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节 皮逢春 (第3/3页)
抬头看了看自己,皮逢‘春’还真以为这为张凯贤张大人已经疯了。
要真是疯了,对于皮逢‘春’来说到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龙致远那边有所‘交’代,而自己的黑锅也能解决,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答案,就怕,就怕这半疯不疯的,那么很有可能陷入情绪的偏执之中,到了哪个时候,自己就是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不管如何总要试上一试,皮逢‘春’看着张凯贤面前的酒杯空了,连忙端起壶续上,然后恭敬的言道:“东翁,我刚才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可靠消息~!”
听到这话,张凯贤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站起身子,直接一把抓住皮逢‘春’的衣襟,摇晃着大声说道:“说,你快说,什么消息,是不是王阁老说通了皇上,这个辽东巡抚由我来担任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叹了口气,这个东家啊,真是官‘迷’心窍了,居然如此想问题,糊涂到了极致,也不想想,就算是王阁老真的说通了皇上,就你‘抽’了皇帝陛下一耳光的官员能有机会上位么?不要被皇帝陛下记恨死么?真是考虑问题轻松了。
既然如此,皮逢‘春’也不准备怎么藏着掖着,直接就将从刘润普哪里得来的信息‘交’代了出去,这一说完,张凯贤面‘色’煞白,高喊一声:“全完了~!”紧接着双眼一翻,两‘腿’一软,直接摔到在地,晕死过去。
见到张凯贤如此孬样,急的皮逢‘春’也是满头大汗,连忙高呼来人,将外面听用的下人唤了进来,一时之间屋内‘乱’成了一锅粥,掐人中的掐人中,擦脸的擦脸,喊老爷的喊老爷,而有哪机灵的去把张凯贤的原配夫人喊了过来,更是哭声震天,场面极度‘混’‘乱’。
好在大家七手八脚的‘操’*‘弄’之下,张凯贤很快就醒了过来,找人将他抬到‘床’榻之上,这时候他双目无神,仿若灵魂出窍一般,似乎就和任人摆布的木偶人没有什么区别。本皮逢‘春’看着他如此‘摸’样,觉得今天不好细谈,决定先暂时离去,等过几天张凯贤稳定了情绪再说,毕竟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还有很宽裕的时间。
却没想到他刚走到了府‘门’口,就被张管事一通急追,说是老爷有请,又返了回去,不过这个时候皮逢‘春’心里面有数,看来张凯贤是清醒过来了,也许审时度势之后,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快就将自己唤回来。刚刚进屋,见里面已经完全被清场,可见张凯贤并不想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外传,这倒也是符合皮逢‘春’的心思的,他向张凯贤行礼,接着默然不语等候这位昔日主人的话语。
半晌之后,就听到张凯贤淡淡的开声说道:“逢‘春’啊,你同我在一起多久了?”
听到这话,皮逢‘春’心中一紧,什么意思,他就开始怀疑起我来了么?呵呵,嗯,果然人摆脱了痴‘迷’之后,就能清醒,这个时候的张凯贤,才是那个多智谋,多儒雅的东翁。不过么,你就是怀疑了又如何?皮逢‘春’并不想改变主意,一则自己已经背叛再投了,不能轻易改变,那样会两头不到岸,二则自己的家人和日后的富贵恐怕都在哪龙致远的身上,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反悔,恐怕就不是简单的自己遭殃的问题,是要祸及家人的。
再说了,皮逢‘春’现在一点点都不内疚,说句不好听的,一切都是你张凯贤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我也要活命不是?在你痴‘迷’不属于你的东西的时候,一切的失败就已经是注定的,而你现在需要的是求我,我怎么会怕你呢?
所以很是淡定的皮逢‘春’笑了笑,也‘露’出一副回忆的神情言道:“有十二年了~!那还是大人您任山东青州通判时就跟着您了,这一路走来真是时间若行云流水,太快了~!”
“嗯,这十二年来我待你如何?”张凯贤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言道。
“好,好极了~!对我关照有加,不但银钱给的舒爽,让我置办齐了大量的家业,而且对我本人相当的尊重,我对任何人都说您是一位好东家,我能找到您这样的东家,真是一种福气。”心中微微冷笑,但是皮逢‘春’面上却丝毫不变,夸赞张凯贤的行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出卖于我?为什么?”张凯贤死死的盯着皮逢‘春’说道。
“出卖?大人严重了,小人怎么可能出卖大人呢?我只是同别人谈了一回条件,同意不同意在您自己,我同大人是休戚与共的,绝对谈不上出卖~!”皮逢‘春’此时怎么会认这个出卖?不过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出卖,因为人刘润普根本不需要什么出卖,就能‘弄’死张凯贤。
“哼,既然不是出卖,”讲到这里,似乎张凯贤觉得再纠缠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挥了挥手说道:“不提这个了,你说说吧,帮我同人谈了什么条件,说的详细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谁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皮逢‘春’也没有准备对张凯贤撒谎,就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当然里面对于他个人同那边的‘交’易,并没有说,隐瞒了下来,毕竟有些事情肯定是要保留起来的,避免事态复杂化。
静静的听完了皮逢‘春’的话语,张凯贤默默不语,不时用手敲打着‘床’沿,一双眼睛盯着屋顶的房梁,皮逢‘春’也不赘言,此时多将多错,一切先等张凯贤判断之后,他再说话比较合适,要不然你就是有什么好心,最后也会被人用某须有的疑点揣度。
半晌之后,张凯贤开口,很是冷静的言道:“你怎么看?”
“我?呵呵,我还能怎么看?肯定是赞同东翁转头贵妃娘娘,毕竟这二皇子出世,满朝文武都瞩目观察,但是大家都只是静默,还是试探的过程,说句实在话,王阁老要您做马前卒,不也是这个因素么?只是失败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这张凯贤的表情,皮逢‘春’很敏锐的发现,当自己说道王锡爵的时候,张凯贤面上流‘露’出来的恨意。
顿了顿,皮逢‘春’接着说道:“如果单单是贵妃娘娘一个人出头的话,那么这个太子的位置还很危险,但是有了皇帝陛下的首肯哪就是令当一回事了,这样这位刚刚出世的二皇子的皇位,那可就要稳上很多。”
一皱眉头,张凯贤侧目看了看皮逢‘春’,问道:“你怎么就能判断皇帝陛下是想立二皇子的呢?而不是属意于大皇子?”
‘摸’了‘摸’下巴,皮逢‘春’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说道:“这还用说么?东家您看,这龙天羽在辽东这里是干什么的?他们和郑家走得很近这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换句话说他就是这郑贵妃的钱袋子,那么郑贵妃要钱干什么?说透了不就是为了收买人心,为儿子登位做准备么;
那么皇上这个时候,派曾山下来调查东翁你奏章里面所受的内容,这一切还用多说么?这就是在对外宣称表示支持郑贵妃的儿子登位,只是不明示,而是暗中吹风罢了,东翁您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点了点头,张凯贤表示同意,只是他又犹豫的说了句:“可要是,皇帝陛下最后没有成功,二皇子没有登位,那又如何?到时候大皇子登位,我不是全完了?更别说,如果我投了贵妃,那么在文官集团之中必然没了席位,日后定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呵呵一乐,皮逢‘春’望向张凯贤,笑着言道:“大人果然是当局者‘迷’啊~!说起来,这皇帝陛下没有成功同你又有何干?至少您站在了皇权这边,你就是皇上必保之人,今上才多大年纪?不过是刚刚及冠罢了,如果你站在他这边,得到皇上的欢心,那么您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更何况从您上奏龙天的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来说,王阁老并没有对您鼎力支持,换句话说,他们先抛弃了你,就算是天下文官知道了,那么也会明白大人您的苦衷的,再说了,就算天下人不理解那又如何,你能被皇上器重,能做一位孤臣,恐怕才会大用;
再说了,这为官之道么,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大人,您好好想一想,眼前这一关如果都过不了的话,那还有什么以后呢?而要过眼前这关,最关键的就是龙致远这里,大人您能从他这里收获财富、土地、还有日后的希望,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能不干呢?”
“好啊,好~!果然是皮逢‘春’,厉害的紧!那么本官来问你,你在里面有什么好处,要为对方出谋划策,奔‘波’劳碌?”张凯贤没有回答皮逢‘春’前面的那番话语,而是直指这位过去师爷的本心,就是想看看这些话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
恭敬的朝着张凯贤拜了一拜,然后皮逢‘春’笑着说道:“说起来,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很简单,就是不想直接面对大人,留下双方见面谈判的余地,如此彼此都有回转的空间罢了,我却没想到,如此为大人着想,却落了个背叛的名声,想来我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思,这就请辞就是,还请大人多多保证,刚才所言所讲都是出于肺腑,请三思而后行~!”
说完也不停留,皮逢‘春’直接转身向外走去。这个时候张凯贤面‘色’一变,要知道这个皮逢‘春’对于他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这个人很有些头脑,他可舍不得如此军师离开,日后利用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于是,张凯贤连忙拍着脑袋,从‘床’榻之上起身,连鞋子也不穿直接追了过来,拉着皮逢‘春’的手臂,连声不迭的言道:“先生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情绪失控之下的胡言‘乱’语,并没有他意,我这就向你赔情。还请您不要丢弃我而去,多多帮扶于我,这个世上我不信任自己的夫人,也要信任你啊~!”
原本说透了,皮逢‘春’也就没想走,因为他的最大价值在于留下来,留在张凯贤的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刘润普出的价钱,也才能有最大的安全保障,所以他也就虚与委蛇几下,顺势留了下来。
而张凯贤也顺理成章的应承下了所有的条件,成为了龙致远暂时‘性’的盟友,至此,龙天羽辽东之内再无敌手,掌控辽东已经初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