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节 第一波进攻的开始 (第2/3页)
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到片刻功夫,手下亲兵千总老江前来请示,说是一切准备就绪,鹿昆年也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攻击开始。立时,随着老江高昂腔调的命令下达,凄厉的战鼓声响了起了,在古城济南的上空盘旋着,肃杀之气顿时凝结起来,直冲云霄。现场紧张的气氛似乎要扼住所有战场上士卒们的喉咙,让人连呼吸都时刻小心翼翼,是啊,面对黑夜之中的一片死寂,谁又会不紧张呢?说起来这亲兵千总老江在下午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他打心底就是坚决不同意晚上强攻的。因为以他的角度看来,自己的战斗人员是对方的四倍,占据着相对的优势,又有无数的工程器械可以使用,完全可以在白天用堂堂正正的进攻打败对方,黑夜的掩护不会给自己的进攻带来方便,反而将会送给敌人诸多的便利,那样的恐怕要多死不少自己的弟兄。很可惜,他只是个亲兵千总,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什么,别说他没有能力,就是他的上司鹿昆年也不过是一只扯线的木偶,人牵一牵,他动一动罢了。
在哪些有权利决定一切的官员大佬的眼中,死不死人,死多少人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白天进攻又或是黑夜进攻其中所带来的政治涵义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关心的了。要知道黑夜进攻是政治,山东的大老爷们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派兵攻打皇上的亲兵特务,这叫做谋逆,而晚上进攻这伙儿锦衣卫,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解释理由,比如说:误击、错杀等等,都是可以牵扯出来的遮羞布。所以不管夜袭的结果如何,这表示大家并不想撕扯破脸皮,都是有所顾忌的。政治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微妙。
所以江千总清楚的认识到,既然自己最终没有能力改变作战的时间,只能够更加合理的安排自己的作战计划了。于是千总老江力排众议,直接否定了从客栈正门强行进攻的路数,而是选择了一段敌人居住的院落临街的墙壁,作为主攻的方向,直接使用撞车,破墙而入,分段、分波次,攻击敌人,他要和敌人打一场正面的对攻战。如此安排在老江看来,一则是缩短了进攻距离,直接就能攻入到敌人的核心部位,二则能够集中使用兵力发挥出自己人员是敌人数倍的优势,三则能够将器械优势发挥到最大限度,不至于和敌人纠缠成巷战之中,造成太多的伤亡。
因此按照江千总的计划,最先动起来的是撞车部队。明朝的撞车,就如同一个四个轮子搭乘的平板,上面设木框,木框正中吊有撞木,而撞木的头部以铁叶包裹起来,在进攻的时候,有兵卒两边向前推动,到了需要撞击的目标之前,力士直接借助摇摆的动力推动车架上的包铁撞木冲击目标,最终达到破除固定目标的结果。要知道撞木这种作战模式一般是对付城墙的,而现在,被老江他们用来对付一段小小的客栈土墙,不能不是一种创造性的思维方式,当然也同时让人觉得他们杀鸡用牛刀,有些太过谨慎了。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了进攻一方的意料,在撞车贴到客栈墙壁的过程中相当的顺利,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对面的安福客栈里面没有任何的响动之声,仿佛一切人迹都已经消失了一样,寂静是唯一的旋律。整个战场的空间里面除了冲斥着战鼓催人心肺咚咚的声响,和撞木冲撞墙壁时发出的嘭嘭的沉闷之声,剩下的恐怕就只有进攻士卒紧张的喘气吸气的动静了。
片刻之后,在强大的器械威力面前,有一大段的土墙被撞破,番子们居住的院落敞开了它的怀抱,如此顺利的破开了敌人的防护,在士卒们看来,现在的院落就如同一个美丽的少女敞开了大腿,在等着暴徒们对她横加蹂躏似的,暴露在士卒的面前,似乎胜利就在前方,都不由得欢呼一声,等待着上面下达冲锋的命令。有着战场经验的亲兵千总老江并没有手下的士卒那么乐观,凭借着自己多年战斗的直觉,心知有所不妥,如此顺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表明对方正隐藏在黑暗之中,时刻准备着,如同毒蛇一样窜出来咬你一口,将你一击毙命。但此时弓已上弦,刀已出鞘,哪里还有时间容他多想,到了这地步,你是不攻也要攻。于是老江咬了咬牙,按照原定的计划,吩咐下去吹号,随着苍凉的号角之声响起,第一批次近百人左右的山东兵,直接抗着一尊早就已经填充好的虎蹲炮向缺口冲去。临到缺口处的尽头,就听到炮兵抖抖索索的用带着几分恐惧的声音嘶吼道:“散~!放~!”接着将手中的火把就要往虎蹲炮的火眼处烧去,与此同时跟在他们背后的近百名名选锋将,立时四散趴了下来,都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摸样。为什么这些士卒,无论是炮兵、还是选锋将如此的害怕,说透了,还是大明朝的武器制造贪污腐化严重,又不善待工匠,制造工匠的责任心普遍不高,所以最终导致制造出来的火器质量太差,经常性的发生炸膛事件,因此哪些火铳兵、专属炮兵,你经常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布满了伤痕,又或是面部残缺,这就是炸膛的缘故造成的。正是因为这些火器就如同定时炸弹一样,在伤害对方的同时,还有可能伤害到自己,所以用起火器来,哪怕是最勇敢的捉生将,选锋将也要变色三分,要是你不小心被哪火器炸了一下,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哪可是倒霉透了。
就在炮手将手中的火把按想虎蹲炮火眼的时候,就听到客栈的院落里面有人用凄厉的声音高声喊道:“他们有炮,散阵~!快散阵~!”原来按照下午龙天羽他们商定了策略,就目前的敌我态势来看,集结在院落里面,以逸待劳,等候对方的强攻,放进来打是最合适的战术。因为自己这一方人少,对方人多,待敌人强攻之后,能够有效的利用黑暗的掩护,地形的优势,再加上青年军的小队战术的熟练配合,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进而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最终取得最后的胜利。但在安排战术的时候,却是发生了疏漏,没有一个人能将对方会用大炮这种事情算进去,站在前列的铁卫,都是身披钢铁之甲的力大勇士,手中还持着盾牌,有眼尖的见对面有人晃动着火把往一尊黑乎乎的长筒形状的物体屁股后面捅了过去,立刻明白了哪是什么,在青年军里面对于虎蹲炮的使用并不陌生,当初进攻努尔哈赤的时候,就大规模的使用了这种攻坚武器,自然知道它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大,这才有了前面的嘶喊声,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山东兵丁抗着的虎蹲炮发出了巨大的嘭嗵响声,冒出了一片火花和黑烟,跑膛内的铁砂成扇形,恶狠狠的就朝着院落内的方向喷了过去,顿时龙天羽这方站在最前面来不及躲闪的五六个弟兄,被强大的力量推动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立刻鲜血散成了雾状,盔甲扭曲成了麻花,或是打成了筛子,他们的身体残缺的落到了地上,眼见是当场被炮活活冲死。这个时候院落内,原本秩序井然的整个队列乱成了一盘散沙,就见院中的铁卫们有的伏身倒地,有的四散逃离,更多的人是慌乱成一团,有些不知该如何动作。
很显然,在这次进攻之中,外部危机一大,铁卫之中的漏洞和问题马上了暴露了出来。要知道,如果都是老铁卫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惊慌,他们为安全可以做到,哪怕是泰山崩于前而绝对面不变色。可加入了割鼻军之后,就完全是两回事了,要知道割鼻军都是马队,可没有经受过这种步兵集团作战的熏陶,再加上他们刚刚加入青年军,虽然对青年军产生了认同感,但是却无法将自己的内心塑造成,如同铁卫们一般强大似钢铁般坚强的同时,又赋有无与伦比的勇气。说透了,割鼻军的现在只有形,而没有神,这种神是一种军人的荣誉感,也同时是一种集体的力量的彰显与自信,是需要时间去沉淀和积累的,绝对无妨让人从外部去模仿,去学习,是一种从内心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所以在面对大炮之后,割鼻军们慌了、乱了、畏惧了,四散逃窜,连带搅动的整个后阵混乱不堪,一时之间将铁卫们前阵扎实的阵脚也开始松动了起来,在这里一刻,铁卫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胜败难料。
就在刚才,站在队伍最后指挥的龙天羽,听到了巨大的炮响声,他的脑袋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感,双牙紧咬,直到自己的牙龈都咬出了血,猩红的血液刺激的他的味蕾产生了一种苦涩的感觉,悔恨的思绪紧紧攥住了龙天羽的心肝,绞动的他五脏六腑都生生发疼。龙天羽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用大炮来对付自己,在龙天羽看来,自己毕竟是东厂的侍卫,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敌人不可能用太过激烈的手段去对付皇家的鹰犬,因为他们要顾及后果,忌惮皇上的心思,朝野的舆论。很明显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从某种程度上,是自己过高的估计了这帮山东官员对于皇权的害怕程度,这些山东官员,正如曾山所说,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哪怕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他们都敢捅上两刀,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小的东厂颗管事、船舶司的吏目,谁伤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就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就要不择手段将对方杀死,铲除,毁灭。愤怒、羞愧、内疚在龙天羽的脑子里面来回翻腾,但数秒之后,老于战场的经验帮助龙天羽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得自己慌乱,眼前最实际的状况,是整个铁卫的阵型已经被对方的突如其来的炮击打乱,现在的铁卫阵型散乱不堪,有些人已经被敌人突如其来的炮击有些慑住了心神,趴在地上不敢有所动作,有的人四处散开躲闪下一轮可能出现的炮击。根据龙天羽的判断,很明显敌人在进行了第一轮远程打击之后,对方在墙外早就做好了准备的选锋将们,必然要趁着自己这方面队伍遭受炮击,而导致混乱的间隙,最虚弱混乱的时候,冲过来实施第二轮的打击,在自己这方已经流血的伤口上面再狠狠的砍上一道。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挺身而出挽回住失控的局面,让己方的战士们获得喘息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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