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意 (第3/3页)
都到潞河驿,先和这条中山狼同舟共济一时!”
一夜凶险厮杀,做过河道的山贼朱甫祥没捞到半点便宜。将亮时,听济南、兖州府调集大量兵力在向曲阜进发,只好下令撤兵。伍次友和李云娘乘乱逃出,拂晓时蹚过刺骨寒冷的泗水,西行直到宁阳。
十月入冬,凛冽的运河水无声无息地横在两个飘零人面前,刺骨的河风吹拂着水面,枯萎的芦丛巴茅在白茫茫的水中摇曳着,上游下游寂静无人。伍次友呆望星空,半晌忽然笑道:“若非张姥姥引开他们,今夜大难难逃——此时惊魂已定,我倒来了诗兴,且吟一首打油诗给你,聊慰饥肠!”罢,微声轻吟道:临江浩波无尽头,喑声吞泣难为愁。笛芦空吹子规歌,惟此烟水笼寒洲!
云娘听了久久不语,半才道:“如今我们往哪去呢?”
“到北京,去寻龙儿!”
到北京,去投奔康熙,这原是无可非议,但云娘心中却感到一阵凄苦:跟着这个潇洒磊落的男子,走到涯海角,她都觉得心里踏实,哪怕是兄妹也好,总是自己没有失掉他。但若去北京,康熙和苏麻喇姑将把他夺走。她和他也许会变成陌路人。即或不是,自己又有何颜周旋其间呢?她幽怨地膘了伍次友一眼,按了按腰中冰冷的剑,低声道:“本就该这样,也只好这样……那不是一条乌篷船来了?”她双手卷成喇叭筒儿喊道:“那艄公,摆过来——我们要乘船!”
进了舱,坐在软软的舱座儿上,两个人才觉得外边是多么冷,人间烟火是多么可贵。大约觉得挨身太近,伍次友悄悄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却见船艄公探身进来:“二位怎么称呼,要到哪里去?”
“哦,她是我妹子,我们进京去。”
“我这船只到丁字沽。”
“到丁字沽也可。”云娘道,“我们到大就下船了。”
艄公审视二人一眼,赔笑道:“客官,恕人无礼,亲兄弟算账不算丑,船价十五串,请先赏了人,好作一路盘缠。”着便瞧伍次友,伍次友却是一脸苦笑。
“意思,你尽管开船吧!”云娘道,“能少了你的?”艄公冷冷一笑,道:“姑娘,这是船家规矩——人当然不是您二位;我撑了半辈子船,上船时的都是您这话,到地方丢下几个钱。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一家老喝西北风?”
伍次友听了如芒刺在背,脸上一青一红,不知什么好。艄公越发信实他们没钱,钻出船舱便扎篙放搭板道:“二位且上去。我在这儿候着,取了钱来乘船。”
云娘登时大怒,忽地掀开帘子赶出来,指着艄公骂道:“放你娘的屁!瞧着我们是赖账的?”
“不敢,”那艄公脾性也甚倔,硬着脖子回口道,“您要付了钱,我哪敢您赖账呢?”
“姑奶奶这回子要不想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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