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立新神 (第2/3页)
却不知要请十三家的哪一位坐上莲台呢?”
无尘愕然,眉头一锁,正盘算言语。
“不错。”
华老大笑着抢先开口。
“咱们倒不会小气,十三家尽可都供起来。可敢问大师,哪个为主?哪个为次?供神的大殿是该唤作‘大雄’还是‘凌霄’?”
无尘无奈,终于闭口不言。
华老得意抚须,又越出人群,三两步登上台阶,立于牌匾之下。
他动作矫健,不见老态,此刻俯视阶下芸芸,更是神采飞扬,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思。
“诸位可听老朽一言!”
竟连声音都洪亮几分。
“我等赶走了窟窿城,可窟窿城留下的烂摊子也砸在了咱们身上,除煞、辟邪、安宅、治鬼……林林总总,咱们要不要管?能不能管?更别提,要剔除坊间恶鬼余毒,乃至反攻地下。诸位,不是我等鸟尽弓藏,实在是‘解冤仇’已处理不了这千头万绪!”
人群又是一通吵嚷,有人玩笑道:
“华翁说得忒麻烦,莫非还要建一个衙门不成?”
熟料。
“没错!”
“老朽正是要立一个衙门,立一个勾管阴阳的衙门!”
人群惊讶哄乱:“您老说的难不成……”
华翁重重顿首。
“城隍!”
片刻寂静。
人们纷纷失笑。
“华老你糊涂啦,钱唐何来城隍?”
“钱唐谁不知晓,城隍庙里泥塑,几百年从来没名没貌。”
纵有褐衣社旧部、香会成员声援,也有抱一等老成之人转圜,但嘲讽、质疑、调笑之声仍如潮水拍面。
华老无半点退缩,直面纷杂。
“谁说城隍无名?谁说城隍无面?”
他取出一卷敕书,白玉为轴,金帛为纸。
高举过顶。
霎时间,赫赫灵光凛凛四射。
灵光过处,活人中的修行者面露惊疑,死人们更是双股战战不敢逼视。那威势在场许多人并不陌生,与夜里翻街倒巷追逐无籍野鬼的城隍庙鬼吏们身上灵光相类。
然而。
那小小一卷敕书所泄灵光却比劳什子无常、游神要清正、厚重何止千百倍。
此乃独属地祇正神之灵威。
“钱唐府君在此!”
…………
视角回转数天前,李长安叫停会议的当夜。
华翁登门,屏退了左右。
“恭喜李道长,贺喜李天曹。人人踊跃,可见大事可期!”
“经书还没取着,便忙着分行礼。”李长安没好气往椅子上一瘫,“您老莫非专程来讲笑话的?”
华翁反而欣慰点头。
“你小子清醒就好了。”
他呵呵收起嘴脸,往旁一座,直问:
“你打算怎么做?”
“没他们,咱们成不了事;有他们,只会是另一个‘解冤仇’。”李长安挠破了头皮,仍然徒道奈何。
“所以咱们得有个法子,既能聚集彼辈为我所用,又能约束他们,不至坠入邪道。”
“既要求人借力,又要人听话,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道士正要发笑,一卷敕书却突兀推到了眼前。
满溢屋舍的灵光照出他惊异的脸。
“此乃何物?”
“阴天子所赐泰山府附署就任钱唐城隍之敕书。”
“谁的?”
“你的。”
李长安怔怔接过打开翻看。
许久。
长舒一口气。
灵光清正纯厚难以作假,八成是真货。
只是……
“贫道姓李,不姓华,亦不曾唤作‘华文雍’。”
敕书掂在手里看了一阵稀奇,也就毫不留恋地递还回去。
“华文雍?”道士思索,“我记得富贵坊中原有一座石将军庙,黄尾说起过他的故事,那石将军在两百年因护送百姓而牺牲,因功受祭。但少有人知,与其同行,组织百姓的却是一位致仕老官,便叫‘华文雍’。”
“前尘往事不必多提。”
华翁摇了摇头,拿过敕书,收起灵光。
“道士应知这幽冥的官儿跟人间的官儿一样,到了年数,就有轮替。”
李长安点头,譬如泰山府君,相传五百年一替。
“过程也与人间一般,前任后任凭敕书交接印信。”华翁继续道,“可待老朽到了钱唐,城隍印却已随前任遗失,无法就任,只好滞留阳间,作了个无用老鬼。”
“十三家坐视不管?”
“家中已有好用的恶犬,何必再请护院多此一举?”华老嗤笑一声,又郑重道,“可如今形势有变。”
李长安大抵明白了他的想法:“恶犬反噬凶暴难制,要请人打狗,就得花大价钱,可是,印信何在?”
“何需印信?自古举城隍,一由神道选任,二却可由人道敕封。”
华老抬头,目光炯炯对着李长安。
“如今的钱唐,又有何人,既有人望收揽香火,又有本领统御群厉威慑百鬼呢?”
…………
时针拨回现在。
人群再度陷入了纷乱,华翁固然名高望重,也是解冤仇的领袖之一,可冷不丁说什么城隍,却实在教人困惑。
人们窃窃私语,就在反对的声浪快要孕育而出时。
华翁忽的后撤一步,让出位置,双手奉上书卷。
却是李长安站起身来,接过敕书,来到人前。
眸光一扫,场中渐静。
“贫道李玄霄受阴天子之命领受钱唐城隍之职。”
“欲开幕府,设百司,征辟豪杰,训练鬼卒,以勾管阴阳,调理风俗,治百鬼,除邪魔。”
“言尽于此。”
李长安一手按剑,一手持敕书。身后群厉,无言中张起森森鬼气,压得天光晦暗。
“诸君何以教我?”
…………
形势变换太快,得意失意只在瞬息之间。
阮家仗着老太公成了鬼王座下侍者,着实风光了一阵,可没想鬼王眨眼失势,阮家也被打下枝头成了落汤鸡。
当然,阮家诚非恶鬼死忠,甚至暗怀鬼胎,打杀过鬼王巫师,但此事是阮家人的秘密,旁人不知,解冤仇自然也不知。
所幸,解冤仇大度,手上没沾过无辜鲜血的也都轻轻放过,不多追究。
可阮家仍心怀忐忑,所以巴结起“新主”来也格外卖力气,不但把一处房产送与解冤仇作祠堂,更遣出家中子弟阮十三去香社与泥腿子们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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