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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疾风知劲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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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疾风知劲草(五) (第2/3页)



    夜里日军守卫严,没办法骑马进城。张名远把他们逐个背着越过西城墙进城,回去已经后半夜。一则是天晚,也担心顾家不安全,就没送顾心懿回家,安排她住在张名远的房间里。他和曹英一个屋休息,顺便为曹英运气疗伤。

    天亮后顾心懿坚持要回家,说今天是她父母复三②,她必须去坟上烧纸。周逸之担心她,本想陪她去,旁边邢红樱和陆家循都在,虽然没说什么却也在注意着他。再一想这几天没在好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跟季堂之间的账目得马上整理清楚,就让徐旭东带着阿莱、阿利开车陪她。

    吃早饭时,陆家循向张名远眨眨眼,小有兴致地说听说南边运河里有船沉没了,昨晚还听到鞭炮声。张名远微笑着不说话,知道是他们昨晚成功截获日本人的船。陆家循问周逸之什么情况,是不是被土匪绑架。周逸之瞥一眼旁边坐的邢红樱和徐虎,考虑合不合适说实情。这时,黄振坤从大门进来,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显得很疲惫。周逸之和张名远站起来问他怎么了,他说昨晚遇见个熟人喝酒贪杯,回来时摔伤了就去医院包扎一下。他们安慰着让他坐下喊四嫂加碗筷稀饭,周逸之注意到邢红樱装作漠不关心的吃饭,实则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就连没舀住稀饭的小勺子空着也往嘴里送。周逸之故意提高声音跟大家说被绑架的事情,完了说先去公司安排一下就去县党部报案,既要帮助邻居顾心懿讨个说法,也要为他和曹英糟的罪讨回一个公道。黄振坤说需要养伤,但可以给南京的朋友联系一下,给董骅施加压力。邢红樱和陆家循表示陪同他们一起去,张名远赞成。

    几个人吃过饭先去公司,刚走到楼东大街就发现街面上多了些兵,有伪军、警察,也有日本兵。徐虎认识林普的副手在其中,就跑过去打听。回来告诉几人,原来昨晚有刺客刺杀特派员马亮,木村宏川还为此受了伤。所以连夜从济宁调来大队日军,已经将四城封锁,严令警察和伪军协助宪兵队搜查。第一轮是主要街道和旅店,第二轮是商户住户,若是还没有成效就要扩大到方圆十里。搜城的军官和关卡大早上都发了刺客首领头像,没有姓名也没有年龄、住址讯息。徐虎看到了两张清晰的图像,女的是发髻高挽的漂亮女人,男的是短头发大眼睛身穿长衫,有趣的是蒙着脸。周逸之瞥一眼陆家循,猜想准时他参与劫船还穿着长衫,幸好没露脸。

    董骅听了周逸之的叙述还口口声声的要告季堂,显得有些吃惊。干咳两下才压低声音问他要不要再考虑,一者之前大家都是朋友,再者目前南京政府财政部的掌舵人周英,可是季堂的二姨夫,事情闹大必然有上面人干预。他想都没想就坚持告,必须告。张名远也说像这种斯文败类死不足惜,但必须光明正大的审明并法办,才能起到惩恶扬善的作用。董骅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头却连连的叫苦。他见识过张名远对日本宪兵使的手段,更明白周英那种官僚惹不起。可事情逼到这不办也拖不过,只好派人到斜对面警察局叫林普。立案侦查是少不了的程序,万一捅出娄子也多个人背黑锅。

    这时候林普正为缉拿刺客的事情头大呢,就被人叫到县长办公室来。再听说周逸之要告季堂,瞬间觉得头皮阵阵的发麻。其实他跟季堂私下也有来往,不管事大小真掂出来也是官商勾结。有心敷衍他又注意张名远在旁边,按说对重庆的军官可以不买帐,但在顾家亲眼见日本人都胆怯何况他一个县级局长。这时候,徐虎带着刘通海和渡边静一进屋子,他们也表示对周逸之的事情非常关注。周逸之又把顾心懿他们三个人被绑架的过程仔细说一遍,明确说是为了七窍玲珑锦盒。张名远和曹英作证,并说明季堂派人跟踪,以及季堂主仆杀死樊俊生藏尸地点。

    当下,林普回局里先签发传唤书,完了亲自带人到运河边挖尸体。

    傍晚时分,赵振环和余半山来到警察局,季堂也已经到了。林普在询问室的大桌子中间绷着脸,两边是书记员和副手。侧面两张长椅上坐着周逸之、邢红樱、张名远、刘通海、渡边静一、董骅、曹英、顾心懿。赵振环一听林普的语气像审问,就有点耐不住,他可从没把林普这局长当回事,碍于旁边那些人在连说两声误会,扭头让余半山好好解释。余半山立刻换成一副笑模样向林普拱手,又向旁边的几人也拱手,随即把绑架说成了请客。他和赵振环是无辜的,他们的本意只想请周逸之和曹英到堂邑吃饭。是下面人会错意了,至于抓几个女眷完全是那几个小子贪色。他们早上已经把几个当事人处决了,为此一个副官还跟赵振环翻脸将他打伤,副官就绑在门外。对于周逸之说的在地窖里用私刑,余半山根本就像没发生,说他和赵振环在庙会买到假货正好昨天去曲阜换,今天早上才回来的。什么严刑拷打、七窍玲珑锦盒,压根儿就没听过。周逸之坐不住了,过去点着余半山鼻子,说黑五在地窖当着几人杀死两个女人。余半山直接把手摊开,黑五的事情他们更加不知道。顾心懿也说锦盒的事情,余半山将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一概否认,并要求他们拿出证据来,只要有证据他们随时愿意接受调查。赵振环看得出周逸之和顾心懿仍是不依不饶的,就喊外面的跟班把副官带进来。那个人浑身血迹还被五花大绑着,进屋就跪下承让所有事都是他做的,刚说完被赵振环开枪打死。

    轮到季堂,他玩的更绝,把所有事都推到黑五身上,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像苦主似的检举黑五其实就是仙台山抱犊崮的土匪刘黑子,暗藏在他家很多年,也是这两天才发觉不对。说完居然来到周逸之跟前跪下,含着眼泪说:“贤兄定是误会小弟了,小弟平日里连蟑螂老鼠都怕,哪有杀人胆儿啊?贤兄你要相信小弟,这指定是黑五那个贼干的。”

    “别信他!这个人明一套暗一套!我的锦盒就是他掉包的!”顾心懿站起来用手指着季堂厉声申斥。

    “心懿,好歹我们也夫妻一场,这时候你可不敢犯浑啊!”季堂表情越发显得无辜,连连向其他人拱手作揖,“贤兄,渡边先生,专员大人,张长官,县长,你们可要相信季堂呀!心懿她,她,大家都知道她脑子一直不好使。我对各位,对维持会工作,对父老乡亲都是恭敬有加啊!”

    “哎!季堂,不许你在这儿扰乱秩序。”林普站起来摆起局长架子,“你可以先回去,不过——暂时不允许离开聊城地界。一旦落实证据,随时会传唤你。”其实这也是他盼望的结果,所以才先询问赵振环和余半山的。如今季堂果然把事情一推三六五全丢到黑五身上,就趁机让他离开。

    “是是是,多谢林局长明察秋毫。”季堂说着爬起来拍拍长衫上的灰尘,边往后退仍然频频向大家拱着手,“贤兄啊,各位,一定要相信季堂是身家清白的。各位,季堂先走一步,回见。”退到传唤室门外转身匆匆离开警察局。

    季堂走后,赵振环和余半山也走了。林普宣布这场问讯结束,说是主要当事人还没到案,又缺乏实质性证据。他会做进一步的调查,并出榜逮捕黑五,有任何进展再通知大家。明眼人一看就是胡闹,哪有听被告人推脱就宣告结束的?既不扣人也不搜查,这是何其的荒唐审案,周逸之气的一出警察局就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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