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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往事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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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往事情伤 (第3/3页)

当然是靖王错了。”夏冬的视线坚定如铁“苏先生既然刻意调查过这段旧事当知祁王逆案是由何人所查?”

    梅长苏的唇角不为人所察知地暗暗抿紧了一下转过头来仍是一派清风般雅素的神色笑道:“这个谁都知道吧就是本代悬镜使尊令师夏江夏大师啊。”

    提起夏江的名字夏冬眸中立露恭肃之意语气更是前所未有地笃定:“家师自出道以来辅佐陛下受皇命查案无数迄今无一差错。苏先生若是再敢语带质疑夏冬必视为对家师不敬。”

    “苏某不敢”梅长苏摊开双手一笑“夏大师坐镇悬镜司铁面公正人所俱敬苏某何等小子岂敢擅加质疑?不过是聊着聊着突然想起靖王就聊到这里了。还请夏大人勿怪。”

    “苏先生是国士怎么会对一向远离朝局的靖王突然感起兴趣来了?”

    梅长苏眼珠轻转了一下道:“在夏大人面前明人不说暗话。象靖王这样武功高能领兵又对嫡位没有威胁的皇子无论谁能把他拉到旗下都会是一个强助吧?”

    夏冬怔怔地看了他一阵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苏某的话很好笑么?”

    “不好笑么?”夏冬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重新坐正身体“纵然你身负麒麟之才有制衡天下之能纵然你手掌天下第一大帮身边耳目无数可惜你查得清前尘旧事枝枝蔓蔓终究也不能查清人心。”

    “不尽然吧?靖王被陛下压制母妃在宫中又无特殊恩宠他纵不想再添尊华为了日后打算也该趁着现在有用武之地时早下决断。若是就这样袖手一旁等将来尘埃落定只怕就再无可以效劳出头之日了。”

    夏冬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谋士之言只论形势利弊不论人心。我别的不敢说只敢在此断言无论你将来辅佐的主君是太子还是誉王你都永远没有办法将靖王收至他们中任何一人的旗下。”

    “哦?”梅长苏微微一哂道“夏大人竟如此肯定?殊不知情势在变人心自然也会变靖王多年郁郁不得志若有好的机会只怕也不会平白放过吧?”

    夏冬略略撇了一下嘴角转过头去似是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虽然她不忿靖王萧景琰多年来一直固执冥顽但最起码他对长兄祁王和好友林殊的情意是极为真挚深沉的从未曾因为怕受牵连而力图划清界线这让夏冬在心中对他保有了一丝敬意因此对苏哲冰冷的揣测微生反感不再搭言。

    可是梅长苏的胸口却因为她的反应而柔柔的一暖。虽然他刚才说那番话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误导这位悬镜使让她以为自己日后与靖王的所有交往都是为了拉拢和算计从而不会多加关注可看到立场明明是在祁王与林氏对立面的夏冬对于靖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不忍口出恶言心中自然还是免不了一阵感动。

    萧景琰十二年的坚持和隐忍无论面对再多的不公与薄待他也不愿软下背脊主动为了当初的立场向父皇屈膝请罪。他是在军中素有威望的大将军只要略加表示太子和誉王都会十分愿意收纳他成为羽翼;他是战功累累靖边有功的成年皇子只要俯身低头软言忏悔皇帝也必不至于硬着心肠多年冷淡有功不赏。然而这一切看似容易的举动他一样也没有他只是默默地接受一道道的诏命奔波于各个战场之间偶有闲暇大部分时间也只在自己的王府与城外军营两处盘桓远离皇权中心甘于不被朝野重视只为了心中一点孤愤恨恨难平。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靖王景琰才是昔日赤焰少帅的至交好友才是今日梅长苏准备鼎力扶持的未来主君。

    江左盟宗主平静而又深沉的目光扫过昏暗欲雪的天际看着那一片乌沉沉厚实暮云中细细的一条亮线。为了靖王要拉拢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云南穆府已勿须再多费心而下一个就是悬镜使夏冬。

    当年笑傲群雄的赤焰前锋大将聂锋因主帅恶意驱派入死地全军被围尸骨不全。这个结论是所有聂部遗属们心头的一根刺更是夏冬仇恨的来源。执手送别的英俊檀郎归来竟是零碎残躯半幅血袍。纵然师门威名赫赫纵然悬镜使身份众人敬畏也难抵她年年清明坟前孑然孤立四顾茫然对镜不见双立身影凭肩再无画眉之人。如此撕心之痛切骨之仇却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这个结不解悬镜司便永是林氏的死敌。只是旧案早已定勘悬镜尊夏江虽已归隐但仍然在世要想解开这陈年血结却又谈何容易。

    唯今之计只能徐缓图之。

    “听说夏大人在京郊外曾经遇袭?”梅长苏笑着提起另一个话题“景睿那日回来身上带伤侯府里上上下下都吓了好大一跳长公主命人请医敷药可算是闹得鸡犬不宁……不知大人的伤好些没有?”

    “男孩子受点伤算什么?长公主也太娇惯孩子了。”夏冬毫不在意地道“我的伤不重早就好了有劳先生过问。”

    “可是新伤初愈行动之间总有关碍。方才我家飞流无礼还请见谅。”

    提起飞流夏冬眸中掠过一抹武者的热芒道:“令护卫果然名不虚传我今日落败倒也心服口服。不过请他也不要松懈我悬镜门中向来败而不馁夏冬日后勤加修习还要来再行讨教的。”

    梅长苏微笑不语浑似毫不担心。飞流因心智所限反而心无旁鸷玩的时候也练功练功对他来说就是玩加之武学资质上佳一般人就算再多一倍勤谨也难追上他的度。

    夏冬饮毕杯中余茶放回桌上站起身道:“今日叨扰了。先生所托必尽力而为。日后你想做什么也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夏冬还是要先行警告一句先生纵有通天手腕也请莫触法网莫逆圣意。否则悬镜司堂上明镜堂下利剑只怕容不得先生。”

    “夏大人良言自当谨记。”梅长苏起身相送笑意晏晏“大人如此殷殷嘱咐苏某敢不投桃报李?所以在下也有一句警言相送:忠未必忠奸未必奸想来既是朝中显贵又可通达江湖毫无痕迹地驱策死士杀手者能有几人?”

    夏冬心头一震霍然回过头来却见对方容色清淡神情安宁就仿佛刚才所说的只是一句家常絮语而已。

    面对她质询的目光梅长苏却丝毫没有再多加解释的意思青衫微扬移步在前引路送客口中轻飘飘说着“请大人慢走”已是真正的套言闲语。

    夏冬二十岁正式出师十七年悬镜使生涯中不知遇到过多少重案疑云所以只需一句已可指出她追查的方向再多说反是画蛇添足了……

    飞流的身影在旁边树枝间闪了一闪出现在梅长苏的身边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的神气分明是很欢喜客人终于要走了。夏冬回眸看着他俊秀单纯的脸突然脚下一滞一股疲惫之感涌上心头。

    手上的一桩大案尚未开审而京城里的波澜汹涌则更是方兴未艾仿佛要席卷推毁一切般让人感觉无力抗拒甚至躲避。

    夏冬觉得此时的自己竟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聂锋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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