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梦 (第2/3页)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渴望,恐怕就是做一个像样的皇帝。
过去“亲爸爸”垂着帘,听着政,他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现如今他长大了,真的要去治理了,可是那道帘子却还挡在那儿,不但有形的挡在那儿,并且无形的延伸到北京城外、伸到若大的大清国下下。
那宁寿宫,光绪每个月都要去上五六次,去向太后请示与请安。虽然贵为皇上,但他却不能直接进入宁寿宫,他不得不跪在门外,等候传见,甚至还得和一般大臣似的,送李总管他们红包,方才得快一点进去,否则先在门外跪上个半小时。
这是什么皇帝啊!
大清国历任皇帝,有没有像他当的这么窝囊的。
偌大的宫廷、满朝的文武,除了老师翁同龢外,他没有可以说贴心话的男人。他被归政以后,外面传说有太后的“后党”与皇帝的“帝党”之分,前者浑名“老母班”、后者诨名“小孩班”,但是,真正的“帝党”党首、“小孩班”班主,却是孤家寡人!
他何尝有什么党派与班子,人人都是太后的耳目,甚至就连他的皇后都不例外,皇后不是那隆裕吗?她正是太后的侄女!他的身边简直连说贴心话的女人都没有,除了珍妃,珍妃是他心爱的女人。但是,这一心爱,便也就成了太后用来整他的过门儿。太后要时常向作为皇上的他展示她的威权,而展示的方法,却是通过罚珍妃跪、下令李莲英等动手打珍妃耳光,作为对他的警告。
有多少次,光绪到了景仁宫、到珍妃的房里,只见珍妃掩面低位的时候,他就心里有数,知道今天又发生了。而每一次,他坐在珍妃床边,轻拍着她的背,他无法说什么话,心疼、怜悯、愤怒、内疚、无奈……所有混杂的情绪一起涌来,淹没了他。
有多少次,他从珍妃住的景仁宫那边回来,带着慰藉,却也带着恶梦。恶梦是夜以继日的,那是一种强迫观念,他白天挥之不去、晚上睡中惊醒。恶梦总是从大姨娘,不,太后开始,那是一张威严的、冷峻的、阴森的大脸,无声的向他逼进、逼进,愈近愈大,大得使他连哭都不敢,他两臂伸向左右,十指抓动着,像是去抓住一点奥援、一点温暖,他仿佛左手抓到了一只柔软的手,他感到那是乳母的、乳母的手。
但是,那只手在滑落、滑落。最后,他再也抓不住了,他失去了乳母;另一方面,在恍惚之中,另一只手在抓他,抓他的右手,那是一只更柔软的手,他感到那是珍妃的、珍妃的手。但是,他自己的右手却那样无力,无力援之以手。最后,珍妃手在滑落、滑落……蓦然间,眼前的太后后退了、转身了,渐渐远去。
但是,一些嘈杂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光绪好奇的赶过去,可怕的画面展示在那儿:远远的,太后左右拥簇着,高高在上,坐在大轿上面,珍妃跪在地上,衣服被撕破,被李莲英抓住头发,在掌掴,一边打、一边以太监的刺耳音调,在数着。
“一、二、三、四、五
光绪冲了上去,他顾不得了,大声怒喊道。
“住手!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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