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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残梦萦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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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残梦萦绕(五) (第2/3页)

aum kaffee(老树咖啡),在那见面怎么样?”罗杰始终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恐怕不行,我走到哪里都有人监视着。”周逸之明白目前的处境举步维艰。

    “我可以自由出入,可以替你们传话。”陆家瑜说。

    “这样也不错,但咱们没太多时间,等整个西欧都沦陷了咱们更难离开——”罗杰正说着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赶忙往门口走,“有人来,我先出去了,晚上见。下午我试着先弄辆汽车。”

    罗杰刚走,尼可拉斯走了进来,满面微笑的问候他们。为周逸之检查完毕又坐下来聊天,兴致勃勃地说丹麦政府向德国投降,德军进入荷兰、比利时。周逸之随便应付几句,拿起床头的书看。他又和陆家瑜聊斯特拉斯堡的天气,她的葡萄园今年肯定会大丰收。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也认真地分析起来。心里却想着如果这次成功离开欧洲,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兼顾那边的酒庄。该吃午饭时间,他邀请两人一起出去吃午饭,周逸之说食欲不好谢绝了,她自然也不肯去。他临走时请她明天陪他到法兰克福参加一个晚宴,下午还要陪她出去买裙子,她怕他起疑只好答应,但要求周逸之明天同行。

    等尼可拉斯走后,周逸之才拿出信认真的看。信是三年前发出来的,其中两封是邢红樱写来的家信,都是说国内形势在急剧直下,哪里在打仗哪里被侵占,家族生意受到严重影响。信里提到他父亲、孩子都好,让他不要担心。只是路途遥远又不安全,不方便寄钱给他,让他多保重。另一封则是来自山东聊城一个署名季堂的人,信里说话语气像是个神交已久的朋友:

    “贤兄逸之台鉴:

    敬启者聊城季堂,久仰贤兄数载而缘悭一面,今冒昧呈鸿致意望贤兄海涵。

    二十二年春,贤兄抱恙曾至聊城,是夜差人至寒舍借用电话。次日弟前往拜望奈何贤兄远赴海外,弟引以为憾,后几欲相访未果,唯望天兴叹矣。日前,弟感时局纷乱百业待兴,乃往府上再拜;以求贤兄眷顾兹共为民谋福祉,然贤兄未归再度抱憾。素闻令弟在上海租界风生水起,感其持贤兄余风无往不利。是以至沪求之;未料其竟与东洋人为伍,持强凌弱噬我华裔血汗以资他族。弟恐其败贤兄盛名乃使人劝之,反被其施以拳脚投入捕房险致残。

    时不我与,若仅论在商言商,令弟之行并无不妥。然,自二十年夏伊始,东洋人侵我东北惨弑我族人……

    ……

    书短意长,难尽弟盼贤兄之诚。致此函非为一己之私而重伤令伯仲之嫌隙,实感令弟行径有欠教化,恐他日必陷贤兄高义于囵圄。再则亦盼贤兄早归有暇晤言,以图携手展鲁西之商机,望借贤兄之才造化一方。

    颂商祺!

    弟季堂顿首

    二十六年暮春”

    周逸之看了最后这封信很疑惑,这与邢红樱第二封信写的时间差不多,内容大相径庭。虽然他不认识季堂是谁,但看得出对方语气很诚恳,词语间带着很深的爱国情绪。三番几次想见面未果仍坚持写信提醒,显然是处于道义。他不明白信中的“令弟”是谁,卓之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堂兄弟又没机会接触生意;大舅哥邢红棉有自家的生意。可是信里指出他这位兄弟与日本人合作,有很大的汉奸成分,又不像刻意编排诬陷,因为大家互不相识没这个必要。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愈发想回家了,真担心祖辈的生意被这位兄弟败坏,还留下个骂名。于是,他把信藏起来跟陆家瑜合计,无论如何也要回国,拼着死在半路也必须一试。洋货行的生意可以不顾,家族生意衰败他也能忍,怪只怪自己身体差无能为力。但有兄弟通蕃卖国这绝对不行,绝不能让家族因此蒙羞。她很自然的支持他,趁着下班时间到马科斯的实验室找了些疏通血管和镇痛的药物,以备路上病情发作时急用。

    陆家瑜跟尼可拉斯在市中心买过礼服,已经将近黄昏。她说需要买些私人物品让他先走,就独自在街道上溜达,天黑来到Alter Baum kaffee见罗杰。见面后把第二天去法兰克福的事情说了,然后问他有什么好办法离开,有没有计划。罗杰考虑一会儿,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提前赶过去,观察那边的情况,等他们参加完晚宴,连夜离开法兰克福。法兰克福距离西边边境直线距离两百多公里,如果能赶天亮进入比利时境内,就可以暂时脱离危险。然后横穿比利时赶去加来,渡过加来海峡就是英国,再想办法送他们回中国。她对欧洲的地形真是不了解,但觉得他的话非常有道理,毕竟他和周逸之都曾在英国留学,从那里回国的确是最合适。陆家瑜回去把罗杰的计划告诉周逸之,他让她赶紧收拾几件衣服连同偷的药装进一个行李箱,连夜拿到城里交给罗杰,约好第二天晚宴后汇合离开法兰克福。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尼可拉斯带着陆家瑜和周逸之回到了法兰克福的家里。他家在法兰克福市中心的美茵塔旁边,是一栋独体别墅。这时亲戚朋友来了不少,已经有一些人在忙碌着筹备晚宴。尼可拉斯担心陆家瑜呆着无聊,先跟父母打过招呼带他们到席德广场逛。又从圣巴尔多禄茂主教堂南边到美茵河畔,在铁桥渡口乘艘小船浏览一会儿两岸的风光。天快黑时,他们下船往回走,周逸之发现铁桥渡口停着不少机船和蒸汽船,假如乘船逃走也不是很难。而且渡口距离尼可拉斯的家很近,在夜幕下能看清楚美茵塔窗口。路过歌剧院旁边的小旅馆时,他让尼可拉斯开两间房,方便他们参加晚宴后住,因为他家人太多实在是不方便。尼可拉斯欣然同意,还告诉二人今晚是他母亲的生日,请陆家瑜晚宴时暂时做他的女朋友,哄他母亲高兴,她觉得问题不大就同意了。

    虽说这天晚上是施奈德家的家宴,在这个战争和贫困的年代绝对算得上隆重。尼可拉斯的父亲马丁施奈德大校是城里的名人,许多军政界朋友都来了。加上他的叔叔婶婶、兄嫂,还有家里亲戚、邻居,偌大的别墅竟显得拥挤。他的母亲施奈德太太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也是法兰克福市工会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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