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东方永白 (第2/3页)
爹一把握住我的手。
他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他抓疼我了,无论是被抓的手,还是我的心。
他的嘴角颤抖着。他想说话,但他没有说话。或许是说服不了我,甚至他都说服不了他自己,但他还是抓住了他现在能抓住的东西,就像要淹死的人抓住了稻草,就像要被压垮驴子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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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偶然。假如没有偶然,我就和爹一样,大概会用些小伎俩骗了狗不理,然后害她一辈子,生下一个像我一样怪怪的独苗,而那个独苗也像我一样怪……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偶然。我跳出了必然的命运,因为偶然地,外面那个人一直在听我们说话,以至于他都忘了去拉屎——他就是京城的那个士子,我们这个小世界的中心。
他从头到尾都在听我们的谈话。
下面的事情终身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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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走了进来。
外面的仆人站在外面,他们和我、和我爹一样露出不解的神情。
士子看看我,看看我爹,然后四下看着黑洞洞、空荡荡的房间。
他拉过一个凳子和我们坐在一起。
那些仆人皱眉。
士子:“外面的春联——‘天下期为公,启圣发大同’‘来归时相引,存者永不见’,横批‘人神之义’——谁写的?”
我:“我爹写的。乡里发的春联太烂了。”
士子:“字写得不错,意境也不错,可是……写在茅房前……”
爹没说话,毫无表情。
他:“你们懂啥意思吗?”
我:“没人规定……茅坑不准写这个。”
士子不再看爹,转过头,看着我。
他笑了笑:“你叫……呃,赵大牛?东方荣跟我提起过几次……小名‘大屎’……这名字……”
我想说:“名字毫无意义,它只是任意指代而已。人们说出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必须对这名字所指代的事物达到全知的地步。但没人做得到,因此,你根本不能用名字指代事物。”
——但我用0.1秒就制止了我那作死的冲动。
我静了下心,用帝京的语气,而不是村里的乡音,说:“小人赵大牛,自小跟随家父学习,正书私书无一不学,十二岁就中了童生,十四年就已经乡试中了秀才,小的……”
他:“哈哈。想不到今天撒个尿都遇到一个秀才,还是屎户的秀才。”
若是平时,肯定会觉得受轻视而生气,但不知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反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我爹也是秀才,他还给村里做过老师,可最后被赵六爷打出去了,说屎户不配做先生。”
士子摸了摸小胡子,说:“哦。”
我立即翻过身边的抽屉,拿出一堆东西——日记、笔记,递给士子。
爹皱着眉看我。
能猜到,爹肯定想:“妈的,这个拍马屁的小崽子。”
我想对他说:“对,你猜对了,这些马屁早备好了。”
士子也皱着眉,翻看着那些日记、笔记。
一张纸掉下来,上面是“初中肄业证”五个大字。
啊!忘了把它藏起来!妈的!《大明皇家钦定户籍法修正案》明文规定,只准高中毕业的“优秀平民读书分子”才能“入士”。
我赶紧说:“交不起钱,被乡里的初中赶了出来,但是,但是,退学前我已经跳了一级……”
士子翻看着那些日记、笔记。
他:“好漂亮的字……”
我:“爹教我的……”
士子:“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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