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狱卒之言 (第2/3页)
的一袋袋碎尸就能看出,那些人在生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辣椒水与老虎凳,只不过是小家子气,这里的刑罚,只有你想不到的。
有时她疼得昏厥,但下一刻,又会被人用冷水激醒,混合着冰碴的水,从她的头顶倾盆浇下,她咬紧牙关,浑身不住地颤抖。
真是令人心疼。
她似乎极在乎自己的模样,每次被伤痕累累地扔回来时,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鲜血将自己的嘴唇涂红,这的动作往往会牵扯到她的伤口,因为我看见,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掉。
“吃饭了。”
我道,将自己事先有意清洗干净的碗筷,放在了铁栏杆前。
她走上前,轻轻地俯下身,但手摸了半天,也没有拿起那只碗。
看着她茫然的眼眸,我心下一惊:“你的眼睛,被他们弄瞎了?”
待到她终于拿起了碗筷,然后摇了摇头:“不是,好多年的旧疾,只是时常复发罢了。”
可能是白日里,她的喉咙喊坏了,声音非常沙哑。
“看来老天是赏了你这张脸,又收了你的这双眼睛。”我道。
闻言,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对我说:“这张脸,可不是老天赏的,它动过刀,老天赏的那张脸,早就被火烧毁了,唉老了,老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红颜迟暮。”
她若是老了,那我,岂不就是老不死的?
我暗暗苦笑。
“你的这双手,关节分明,指如削葱,一定是双演奏乐音的手吧。”
她笑了笑:“也拿过剑,只不过,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是当年练舞的时候,顺手学的,花拳绣腿而已。”
她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在发觉竟吃到了肉后,她停止了咀嚼。
“放心吃吧,是鹅肉,没有毒。”
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她抬起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淡淡地对我说:“为什么?”
“什么?”我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以为,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心都已经麻木了呢。”
“人都是喜欢美的东西,哪怕身处于地狱。”
我笑道,继而说道:“这是我的权力,与你无关,在我所处这个环境里,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你这样的美人儿。”
“遇见你,本宫也很幸运。”
“公主怎能和我这种人相比呢?”我苦笑。
“为何不能,你又是那种人?”
“我只是一个狱卒。”
“狱卒怎么了?”她反问我,“术业有专攻,我记得,岳元帅死的时候,你的同行隗顺,就冒着杀头的危险,将他的遗体带了出去,只这一点,他将来必会载于史册……有时一个人啊,一生中只需做对一件事情,你看那宦官蔡伦,六根不全之人,污蔑妃嫔,陷害太子,但就因为改造了新纸,便让他名扬于世。”
她叹了口气:“不过本宫一直觉得,这世间万事万物,或早或晚都会消失,那些东西,都是虚的。”
我暗暗惊叹,没想到她身为公主,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发现她的手臂上,有一个狼形刺青。
“你手臂上的这个,可有寓意?你母亲可曾同意?”
“母亲?”她重复了一下,仿佛对这个称呼十分陌生。
她晃了晃手臂,对我道:“母亲,我哪有母亲,我六岁的时候,父亲就把我的母亲给杀了,很惊讶吧,当时我也不敢相信,于是我就去找父亲,可父亲却跟我说,我的亲生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那个女人只是我的养母,他说她与我伯父有染,对我心怀不轨,所以才杀了她。”
“这世上,还有这种事……”我不敢相信。
“你以为事情到这就完了?”她笑了,本想接着说,但是突然又沉默了。
良久,她道:“他们都以为,我就是珠兰公主,但我不是,只不过,如今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了。”
我有些迷惑,听得一头雾水。
“观我一生,我有很多个名字,只不过从始至终,被自己一心一意放在心上的,只有赵寒漪。”
“赵?莫非……”我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女真人。”
“算是吧,也不是。你只需记住,我是大宋在绍兴十一年,和亲给金国的寒漪公主,就行了。”
“听说寒漪公主,在为大宋传递情报时,被金国人发现,已经被火烧死了,怎会……”
“一言难尽啊。”她苦笑,转了话题向问我道:“你可知靡途之役?”
“当然,那一战,我们蒙古损失惨重,听说那场战役中,金国战死的那个将领,好像叫讹、讹什么来的。”
“讹里朵。”她道,接着又说:“他叫讹里朵,汉名完颜宗尧,女真的潞王殿下——我的夫君。”
“抱歉。”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有什么好道歉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说的这些话,他又听不见。”
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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