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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太后言心事,皇上振军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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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太后言心事,皇上振军威。(1) (第3/3页)

意。

    “这不是军演,这与小儿嬉戏无异!”霍武拂了拂衣袖,满脸怒色。

    周雄暗暗叫苦,当初李纬反复要求的就是要气氛热烈,让皇上高兴。他也曾提出若不以实战为之,恐难逃皇上锐眼。但是从未上过战阵的李纬却很不以为然,说皇上观阵,不过是朝事之外的消遣。他就是一个将军,如何能改变太尉的意志呢?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又无法明辩,只有低头领受皇上的训斥。

    “你与你父天壤之别乎?”

    校场上的风越来越大,但霍武全然不顾。他被眼前的虚假所激怒,转脸看着李纬道:“前些年,太尉一职长期省缺,致使军心涣散,军备松驰,长此下去,社稷危矣。过去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今往后,凡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尽管已是深秋,凉衣服意习习,但霍武的话却让李纬大汗淋漓,他悄悄窥了一眼身边的霍信,却见他频频点头。李纬禁不住暗暗切齿:哼!有什么幸灾乐祸的?迟早要让你这老儿知道我的厉害。

    其实,霍信欣喜的是皇上虽然年轻,却目光敏锐,明察秋毫。像这样的演练,不但李纬,即使自己做了太尉,也逃不过皇上的责难。李纬和霍信——这两个大吴重臣的芥蒂,从万军营阅兵开始,便逐渐演成一场残酷的斗争。

    李纬很快就明白霍武阅兵的真正目的,那就是重振吴军雄风。他随机应变,没有丝毫迟疑地接上了皇上的余音,煞有介事地将满腔的不快转变为对周雄的斥责:“我皇皇大吴,岂容大匈西关人猖獗。可将军却把如此严肃之军演形同儿戏,可知罪否?”

    “太尉……属下……”周雄一肚子的委屈正待要说,就被李纬制止了,“念你父有功于朝廷,且饶你渎职之罪。你还不重整旗鼓,再开演战?”

    此刻,万军营的校场上,军演已经完全回到周雄的思路,“战争的硝烟”弥漫在石河和半河夹角的开阔地带。周雄位于阵形中央,手持号旗。“吴军”按照号旗所指,迅速把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

    “大匈西关将领”虽屡次发动进攻,但“吴军”固若长城,岿然不动。眼见“大匈西关军”渐渐疲备,周雄挥动号旗,集中兵力对敌阵发起猛攻,“大匈西关将领”被分割在吴军的小方阵中,首尾不能相顾。

    “大匈西关将领”左冲右突,周边不断有“吴军”倒下,但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歼灭。第一阵演练刚刚进入尾声,“吴军”士卒已满面征尘,汗流浃背。但是“吴军”士气依然很旺盛,不待休息,又进入到下一场演练。

    坐在点将台上的霍武看得高兴,按捺不住地喊道:“吴军威武!”

    观兵的大臣们也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到了这时候,李纬阴沉的表情才开始有了起色。

    周雄手持号旗,位于阵形中后方,兵力向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直插“大匈西关”的心脏。“大匈西关将领”调集两支队伍,试图从两翼展开进攻,但是在“箭形”的阵列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大匈西关将领”遂改变策略,从尾侧发动进攻,顿时“吴军”阵营的尾部有些混乱。周雄见状,迅速转换阵形,稳住阵脚,迫使“大匈西关军”放弃尾翼进攻战术……

    霍武看得入神,并没有发现华硕已悄悄站在他的身后。

    直到太阳西斜、演习结束的时候,华硕才轻轻地上前向皇上复旨,说已经将银莲公主平安送到正椒房,随即又悄悄附耳通报了太后书信的消息。

    “母后有什么要事么?”

    “太后没有说,只是……”

    “只是什么?”

    华硕再次压低了声音:“太后要臣严守机密。”

    霍武摸着锦囊,眉头一皱,他知道如果不是十分紧急而又严重的事情,太后是不会要华硕带信的。

    在队伍结束演练、周雄到点将台复旨时,他对后半日的演阵给予了高度评价。

    “朕问你,为何同样一支军队,前后大相径庭呢?”

    “启奏皇上,后来的演习是依照皇上实战的旨意布阵排兵的,臣心中有敌,自然眼中有敌。”

    霍武对周雄的回答很满意:“爱卿所言甚是。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多了解大匈西关,做到知彼才是。”

    “诺!”

    霍武进而问道:“不知三军之事,而统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也。太尉以为然否?”

    李纬蜡黄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尴尬地低下了头。他何等精明,怎能听不出皇上话里的讽刺呢?那意思很明白,若不是太后,他绝对没有资格去做这太尉的。

    这话的分量很重,它给李纬的不只是尴尬,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李纬已经明白,往后在这个朝廷里,他单靠那一点精明,不可能羸得皇上的青睐和大臣们的尊重,他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浑浑噩噩了。

    正恍惚间,他又听霍武道:“传朕口谕,赏周雄金百斤,绢五十匹,以示褒扬。”

    “谢陛下!”

    李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快意。皇上把赏赐给了周雄,这不是给他难堪么?他似不经意地掠过霍信,发现霍信的神色忧郁凝重,他猜不透这个老儿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此刻,霍信却没有心思去关注李纬的情绪。刚才接过华硕带来的锦囊,霍武神色的微妙变化引起了李纬的注意。

    走下点将台的时候,霍信紧跟几步,贴着皇上的后背小声问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些许小事,无关大碍。”霍武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他现在全部的精力就是分享阅兵的兴奋。

    霍信站住了,看着霍武走出营业轻快而又矫健的步伐,他想起了当年在思贤厅中的许多故事。只有胸中装着万里江山的圣主才会有如此的度量啊!可还没容他多想,就听见霍武喊道:“宰相!你乘朕的车驾。”

    霍信弹了弹脚上的尘土,迅速跟了过去……

    南地都尉韩允一到任,就马不停蹄地巡查辖内防务了。

    他不知怎样才能表达此行的心境。自从梁王去世后,韩允被牵扯到一件案子中,由于他谨言慎行没有受到廷尉府的追究,但却在家赋闲达数年之久,可他的心没有一刻不想着报效国家。每当夜深人静之际,他总是拿出虎头鞶,在心灵深处呼唤皇上。

    可就是他这样曾为西关洛阳州大案立下殊勋的忠良之士,要重新出山都得花五百金去叩开李纬的府门。据李纬说,是他说动了太后才为韩允谋得这个位子的。而最让他伤感的是,当他赴任前面见皇上时,竟被李纬以各种理由阻挠。

    走在高原的沟壑间,韩允呼出的气都是干燥的。

    这里已有大半年没见一滴雨了。南地都郡司马告诉他,草原枯死大半,马匹过冬都很困难。

    转过一座山头,韩允举目远眺,长郡的长城逶迤起伏地横亘在眼前。虽说是深秋,但这里已是寒风凛冽了,刀子一样的风从大漠深处刮起,发出肆虐的吼声。风中夹带的黄沙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韩允下意识地拉了拉头上的风帽,他不得不承认大匈西关人的强悍,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穿过沙漠,在长城内外燃起烽火。回望身后,跟随他的士卒们一个个脸色青紫,盔甲上落满了沙尘。

    他勒转马头,面对部属高声道:“本官深知,大家常年戍边北地,餐风饮霜,艰苦备尝,忠心可鉴。不过从南地到长郡安陵,仅数百里路程,我等身负守土保国之重责,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大匈西关南窥长郡一步。如有疏忽大意,贻误战事者,军法是问,明白吗?”

    “明白!”

    韩允扬起马鞭,在坐骑的屁股上狠抽一鞭,部队又急速地前进,在他们身后,孤寂的太阳悬挂在灰色的天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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