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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节 落入陷阱的困兽,懦弱的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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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三节 落入陷阱的困兽,懦弱的陈煜 (第3/3页)

冲阵的意思,说起来陈煜没有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他只是想乱阵之后,能够充分发挥自己这边身后死卫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给敌人以最大限度的杀伤,可眼下他万万没想到这帮东厂番子能够厉害到了如此种地步,任何机会都不给你,直接就用密集的弩箭箭雨覆盖整个战场,将你所有的生路全部封杀。面对眼前这狂风巨浪般的箭浪,他还能做些什么呢?闭着眼睛,陈煜准备迎接死神的亲吻,此刻他的心中一酸,也不知怎么着就冒出一句话: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一切都是过眼烟云,要消散在这瓮城之内,化为一胚黄土。

    陈煜正在心神恍惚之间,就觉得身上一紧,被人瞬间扑了上来将自己压下马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紧接着就感觉有人直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遮蔽住了头顶的天空,然后一阵箭矢射入**的噗噗声音,直接传了进了他的耳朵里面,鲜血的腥味散入鼻腔之内,脸上飞溅了几滴浓稠的液体,‘哎呀’,他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似乎已经被死亡征服了似的,但是随即又反应了过来,陈煜并没有感觉到意想之中被箭矢射中的那种**上的痛苦,明显自己根本没有死。惊叹自己幸运之下,他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四名盾卫东、西边各站两位,陈煜立刻意识到,是盾卫刚才出于保护的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间救了自己,紧接着利用马匹和手中的刀剑,还有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狭小空间里面横切面,所飞射而来的弩箭,创造了一处箭雨之中安全的避难所。望着毫不犹豫挺身挡在他身前的盾卫们,陈煜的捏呆呆的发愣,他死死的盯着盾卫的背部,在那里有数不清的箭头透体而出的,带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血柱崩溅的四处都是,场面极其惨烈。而每中一支弩箭,盾卫的身体就要颤抖一下,似乎要用身体的颤抖来化解箭矢带来的痛楚,可就算如此,他们并不算高大的身形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依然如同一根激流之中的砥柱,毫不畏惧迎接箭矢所形成的浪涛洗礼。而在盾卫的身后,三名矛卫则是半蹲半弓的顶在他们身后,显然他们已经将盾卫当成遮挡箭雨的盾牌,另一边不远处,一名不好彩的矛卫,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脑袋被一只弩箭射了个对穿,早就已经气绝身亡;至于他们乘坐的坐骑马匹则是四散逃亡,凭借求生的本能,想要挣脱出弩箭制造出的死亡阴影,可惜的是在如此大面积覆盖的箭雨之中,它们完全没有安全的区域,来回跑了几步,很快插满箭矢一瘸一拐的发出阵阵悲鸣之声,倒地死去。

    不用细看盾卫们的情况,陈煜都知道死亡正在召唤他们,就在这一刻,无力、痛苦、看到盾卫们死亡而引爆放大的刚才硬生生压入自己心底的恐惧,在心头来回翻滚交织,让他浑身颤抖,涕泪交加,不知所措。啊,啊,陈煜的嘴里面无意识的发出低沉的暗暗吼叫之声,这一刻的他真的害怕了,以前的陈煜,总是那么意气风发,看淡身死,仿佛死不过是一种轮回的开始,甚至在不经意间抬着高高在上的头颅,斥责、嘲笑哪些面对生死不能从容的懦夫们,仿佛自己是高贵的,是伟大的,是无惧的,就在战斗开始前在心里面赤*裸裸的鄙视着厉信的探子,进而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处死。但现在,就在这瓮城之中,在死亡箭雨的洗礼之下,死这个字即将降临在他的身上的瞬间,陈煜从灵魂的深处感觉到了死神的力量,这种力量根本容不得他的反抗,就摧枯拉朽般直接毁灭了他的反抗意志。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是他唯一的念头,什么罗教,什么抱负,什么野心,什么勇气,在面对死亡到来的这一刻都是狗屎,战斗开始前的沉稳、果决、对于前途的思考、以及大将之风和死亡所带来的沉重相比,轻飘飘的让人似乎随意就可以抛弃的一干二净。于是,他将手中的腰刀用力的丢向了天空,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爆发出来一样,撕心裂肺的吼道:“别射了,我投降,求求你们,王八蛋啊,我投降~!别射了。”

    云童站在上面一直关注着战场的态势,虽然龙天羽吩咐要尽量将陈煜抓活的,但是这个尽量必须是要建立在不伤及弟兄们性命的基础之上,如果那些死卫真的这么厉害,能够威胁到自己弟兄们的性命,那么相对龙天羽而言,陈煜是死是活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控制厉信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多个陈煜不算多,少了陈煜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途径去控制厉信。云童之所以摆出如此郑重的阵型,他就是要仔细观察这些所谓的死卫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因为在云童看来,要消灭罗祖,就少不了要和他身边的这些死卫相博,哪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尽早从中找到他们的弱点,是非常有必要的,这点倒是和陈煜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陈煜只是个人的想法,而云童的想法更多是一种习惯,是青年军中战士思考问题的习惯,而不是灵光闪现的某一个突发奇想。但当他看到那些死卫们毫不犹豫的用身体遮蔽住战场的箭雨,为同伴们创造出一处遮蔽空间的时候,心里面也同样产生出了一种极度的震撼。为战友遮挡危险,在青年军里面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哪是一种战友之间割头换颈的情谊,是一种对于生命的尊重和渴望,只有能够将生命托付给别人,信任战友如同信任自己的双手、眼睛,或是用生命保护别人成为惯性的人组成的军队,才能是一支有着精神动力,能够战无不胜的军队。而在这里,在那些所谓的死士之间,他们却对遮挡危险用自己的生命进行着另外一种诠释,他们迸发出来的是一种死气,带着兽性的死气。他们的遮蔽不是出于情谊,而是出于对生命的蔑视,云童不知道罗祖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将这些青年人训练成如此泯灭人性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些悍不畏死的卫士一旦失控,迸发出来的将是一股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因为他们没有人性、没有底线、没有任何的原则,他们活着,呼吸着,就只是为了某人的野心而进行杀戮,这种唯一存在的意义,是多么的疯狂,让人想一想就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寒而栗。所以,明白了这个道理的云童,在心里面暗暗下了决心,对于这些完全无法没有底线的杀戮者,必须及早的除去,而不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害人。

    但是怎么除去这些死卫呢?说起来轻松,做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现在的战斗,是在瓮城这种狭小的空间里面对他们进行阵列攻击,可以说充分的利用了地利,再加上强力的组织、战术攻击才抵消了那帮死卫的优势,最大的发挥了自己长处,但要是换了一个战场,有广阔的空间让他们腾转挪移的话,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彩,敌人的骑术和马上的功夫从刚才的惊鸿一瞥就能得出结论,绝对不简单,要是再加上以命换命的打法,那时候恐怕自己这一边的损失相当大。所以如何能够在正面战场有利的将这些死卫消灭干净呢,此时的云童心里面为这个念头,反复斟酌着方案,很有些头痛哩。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听到战场里面想起了凄厉的投降喊叫之声,这让他为之一愣,刚才还说人死气冲天,估摸着是抓不到活口了,现在就有人喊投降,紧接着云童眼神一凝,看到一柄腰刀被人丢在了空中,翻滚了几下落了下去。这算什么意思,弃械投降么?不管如何,魁首有抓陈煜活口的命令,既然对方能够投降是再好不过了,也顾不上多想什么,云童立时吹起了停止哨,在哨音响起的瞬间,战场立刻恢复了平静,不得不说,铁卫们对于战阵的理解已经到了收放自如,举重若轻的地步,能收能放,才是强军风范。

    “是不是投降?”云童带着几分不屑和蔑视望着城下被几个人遮蔽起来的地方,大声的问道问道:“如果是的话,将武器全部丢在地上,按照一丈间隔,一字排开,双手举过头顶,跪在地上等候处理~!”

    沉默了良久,还得不到对方的答复,云童有些不耐,谁知道刚才是不是那什么狗屁罗教军师的缓兵之计?嘟嘟两声哨音,又响了起来,两边的武士唰的一声武器重新端了起来,这就又要继续开始攻击。就在此时,就听到下面有一股软弱无力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言道:“将军,大人,不是小的不遵命,实在是在将军虎威之下动弹不了了,还请大人海涵,我已经控制住了这些死卫不会再对外攻击,大人径直上前抓人也就是了,我这就让他们将武器丢出去。”接着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划过了平静无声的瓮城,在如同白昼的光线之下,云童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底下的敌人丢出了几把刀剑,然后有几个卫士也不躲藏在前面挡箭人的身后,而是直起了身子,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走了出来,依然沉默无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挡箭的盾卫们由于缺乏了支撑力,随着几名卫士的走开,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明显是早就已经死去,而在盾卫的中间蜷曲成一团,正在不停的蠕动,仿佛一堆臭肉一般,让人看了顿生厌恶之情。云童略微沉吟了片刻,要抓活的多少是要冒些风险的,再说下面的情形怎么看都不是诈降,看来刚才的自己还是高看了哪什么狗屁罗教军师,原来是个银烛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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