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花开 (第3/3页)
父的老者,云乔尹,终于下手侵犯了她。
那一天她的确惊恐至极。而解救她的,她一直固执认为,便是鹰王和他的三十六骑。
云杉也不知道那一夜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风雨肆虐之下,她穿着破碎的衣衫,凭着生存的渴望,在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拼命往前走。只要往前走一点,就会离那污秽、那罪恶远一些,这是她那时意识深处的信念。一道又一道闪电不时在意识里亮起来,最后一次,她看到了他们。
奔腾如龙突然静止的神骏,马上,黑衣如墨、带着斗笠依旧可见丰神俊朗的他们。
在往后的岁月里,云杉不时会想起那一天看到的鹰王以及司空长烈等人。在她的世界里,要么是莲花宫里低贱的杂役,要么是莲花宫主需要笼络的官宦富商,要么就是隐藏了十三年最后还是爆发了的面目狰狞的“义父”,直到看到他们,她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
即使当时她刚刚十三岁,但是,几近**之下,纤柔的身体和娇美的五官依旧撩人。
不过,他——一众骑士的第一位,后来她知道他叫白瀛楚,号称鹰王,这个男人,却并未作出任何叫她难受的事。
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他便解下自己的蓑衣为她穿上。
那蓑衣非常柔软,穿在身上暖和的感觉她永生难忘。
圣鹰带着她从那片让她留下无数恐惧心酸的土地离开,后来就在大海进行了为期长达二十多天的漂流。是在一次游荡的过程中,她听到了船上的女官说要将从内陆带来的流浪者分派到各个岛上的事。
鹰王从内陆带回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她,只是其中一员而已。
云杉了解自己的身世,有自知之明,并不失落。不过,当她知道她极有可能不会留在鹰王所在的蓬莱洲,才开始恐慌。
和云乔尹等截然不一样的男人,会引起那时候的她非同一般的喜欢,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有赖于莲花宫主以及云乔尹多年来不停栽培,一定要上蓬莱洲,最后一定会留在蓬莱洲,自然就是云杉必须做到的。
云杉在鹰王身上下了很多功夫。
一开始,她只在明华宫的浣衣局里做事。浣衣局,是明华宫最艰苦的地方。也就是从这儿起,她逐步认识这座广阔、奢华而又现实的宫殿。
雪公主的悲愤,在她眼里自然不算什么。
现在已经被封为瑞祥郡主的她,看过太多凄惨的事情,又经历了太多坎坷的事,只是被剑刺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值得哭天抹泪不停抱怨的呢?
瑞祥郡主云杉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她此时此刻的想法只有一个,没有其他,只是如何把握鹰王的心而已。
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失败了无数次。
右将军司空长烈将她抓获,并且亲自押送她回明华宫。
云杉的双手双脚都被坚韧的牛筋钢索绑住,整个人躺倒在司空长烈为她准备的马车里。
她如今极为特殊的身份,让其他人对她都敬而远之,也只有右将军才有这样的胆量这样做。
马车进了山道,曲折奔驰了许久,才到了半山腰一处平坝。
所谓的九重霄,是山里面高度不同九处宫殿的统称。一早只是老城主为幼年的鹰王修建的避暑行宫,后来天都实力增强,就连续增添了三处。最大的一处便是德胜宫。这处宫苑依傍沁水河,地势得天独厚,略加休整,便达到风景如画的效果。鹰王继位之后,又在上面修了五层,这一处,变成了九重霄的中枢。
经过一条两边栽有巨大松树的大道,迎面便到广场,三十六根汉白玉柱子冲天而起,上面分别雕着蟠龙丹凤猛虎飞象蟒蛇仙鹤等图腾,呈螺旋状排列。往前,走过广场,向上便是一百零八级台阶,接着一座恢弘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这儿便是德胜宫。
德胜宫有三座大殿,第一座为下属办公区,第二座才是下属面见鹰王的地方。第三座乃是鹰王寝殿。三十二间配殿,各成院落,其中一个院落,才是鹰王赐瑞祥郡主的居所。
和异域风情浓郁的琼玉宫比起来,这个院落当真逼仄多了。三进房子,除了间隔的天井,便只剩东西两个花园。不过,整整一个平坝,就建了一座德胜宫,出了这个院落,满满的山景皆属于这里的主人。
也就是说,从鹰王赐住九重霄之后,云杉便是整座山头的主人。何止这座德胜宫,便是上五层和下三层,她也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仅从这一点说,明华宫内诸人和云杉比起来,受到的宠爱孰优孰劣,一望可知。
司空长烈将云杉脚上的牛筋钢索解开,然后押着她走进她自己的地方。
一个叫林蔻的小宫女看到右将军阵仗颇大进来,非常识相,连忙带着其他人都退避出去。
而司空长烈将云杉押进房间,方才将云杉手腕上的牛筋钢索解开。
云杉手被绑得疼,未曾说话,只用手交替着揉另一只手的手腕。
司空长烈本该即刻离开,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站住脚。
他对云杉说:“你那又是何必?明知道鹰王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为什么一再挑战他的耐性?”
云杉揉着手腕,同时沉思。
司空长烈得不到回应,禁不住叹息。转身欲走,云杉却又开口叫住他。
这位右将军,又是除了鹰王之外,蓬莱洲上最为特殊的一个男人。云杉得以接近鹰王,最后被鹰王封为瑞祥郡主,这位将军,绝对算得上功不可没。
云杉问:“你觉得,我这次确实太过胆大妄为了,是不是?”
司空长烈认真想了想,点头道:“是!不仅仅是我,换做谁,都会这么认为!”
“那么,”云杉紧接着逼问:“他会怎么对付我呢?是囚禁我,最后杀了我?为了他千里迢迢从雪国带回来的雪公主,最终让我烟消云散,仿佛我从来没有到这儿来过?”
“这……”司空长烈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后背抵在墙上,不得不道:“鹰王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云杉的逼视让他无路可退。
司空长烈只能用力看她的眼睛,从她的眼睛,然后一直看到她心里去。云杉崩溃了,她坚强的外壳终于被自己的软弱击垮,在司空长烈面前毫无掩饰,眼泪汹涌而出。
她放声大哭。
旋即,又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砸烂。
司空长烈很心痛,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得不得不面朝自己。
司空长烈盯着她的眼睛,大喝:“又不是只有鹰王,才可以做你的男人!这蓬莱洲上的男人难道死绝了吗?”
初次见她,依旧是那个夜晚。除了鹰王之外,他,亦是对她心生怜悯之人!
她甚至不知道,第一次从甲板下面跑出来,在指挥台上,提醒鹰王记起她来的还是他呢。
他可是比鹰王更能记得她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死心塌地追随在鹰王身后呢?为什么不从鹰王身上挪开眼光,专心致志看看别人呢?
即使所有的人都将司空长烈看成鹰王的影子,但是,司空从来不轻看自己。他,可就是公认的蓬莱第一勇士。
可是云杉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她瞧着大胆表白真心的司空长烈,冷冷淡淡,回答了一句:“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人!”说着,她双肩一抖,长衫落下去。接着,她解开腰带。
就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总是以这样与众不同的方式,将人的心紧紧把握。
司空长烈还在为她绝情的话语心感到不停刺痛,眨眼功夫,心爱的女孩便袒身以待。
她的身体自然无比美妙,这在很久以前他就真实感受过。不过,那时候他对她还没有那么深的情意,即使亲密接触,也没有强烈的想要更进一步的冲动。
而这时候,却与那时完全不一样。
司空长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向那优美细长的脖子、晶莹柔白的肩头,控制不住目光往下面瞥……他用尽全身的定力,紧紧闭上眼睛,可是,甜美的气息逼近,柔软的身体触手可及,他又情不自禁将眼睛睁开。
云杉并不拘谨之色,坦然看着他,糯声问:“你觉得,我比起明华宫的那些女人,如何?”一边说,一边举起双臂。她的头刚到他的锁骨处,因此,她必须踮起脚尖才能正好搂抱住他的脖子。而一旦抱住他的脖子,她和他,就再没有分离的间隙。
她的身体,紧紧贴靠住他。
司空长烈浑身一阵燥热,向来很坚定的手微微颤抖,轻轻落在她盈盈一握光洁的腰上。
云杉吐气如兰,问:“如果我愿意委身,你愿意承受吗?”
司空长烈脑中一片空白,好久,才嗫嚅回答:“当、当然……”
然而,云杉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从云端跌至地面。“为什么,”云杉轻柔的声音既疑惑又充满伤感,“就算我这样去勾引他,他也不肯听从呢?”
司空长烈炙热的身体立刻冰冷。
他难以置信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最后猛地将她推开。
云杉跌在一边的墙上,司空长烈拿起她的衣服,扔在她身上。
云杉这才吁了口气,恢复正常神态将衣服穿好。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司空长烈做得一场春梦,她衣衫整齐后表情非常坦然,站在司空长烈身前,指着门口说:“司空将军,主上交代的事情你已经做完了,请回吧。”
司空长烈受到极大愚弄,面红耳赤,旋即又面色苍白。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无从说起,心头的恨端是萦绕不去,但也只能狠狠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