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节 阁老 皇帝 贵妃 太后 (第3/3页)
因此她面上立刻流‘露’出哀愁的‘摸’样,言道:“唉,陛下,我弟弟今年尚未成年,‘性’格还不稳定,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您要他去辽东,一来路途遥远,我父亲和我都有些舍不得,二来他年幼能力不行,就怕无法完成皇上赋予他的重托,耽误了事情,哪才是最大的祸事。”
似乎没有听到郑贵妃的话语一样,万历帝双手有些笨拙的,轻轻的,将自己的第三个儿子(在之前皇二子病死),第二个皇子朱常洵抱了起来,绕着大殿来回走动,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上流‘露’出欢喜的笑容,不由得也高兴起来,面上笑‘吟’‘吟’的一副慈父的‘摸’样。
边上的郑贵妃虽然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答案,但是看到眼前父子二人和谐的场面,心里面也是欢喜非常,毕竟自己的儿子朱常洵能不能有做帝王的机会,最终说到底还要看皇帝陛下的态度,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票,而受到宠爱,自然是最先决的条件。
片刻之后,万历才将孩子抱了回来,放在‘床’榻前的小摇篮之中,轻轻摇了两摇,回头正‘色’同郑贵妃说道:“阿泰去是承上启下,放手去干,辽东要设镇守太监。”
万历帝的意思虽然简练,但是作为这位帝王枕边之人,郑贵妃自然清楚他话里面的涵义,自己的丈夫要郑国泰去辽东的涵义,说透了就是要在辽东镇守太监进驻辽东之后,观察辽东的情况,掌控辽东的最新的,全面情况。换句话说,他虽然对龙致远重视,但是也有提防之意,想要更加详细的掌控住辽东昌盛号钱袋子,龙致远这个人才的状况。
毕竟阿泰和龙致远之间关系匪浅,而之前的两位太监,从身份上看就会让龙致远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心态,然后郑国泰还肩负起顺便,观察辽东镇守使太监的作用到底如何,通报具体状况的使命,以提供有利的资料供万历帝参考,好看看能不能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说到设立辽东镇守太监的背后含义,说透了,就是想通过这个衙‘门’和机构,在辽东试验一番,看看能不能让皇权通过这个衙‘门’延生到辽东的各个社会角落,而更加重要的是,希望通过这个部‘门’能为自己绕过文官集团,控制地方政权而做出有益的尝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贵妃知道万历帝是已经拿定了主意的,自己这个时候,只有认同,绝对不能有半分的不情愿,更何况这种心思原本就契合她原来的谋算,说真的,作为上位者,虽然龙致远可以说是郑贵妃一手扶持出来的,但是,她也不放心让属下天高皇帝远的没有限制,人没有了畏惧也就没有了顾忌之心。
所以阿泰去自自然然是好的,只是她有些担心阿泰过于年轻,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不过这一点对于郑贵妃来说也有自己的办法,给这个弟弟找个有本事的幕僚也就是了,到时候,肯定也能帮衬不少,而且郑贵妃要郑国泰去辽东,原本也没有抢班夺权,从龙致远手中夺取全部利益的打算,因为这个‘精’明的‘女’人心里面清楚,论到经营之道,恐怕没有人能有龙致远擅长,所以她只要就将弟弟摆在哪里,随时起到警示的作用就好了,想来自己这个儿子朱常洵的出现,将会更加凝聚哪龙致远的投机心理,只会抱紧自己的大‘腿’,绝对不会得罪自己。
不过郑贵妃虽然心中千愿意,万愿意,可这面上总是要‘露’出一副舍不得的‘摸’样,眼泪滴下两滴,朝着万历低声言道:“既然陛下有旨意,臣妾自然领命就是,等会儿就唤来小弟,叮嘱一番,一定要把陛下的心意吃透,吃准,执行的妥妥当当。”
满意的点了点头,万历帝搂过了郑贵妃,默默的叹了口气,指了指朱常洵,言道:“都是为了这个小东西。”
听到这话,郑贵妃心中一片狂喜,不用自己多言多语,陛下这个时候的表态,其实就暗喻了,他心里面就想要立朱常洵为太子,一切都是在为这件事情铺路,她怎么能不开心呢?孩子成了太子,她的皇后之位就指日可待,梦想就在眼前,眼下的郑贵妃只有一种想要对着天空放肆欢畅,痛快淋漓的大叫一通的心思。
可是作为贵妃娘娘,在皇帝陛下面前,她只能默默的将身躯更加紧的依靠在自己的丈夫身躯边上,进而表示心中的感谢之意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愈是如此关键的时候,自己愈发的是要谨言慎行,宫中眼线居多,太后、皇后、各位内廷大伴、甚至是阁老外臣,勋贵外戚,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她再欢喜也只能藏在心里,仅此而已。
慈宁宫后的小佛庵堂之前,一如既往发出哆哆的木鱼之声,冯三好紧走几步,来到了‘门’前,整了整帽子,扯了扯衣衫,轻了轻喉咙,轻声言道:“太后,有消息。”
木鱼之声顿时停了下来,大明太后李彩凤从庵堂之中慢慢的迈了出来,先是从边上随‘侍’的手中净了净手,然后不紧不慢的问道:“什么消息?”
看了看左右,冯三好挥退了一干随‘侍’的宫‘女’、太监,然后紧上前几步,低声言道:“刚才老奴从乾清宫得到消息,皇帝陛下辽东拍了曾山去监察龙致远的事件;而回到后宫之后,皇上又说了两件事,一件是派郑国泰去辽东和龙致远在一起做事;二件是设立镇守太监,接着说完陛下抱着二皇子朱常洵行走了很久,然后,指着皇子讲道,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个小东西的话语。”说完,冯三好双手一恭,退了开去。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李彩凤扫了一眼冯三好,有些沉闷的问道:“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冯三好是知道自己的本份的,自己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只是太后的眼睛、耳朵,可不是太后的脑袋,要是如此不知分寸,妄想成为自己主子的脑袋,那么丢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脑袋了。所以他做出一副惶恐的‘摸’样,跪倒在地,死死的趴伏着,什么也不说,就是如是沉默着。
片刻中的功夫,在冯三好心里面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由于心中的惊恐,根本不清楚太后心中的用意,全身的汗呼呼的往外冒,不到几息时间,后背衣衫就开始湿了起来,这时候,就听到李彩凤淡淡的说道:“我问你这个狗才,倒是问错了对象。”
如此冯三好心里面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不停的嗵嗵嗵的磕头,说道:“都是奴才没用,辜负了主子的期望,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下去吧,没什么大事别来烦我,我要静一静~!”说完,李彩凤转身又回到了庵堂之中。偷眼看了看庵堂紧闭的‘门’扉,恭敬的又磕了个头,冯三好这才有些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反观李彩凤进入庵堂之中,面‘色’立刻变的狰狞了起来,‘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摸’样,低声说道:“好个狐媚子,自从进宫之后,就将我的皇儿夺走,现在又想‘插’手皇位的更替,真是不知死活,真是个糊涂的帝王,要让那个狐媚子的儿子登位,那么我算什么?你这个皇帝又算什么?不也是成为得位不正之人了么?想要让你的儿子上位,这是妄想,只要我但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能允许。”
急走两步,默念几句佛号,这是她常年政*治*斗争生涯总结下来的经验,心中再震动,再生气,也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冷静,冷静再冷静才是最佳解决问题的心态。冷静下来的李彩凤又想起了自己的侄‘女’李洛,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儿子、侄‘女’两个最亲近的人,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哪个侄‘女’居然‘私’奔去找了哪个黑炭头,也不知道被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稀里糊涂就嫁了人,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可实际上也是个没脑子的孩子。既然这件事情米已成炊,在这件事情上,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哥哥太过疼爱‘女’儿的缘故造成的,不过毕竟这是哥哥家的事情,虽然李彩凤是太后,但总是隔着一层的关系,有些事情不好处理。
不过,从眼下看,龙致远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这回去一趟直接就送来了二十万两的银钱,还‘弄’了万顷良田的土地皇庄,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当然这到底是真了不得,还是年年都能如此,还有待考察。
但关键是,他已经娶了李洛,那么就是李家之人,如此,自己就必须念着这份香火情分,去考虑接受这个侄‘女’婿的存在。不过这也是要在龙致远不触及她李彩凤的政治利益的前提之下,如果一旦触及的话,那么就算是侄‘女’婿,也没有情面可讲,就如同当年父亲李伟都要成为她刷名声的政治牺牲品一样,这就是政治。
所以这次派人去给李仲昆送信,然后吩咐许国放过辽东事件,就是做了暗示,希望自己这个木已成舟的侄‘女’婿能够向自己靠拢,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憨厚,其实内里‘精’明的侄‘女’婿考虑的怎么样了,不过这次辽东镇守使的设置倒是个契机,自己打个棋子进去,要搞明白,这个黑皮小子又多么大的能量,凭什么就能赚得这泼天的富贵?
司礼监上书房,张诚安坐其中,捧着一杯上好的云南普洱在细细品尝,香气独特陈香,滋味醇厚回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张诚说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爱好,除了对权势、金钱的渴望之外,就是爱茶,所以每天一泡茶是必须的功夫,哪怕有时候‘侍’候皇帝陛下晚了,回到休息的地方也好喝上一口茶才能安神入睡。
正当他喝茶喝到神清气爽的时候,外面有一名小黄‘门’官突然走了进来,噗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言道:“孙儿给老祖宗请安了~!”
这所谓的老祖宗并不是张诚真的是这小太监的什么亲戚,而是宫中的惯例。普通小太监们要么为了表示尊敬,就是喊这些总管大伴们作为老祖宗,要么就是拜在这些大伴‘门’下变成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