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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许你吃我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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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许你吃我的豆腐 (第3/3页)



    沈荣华抬起头,一把推开他,抽泣道:“谁让你把我带到没有墙,也没有树的地方,我想哭,难道你让我趴在地上哭吗?地方都是泥土,多脏呀!”

    “敢情你把我当成墙或树了。”连成骏问话的声音透出淡淡失落。

    “你还不如墙或树呢,你有墙或树结实吗?你趴到墙上或树上哭,它们会说假正经的废话吗?它们会在你没哭够的时候开口打扰你吗?”

    “墙或树要是能开口,就不是打扰你了,而是要把你吓飞了。”连成骏张开手臂,很温柔很认真地说:“我错了,我不该说废话,你还接着哭吧!”

    “我才不要。”沈荣华噘起嘴,脸上流露出会心的娇羞,她抬手打开连成骏的手臂,迈开大步就走,她忘记自己脚上有轻伤,刚走几步就摔倒了。

    连成骏把她扶起来,轻轻拍掉她衣服上的尘土,看到沈荣华瞪他,才轻叹一声,问:“是让我背你、还是抱你,或者继续拉着你走?”

    沈荣华活动了一下脚,并不觉得很疼,只是有点别扭,就说:“你还是拉着我走吧!免得你认为我占你便宜,又用什么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教训我。”

    “好。”连成骏把汗巾绕到沈荣华手上,拉着她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一个看天,一直看地,都沉默不语。他们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脚步一致,动作默契,又一次吸引了诸多好奇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织锦阁店铺门口,两个人都放慢了脚步,只怨这一段路太近,而时光流逝太快。

    “谁不承认他们是俩傻子,我跟谁急。”

    看到白泷玛正拿扇子冲他们俩比划,沈荣华粉面飞红,赶紧解开绕在她手腕上的活扣。连成骏收起汗巾,斜了白泷玛一眼,白泷玛立刻就老实了。

    “你去哪儿了?”

    “我中午陪老乌龟他们喝了一顿酒,之后一直陪小五儿,晚上也跟着小五儿蹭吃蹭喝,为了安慰小五儿,我嘴皮子都磨破了。”白泷玛所说的老乌龟就是谨亲王,上午和连成骏分开后,他一直和谨亲王等人混在一起,很快就熟稔了。

    “你倒是很仗义。”连成骏的语气里透出强烈的讽刺。

    “那当然。”白泷玛不谦逊,也不介意,“老乌龟说你最不仗义,我说你有美人要会,一贯重色轻友,他们都说不和你计较了。我刚到,就看到你牵着美人回来,还以为你要入洞房呢。仔细一看是她,衣服挺漂亮,人差一点,配你也行了。”

    沈荣华没出声,蹲下身从树坑里抓起一把泥土,就冲白泷玛拍去。白泷玛正打趣连成骏,听到风声朝他而来,想跳开,被连成骏用剑压住,一把泥土全拍他脑袋上了。白泷玛腻歪得真喊叫,想报复,看到沈荣华正咬牙瞪眼,又退缩了。

    “小泼妇,我饶不了你。”

    “有本事你来,看我不把你埋到树坑里当肥料。”沈荣华叉着腰,高抬下巴挑衅白泷玛,那姿势神态比泼妇更胜一筹,都与沈老太太有一拼了。

    水姨娘笑着揽住沈荣华,又吩咐掌柜安顿连成骏和白泷玛等人,就带沈荣华回房了。沈荣华看到水姨娘的卧房里有她的铺盖,紧紧抱住水姨娘的胳膊,心中暖流轻淌。水姨娘含笑感叹,让丫头伺候沈荣华洗漱更衣。

    收拾完毕,沈荣华跟水姨娘说了给大长公主和俞阁老写信的事,水姨娘很赞同,并亲自为她研墨。荣华边思虑边在纸上乱划,想了好久,才落笔疾书。这一次,她两世积累了诗词文赋功底发挥了作用,两封信写得洋洋洒洒,情真意挚。

    信写好之后,她让水姨娘看了一遍,没发现笔误或不当之处,才让人给连成骏送过去。信未封口,她想让连成骏知道她写了什么,这也是信任的前提。

    “我想给林楠舅舅写封信,你能让人帮我给他送去吗?”

    水姨娘犹豫片刻,点头说:“你写吧!我来安排。”

    沈荣华思量许久,提起笔又不知道该写什么,毕竟她对林楠知之甚少。她犹豫再三,只在信纸下写了一句话:林楠舅舅,我想见你,见面再谈。水姨娘看到她写给林楠的信,皱眉一笑,没说什么,就替她把信封起来,准备安排时间送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水姨娘递给沈荣华一杯果茶。

    “我在想该怎么称呼你。”

    水姨娘笑了笑,说:“在你没有想到更合适我的称呼之前,你就称我为姨娘吧!我不认为你称我为姨娘是贬低我的身份,而是在时时提醒我的身份。”

    沈荣华被水姨娘的大肚和大气感染,点头一笑,“姨娘,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水姨娘拉着沈荣华坐到临窗大炕上,大有促膝长谈之势。

    “姨娘,你为什么给我父亲做外室?”

    水姨娘自嘲一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给你父亲做外室?”

    “姨娘精明能干,秀外慧中,经营染枫阁,又做织锦阁的掌事,都做得有声有色,根本不需要男人养活,何况是我父亲那样的人,你为何自贬身份呢?”

    “我要说我是被逼无奈,你信吗?”

    沈荣华重重点头,又轻叹一声,说:“肯定不是被我父亲逼的。”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就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我肯定姨娘不是被我父亲所逼并不是袒护自己的父亲,而是我相信我父亲的品性。他虽是性子绵软、稀里糊涂,只知风花雪月的人,但决不是坏人。”

    水姨娘摇头感叹,“一对歹竹,却生出了一株好笋,难得呀!”

    沈荣华心里微微一颤,心里泛起酸楚的隐痛。别说沈老太太被人骂,就是被人碎尸万段,她也只会叫好,会向行凶之人道谢。可水姨娘说是一对歹竹,那就把沈阁老也骂上了,这令她心里很不舒服。现在,她也知道她最亲近最信赖的祖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么正直高尚,但若让她面对沈阁老阴暗卑鄙的一面,她会莫名的恐惧。疑团堵在心里难受,若让她面对不想接受的谜底,她会更难受。

    “姨娘给我父亲做外室不会是被沈阁老逼的吧?”沈荣华语气淡漠,神态沉静,她有意加重了“沈阁老”这三个字的语气,就是想增加自己面对时的勇气。

    水姨娘凝视窗外,脸上充满悲怆与凄凉,沉默了许久,她才幽幽开口,“沈逊、沈恺,还有你娘,那些死了的、活着的人都在逼我。其实我被谁所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一切都不属于我自己,我只是一个必须听话的工具,不敢反驳。”

    沈荣华看到水姨娘脸上滚满泪珠,想劝慰,自己也泪流满面了。她知道水姨娘有很多话想说出来,不管那些话在她心中掀起什么样的狂风骤雨,会留下多少断壁残垣,她都要逼自己去听,认真听,这是她要真正面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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