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3/3页)
甘虎正要走,又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陈十一道:“十一叔,我听那穿白的人叫你萧衍?”
陈十一想了想,点头说:“是、我本姓萧,萧衍乃是我的真名。托姓为陈,实有苦衷。不过排行十一倒是真的。日后有缘,我自会对你说明。虎子,你先回去吧。”
甘虎听话地回头朝桑坡村那边走。刚走开,依兰又追上来,依依不舍地说:“虎子哥哥……”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掏出一对亮闪闪的银铃来。她咬咬牙,忽然扯下大的那个,塞在甘虎手心里说:“虎子哥哥,送给你。”
甘虎看了看,那铃铛做得虽不甚精巧,却有一种古拙大气的风格在。他拿在手里晃了晃,银铃清澈地响起来,铃声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安抚,能让人心定神凝。“为什么要送我?”他懵懂地问。
依兰不回答,只摇了摇手,就回头跑向陈十一。
甘虎望了一眼依兰的背影,把铃铛揣好,又回头走自己的路。
那个被甘虎一箭射下马的大汉竟然还没有死。从身边走过的时候,甘虎发现这大汉仰面躺着,眼珠却随着他转动。大汉漠然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甘虎也不加理会,继续往回走。
刚走到山坡上,甘虎就听到大汉闷哑的嘶喊。他忍不住回了一下头,看见陈十一站在那大汉身边,大约正逼问一些事情。陈十一抬手捏住大汉腕子,另一手握着柄雪亮的小刀。只轻轻一挥,大汉的指头就落下来,在草丛里跳来跳去。
甘虎快步离开。身后这些跟他没有关系,陈十一自会料理一切。
深夜,甘虎静静地等到寅交卯时的梆子打过,然后悄无声息地坐起来。他穿好衣服,悄悄地出门。夏夜无风,湿嗒嗒地闷热,他飞快地跑,任脸上的汗水挥洒。想要练武的心情在他胸中激荡。往日虽然也有,却从未像今天这么迫切。
跑到断崖上,陈十一却不在。这几年来,陈十一天天夜里在此等待,从不爽约。然而今天,陈十一却没有来。甘虎等了一阵,不见人影。他把燕云长歌诀演了一遍又一遍,眼见月淡星稀,东方露晓,陈十一竟然还是没有来。
刹那间念头一闪,甘虎突然明白过来:十一叔今天不会来了,或许从此以后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