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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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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本序 (第3/3页)

他儿子写成的剧本《茶花女》时不由得感动得热泪直流并立即接受了它。然而当时法国的书报检查部门却又以“该剧不符合道德规范”为借口进行无理刁难阻止话剧《茶花女》上演。为此小仲马不屈不挠地进行了近三年的努力争斗直到一八五二年二月二日话剧《茶花女》才获准在巴黎杂耍剧院演出。而这一天几乎正好是阿尔丰西娜・普莱西去世的五周年纪念日。

    至于歌剧《茶花女》的创作它几乎是与话剧《茶花女》同步进行的而且同小仲马本人毫不相干。当小说《茶花女》在巴黎引起轰动人人竞相阅读的时候意大利著名的音乐家威尔第正在巴黎。这位天才的作曲家立即从这部小说里获得了启迪和灵感他敏锐地感受到这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可以搬上歌剧舞台并立即开始构思它的音乐主题。而当一八五二年二月话剧《茶花女》公演之后威尔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立即请他的好友皮阿威写出歌剧《茶花女》演出脚本然后便以满腔热情投入了谱写工作。一八五三年三月六日歌剧《茶花女》在意大利水城威尼斯的一家著名的剧院――菲尼斯剧场次公演。

    无论是小说还是话剧或歌剧《茶花女》的故事内容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改变它叙述的始终是男主人公阿尔芒与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的爱情悲剧。我们已经比较详细地介绍了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一生以及她同小仲马的一段感情纠葛尽管关于这段感情纠葛还有其他种种传说但大致经历便是如此读者们很容易便可以从小说或话剧《茶花女》的故事中现哪些是作者的亲身经历哪些则是作者的加工和虚构。小仲马同阿尔丰西娜・普莱西一段交往只不过是这位著名作家的一段风流韵事而阿尔芒与玛格丽特的爱情悲剧却蕴含着相当深刻的社会内容和普遍意义。这是因为无论小仲马对阿尔丰西娜的感情如何他敏锐地感受到这位不幸的风尘女子之死不是一桩孤立的事件而是一种具有深刻含义的社会现象。他由此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可怜的亲生母亲想到了社会的种种残酷和不平。而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人世间的这些悲剧却往往又是在维护某种道德规范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造成的。小仲马的创作观念因而出现了深刻的变化他开始自觉地把完善道德、追求理想作为文学创作的原则并意识到这是文学家的责任和义务。尽管人们并不十分清楚小仲马心目中的“道德”和“理想”的准确含义但是读者们分明可以在《茶花女》中看到作者对那种压抑人性、摧残爱情的虚伪而又残酷的道德观念的批判和鞭挞听到作者自内心深处的痛楚的呐喊。《茶花女》这个爱情故事的真正意义和价值也许主要就在这里。

    作为成功的文学作品小说和话剧《茶花女》为我们塑造了一些生动、鲜明的艺术形象而其中最突出、最令人难忘的自然是女主人公茶花女玛格丽特。读者们切莫把玛格丽特和阿尔丰西娜・普莱西小姐混为一谈阿尔丰西娜的身世固然值得同情但她的的确确是个堕落的女人用小仲马的话来说她“既是一个纯洁无瑕的贞女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娼妇”。但玛格丽特却不同她美丽、聪明而又善良虽然沦落风尘但依旧保持着一颗纯洁、高尚的心灵。她充满热情和希望地去追求真正的爱情生活而当这种希望破灭之后又甘愿自我牺牲去成全他人。这一切都使这位为人们所不齿的烟花女子的形象闪烁着一种圣洁的光辉以至于人们一提起“茶花女”这三个字的时候先想到的不是什么下贱的妓女而是一位美丽、可爱而又值得同情的女性。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为人们留下了许许多多不朽的艺术形象而玛格丽特则完全可以跻身其间而毫无愧色。

    小说《茶花女》和话剧《茶花女》出自同一位作者之手关于这两部作品的优劣历来便存在着不同的意见。其实在我看来小说和话剧是两种不同的文学体裁其表现手法自然就应该有所区别因此很难对二者进行比较。小说《茶花女》是一气呵成的看得出作者在情节的布局和剪裁方面并没有下很大的功夫作者似乎是凭着一股漏*点挥手之间便完成了这部作品。因此小说写得朴实动人充满着一腔怨愤洋溢着充沛的漏*点。虽然在小说《茶花女》问世的时候法国浪漫主义文学运动已经渐趋式微但是这部小说仍然散着一股颇为强烈的浪漫气息。尤其是小说的结尾部分玛格丽特的日记和遗书一篇比一篇更加动人这显然是作者有意识的安排。这批遗书读起来声声哀怨字字血泪回肠荡气酣畅淋漓致使整篇小说在感情奔放的**中结束获得了极佳的艺术效果。而话剧《茶花女》固然也是一气呵成但它毕竟是作者自己的再创造。小仲马不必再为构思故事情节而苦思冥想而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剧情的安排和场次的衔接方面即如何使戏剧冲突更加强烈更加动人。这个目的小仲马显然是达到了。而且做得相当成功。话剧《茶花女》的第三幕演出了阿尔芒的父亲威胁利诱玛格丽特迫使她同阿尔芒断绝关系的过程而这一情节在小说里却没有直接的描写它是通过玛格丽特的日记和书信间接加以说明的。话剧的这一处理是必要的因而也是高明的因为它把阿尔芒和玛格丽特的爱情悲剧的根本原因直接揭示出来。其戏剧效果之强烈是显而易见的。但我们却没有必要据此断言话剧《茶花女》的思想意义更深刻对不平等的社会道德观念的批判更激烈。因为把阿尔芒的父亲粗暴干涉玛格丽特和阿尔芒爱情的无耻行为在舞台上直接表现出来这是话剧在艺术处理上的需要。可以设想倘若由阿尔芒本人在话剧结束之前涕泪交流地一封一封念出玛格丽特书信的内容其艺术魅力肯定要大大地打折扣的。因此从作品的风格来看我以为比较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小说《茶花女》流畅而自然但却略显松散而话剧《茶花女》则更加强烈、紧凑但不免微露斧凿的痕迹;两者可以说各具特色各有千秋。至于歌剧《茶花女》的成就那就请音乐界的专家们来做评价吧!不过我想无论小说《茶花女》、话剧《茶花女》还是歌剧《茶花女》它们都是成功的佳作。小说《茶花女》风靡整个世界话剧《茶花女》历演不衰而歌剧《茶花女》一直是世界各大歌剧院的保留剧目这就是最有说服力的明证。值得一提的还有自一九o九年以来《茶花女》已经被搬上银幕多达二十余次其中最著名的则是格丽泰・嘉宝主演的影片《茶花女》它已经成为世界电影艺术宝库中的一部珍品。

    而在中国《茶花女》则可以说是读者最熟悉、也最喜爱的外国文学名著之一。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即十九世纪九十年代著名翻译家林纾便用文言体翻译、出版了小说《茶花女》(中文译本的书名是《巴黎茶花女遗事》)。林纾的译文虽然未必完全忠实于法文本原著但他那生动传神、极富形象化的语言使小说《茶花女》的第一部中译本具有强烈的感染力。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以后人们又66续续读到了刘半农等人翻译的话剧《茶花女》和夏康农等人翻译的小说《茶花女》。玛格丽特和阿尔芒的爱情故事能够在中国的读者群中迅流传深入人心外国文学翻译界的这些前辈们的努力是功不可没的。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一九四九年至“文化革命”结束之后这长达三十年的历史时期内《茶花女》却经历了一番曲曲折折的遭遇。这样一部重要的外国文学作品居然没有新译本奉献给新中国的读者而旧译本的再版为数也极为有限到了后来《茶花女》干脆销声匿迹了以至于在年轻一代的读者心目中《茶花女》不仅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甚至还顶着种种不应该有的恶名。粉碎“四人帮”以后大批外国文学名著终于重见天日振孙先生就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着手翻译小说《茶花女》的并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他的新译本《茶花女》不仅忠实于法文原著而且生动地表达了原作的感**彩因而受到了读者的喜爱和欢迎。小说《茶花女》新译本自一九八o年问世以来一版再版至今累计印数已达百万余册可以说是这部作品影响最大流行最广的一部中译本。

    在中国的读者中间读过小说《茶花女》的很多而看过话剧《茶花女》和歌剧《茶花女》的却较少对三部《茶花女》之间的差异所知则更少。这里奉献给读者的是将三种体裁的《茶花女》合在一起的译本其中小说《茶花女》是一九八o年的译文此次出版译者又进行了精心的修改;而话剧《茶花女》和歌剧《茶花女》则是译者的新译作。值得一提的是歌剧《茶花女》是用诗体译出的译文大体整齐而且精练匀称富有节奏感很好地表现了原作的韵味。我以为三部《茶花女》的合译本次在我国出版也算得上是外国文学翻译界的一件大好事想必会受到广大读者、特别是专业文艺工作者的欢迎。

    一九九二年的圣诞节前夕寒流侵袭巴黎。我和妻子冒着凛冽的寒风又走进了蒙马特公墓想在这万家欢乐的节日期间再一次到阿尔丰西娜・普莱西小姐和葬在距她不远处的小仲马的墓前凭吊一番。空荡荡的墓园萧索凄冷一个人影也不见只有光裸的树枝在朔风中瑟瑟颤抖。但是当我走到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墓前时我惊异地现她的墓上放着一束茶花花很新鲜显然有人刚刚来过这里。再仔细一瞧我更加大吃一惊因为我分明看见在这束茶花旁边还放着一支口红。我想也许这位凭吊者是希望死者在阴间也要好好打扮一番不要辜负自己的花容月貌吧!尽管阿尔丰西娜・普莱西小姐与茶花女玛格丽特绝非一人但是前来敬献茶花的人显然还是把阿尔丰西娜当成了茶花女。看来茶花女果真没有死她一直活在读者的心中。

    我在阿尔丰西娜・普莱西和小仲马的墓前盘桓了一阵心里默默地想着:茶花女玛格丽特不朽《茶花女》不朽《茶花女》的作者不朽!

    王聿蔚

    一九九三年元旦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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