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节 从容赴死 (第3/3页)
罗教,给自己招惹了个不得了的敌人。
但不得了的敌人又怎么样?关大刀自认为也是条汉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站着撒尿的主儿,他很快将复杂的神色被冷酷所替代,不管关大刀心里面有再多的同情,对方是一名多么值得尊敬的战士,身后有多么强悍的组织,他都必须死,因为对方的手上沾染了关大刀弟兄们的鲜血。
没有要马匹,关大刀擎着自己的大刀一步一步的向着刘典走去,如同一名与敌人约好了对决生死的武士一般决然。走到半箭之地时,他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刘典,沉声问道:“异乡的朋友,在咱们一对一的对斗之前,报个名号吧,等死了我给你立块碑牌,也让你的兄弟能找到你的尸骨,带你回家。”
呵呵一笑,刘典用怜惜的眼光看着关大刀,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惋惜的道:“有你这句话,你这人就还算行,也罢,告诉你,我叫刘典,刘备的刘,李典的典,到时候刻碑的时候别写错了。可惜了,真的,你真的可惜了,如此一位有本事的人儿,怎么就能给邪教当看门狗,就算是在我们青年军里面,恐怕以你的本事也能混的风生水起,真的有些可惜了。”
沉默了片刻,关大刀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居然同意刘典的观点,用手中的大关刀指了指刘典背后倒在血泊之中响马的尸体,道:“是可惜了,要是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两年前,要是何二没有招惹你们,要是,呵呵,咱们也许能成为朋友,可惜这个冷酷的世界没有假设,没有要是~!现在么,是不可能的了。刘典?,哦,对了俺不识字,估计是要刻错的。”
“嗯,是啊,现在是不可能的了,也许下辈子吧,下辈子咱们能做个朋友,不过我作为敌人的朋友有个忠告,杀了我之后,不要去追杀我刚才送走的弟兄了,还是快快逃命吧,要不然等下你们想跑,估计都没机会了。刻错了名字就错了吧,也不算什么的,只要音同他们能找到的,会带我回家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浓稠血腥味的空气,刘典淡淡的看了看眼前,如同铁塔似的坚实的关大刀笑了笑道。
这个时候关大刀摇了摇头,紧了紧手中的关刀,仔细盯着刘典被鲜血染红的面容,很认真的道:“恩,哪行,放心,刘备的备,李典的典。你的弟兄么,不可能,杀了你,我一定就要去追杀你的弟兄,原因你懂的,就算你背后的组织再强大,就算我的人都会因为追杀而全部死去,你的弟兄也要死,没办法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的手上沾染了我弟兄的鲜血。好了,你休息够了么,够了的话,咱们就开始吧,你的同伴逃出去也有些时间,我想你死前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说完不等刘典说话,关大刀又开始往刘典这边一步一个脚印的逼近了过来。
见关大刀动了,刘典不再说话,眯了眯眼睛,单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胯下的坐骑,突然双腿用劲一夹,胯下的坐骑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向关大刀窜了出去。刘典这么做是他精心选择的战术,因为现在自己气虚体衰,根本达不到力量的巅峰,如果不能够借着马的惯性和加速度,并且打乱关大刀的步伐节奏,根本没有任何本钱能同现在的关大刀比拼。
瞅着刘典的来势,关大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果然是个高手,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对自己有利的因素,能将马匹在如此短的时间提到极限速度,关大刀自问他自己是做不到的,当然做不到这个并不代表关大刀就怕了刘典的冲锋,只见他不躲不避,横端关刀,直挺挺的走了过去,仿佛刘典的冲锋就如同一位七八岁的小二骑着竹马一样微不足道。
刀起,人马交错而过,在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轻轻刮起的风儿,吹动路旁野草带来的沙沙之声,关大刀叹了口气,挥了挥刀上的血迹,看了看掉落地上的头巾和发髻,这种对决是高手的对决,没有任何华丽招式,多余的动作,它是勇者之间的对决,只有一刀,只有一式,刘典输了,而自己付出的则是头巾和发髻的斩落。
看了看远处轰然倒地,被自己一刀连人带马劈成两段的刘典,关大刀走了几步,站在刘典前面,看着自己的敌人,没有说话,没有得意的笑,只有尊重,以及一种对于同类者的欣赏和感伤。此时的刘典并没有咽气,正张大嘴巴如同一只临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斜着眼睛看,和自己身体的上半截掉落到了一块马头,自己的爱马*眼角还流出了一滴眼泪,此时刘典的脑海中没有痛苦,却有着突然的后悔,刚才要是不骑马就好了,也许,它就不会死了,对着自己的宝贝坐骑,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就在他凝视着自己坐骑的那滴眼泪,阴影遮蔽了他的光线,刘典艰难的将视线转了过来,躺在地上的他,发现关大刀似乎比远远看着的身形显得更高,更大。刘典朝着关大刀艰难的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个角度看你,真他娘的高,早听人说,人被砍成两段不会立即死去,呵呵,原来是真的。你,果然,果然好快的刀,刀,再来一下,帮我解脱了,等会儿,等会儿别忘了,把我和它埋在一起。”视线不再看关大刀,而是转了过去,依然看着与自己视线平行的马首上的那颗眼泪。
关大刀知道,这个时候每耽搁一分钟,就是让刘典多受一刻的痛苦,单手擎着关刀,挽了挽刀花,呼啸着朝着刘典的脖颈除斩落下去,刘典的头身顿时分离,在分离的刹那,就见关大刀的大刀,灵巧的向上跳动了一下,将刘典往外飞滚的首级挑上了空中,用另外一只手接着住刘典的脑袋,看了一眼,刘典在死前一刻依然保持着笑容的脸,关大刀面容愈发的黯淡了起来,此时的他,心里面没有丝毫胜利的感觉,在他看来,也许现在的刘典的摸样就是将来自己的下场,要说有所区别恐怕就是早与晚的时间罢了,是啊,这就是飘零人的结局。用衣袖将刘典张开的眼睛上的鲜血抹擦干净,将其交到了后面跟上来的手下手中,关大刀摇了摇头,将其他的多余念头都驱除出脑后,毕竟现在还有一名沾染兄弟鲜血的战士在逃,再不去追恐怕,就要让他逃远了。于是,简短的分配了下工作,他将手下分为两队,一队人留下来收拾现场,将刘典埋在官道边的原野之中,立一块刻着勇士刘典之墓的简陋墓碑,再将其他死去弟兄们的尸骸收敛起来,与受伤的弟兄一起运走;而另外一队十多个人,则是同自己一起去追击刚才跑走的另外一名战士。按照刚才哪位刘典的说法,附近一定还有他们的大部队,刘典和逃走的哪名战士两个人都如此难缠,可想而知一旦大部队到来,自己和手下肯定无法抵挡,所以必须尽快离开,以免被敌人发现踪迹。所以在出发前,他特别吩咐了留下的弟兄,不要回何家庄,哪里恐怕会不安全,直接带着伤者和死尸去附近的秘密巢穴中等候,自己为弟兄们报完仇之后,就会赶过来和大家伙儿相会,到时候大家直接回总坛去想罗祖汇报这件事情。
何二这个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马脸惨白,哀嚎着求着关大刀说道:“关神将,你可不能就这么放着我不管啊,只要您能带我回去,我将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三千两银钱,全部给弟兄们作为抚恤之用,只求你们看在罗教一脉的份上救我一命。”
厌恶的看了看何二,关大刀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家伙招惹出来的。没有他就不可能今天这场搏杀,自己不会损失那么多的弟兄,也不会和那么强悍的敌人结下仇恨,这个人就是个人渣,可人渣归人渣,自己毕竟是罗教中人,他是罗教的传头,如果他被敌人杀了,哪是另外一个说法,要是被自己杀了,虽然手下的弟兄都是自己人,可难免不会出现说漏嘴的时候,到时候恐怕就是教祖也不好维护自己,会带来莫大的麻烦。想清楚了利害关系的关大刀,挥了挥手,示意属下给他包扎伤口,等会儿一起带走,自己则带着追击的骑士向着远方追去。
在与同伴分离之后,只是策马追击了不到一刻钟,关大刀就在路边发现了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安,他的坐骑正守护在主人的身边,散淡的吃着路边的野草。他的心里面对这么快就将敌人抓在手中,感到了些许庆幸,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有了一种沉重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人,是刚才哪名战士要用自己生命去守护的人,可在哪位名叫刘典的战士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之后,自己送走的战友却如此轻松的就被自己抓住了,他的死有意义么?此刻的关大刀突然有一种想要看看,倒在地上的这位同样流着热血,昏迷的战士,在醒来之后,得知自己的战友为了掩护自己逃跑而死的消息,在哪刹那的瞬间,会是一种什么表情。他呆呆的看着柳安,半天没有动作,边上的下属骑士有些忍不住了,其中有个人开声问道:“老大,依照属下看,这个人咱们还是不杀的好,留着能作为人质,听刚才哪位刘典的意思,附近估计还有不少他们的人,所以留着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威胁敌人,只是眼下我们要快些做决断,后面的弟兄还在等着俺们呢,再不快些,万一要是等会儿敌人追了过来,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