阿福婶的思维逻辑注定了她不会深想,眼看着她就要点头,霍燃冷峻地开口,语速快,嗓音清晰地打断了阿福婶的回答,他说:“反对询问。审判长,这只是公诉人的个人猜测。”
“反对有效,请公诉人合理讯问。”
检察官唇角轻轻地抿了抿,其实刚刚的那个问题,就算被打断了,但是审判长也看出了刘三花即将说出口的回答,他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问:“你有没有给另一被告人翁金妹单独汇款过?”
阿福婶犹豫了下,回答:“有。”
“多少钱?”
“五万块。”
“具体什么时间?”
“去年的1月21日。”
“是在你的小孙女小丫被害前不久?”
“是啊。”
“你为什么给她转账?”
苏予看着阿福婶,因为这个问题,她在会见的时候,告诉阿福婶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不用害怕。
但……
阿福婶的实话实说,实诚得让人害怕,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想让翁金妹在她们那里帮我买一个男婴回来。我原先不敢讲,是因为我害怕说我买男婴会被抓,但是律师告诉我,最后结果没有成功,我就没有犯罪!”
言多必失。
她提到了律师,她说的这句话的真实性一下就下降了,审判长很自然地就会怀疑是霍燃教她这么说的,如果审判长严格起来,甚至可能调查霍燃,并认为霍燃引导作伪供。
霍燃对阿福婶的询问时间比较短,问题也很简单,主要的内容围绕在——阿福婶虽然重男轻女,但并不代表她会谋杀亲孙女,她的确给翁金妹转账了,但转账的原因并非如翁金妹所言,而是因为她想让翁金妹买男婴。
除此之外,霍燃还问她:“在知道翁金妹偷盗走家中价值九万元的财物之后,你是什么感觉?”
阿福婶听到这个问题,怒火一下就上来了,她大声说:“那个杀千刀的偷了那么多钱,心疼死我了,哎哟,杀了人,还会偷东西!早知道,我就该把东西都锁保险箱里!!都怪我儿媳妇不把东西收好……”
阿福婶对这件事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翁金妹所说的那样,她不管是在笔录中,还是庭审中,都是又是生气又是心痛的,并不像为了嫁祸保姆,而选择任由保姆偷走家中财物,更何况,阿福婶又是街坊邻居都清楚的一个抠门到家的人。
“你是如何发现小孙女已经死了?”
“我回到家就喊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我进了房间,就发现小丫一个人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而翁金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慌慌张张去其他房间找大丫,大丫睡得跟死猪似的,一问三不知,然后她看到妹妹死了的时候,一下就情绪崩溃了,就跟我说,肯定是保姆阿姨掐死妹妹的。”
而柏述直接点出阿福婶所言没有相关证人可以证实,也就是说她空口无凭。
他嗓音如同泠泠流水:“有人能证实你给翁女士转账的原因吗?”
阿福婶支支吾吾,沉默不语,她是耿直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就沉默。
“你对你的大孙女是不是常有不满?”
“没有的事,她这个女娃子太倔强了。”
柏述问:“你有没有对翁女士抱怨过你的小孙女?”
阿福婶吞了吞口水,迟疑了半天:“有,我就是随口抱怨我不想要小丫了。”她急急忙忙地补充,“我可没真的想杀小丫,我不是那种人!”
苏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放下了笔,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微微胀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