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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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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章 (第2/3页)

久。那时师母病危住院,老师却不辞劳苦,仍然亲临教学,虽然但见他一脸倦容,额角白发猛添了不少,连往日所穿的衣服也忽然长大了许多。

    听说师母不久便溘然与世长辞,幸好给老师留下二子:长子小波正在长春中学就读(跟堂兄小中一个班级,听说成绩甚好),次子小闯仍在腰庄小学,听说都是聪明的孩子,或许是秦老师最好的安慰吧。

    第三章直线上升

    能从一个办的较差的学校在一学年的第二学期开学转入另一所水平较好的学校,在我们这一带,是很少有的。而我能这么做,便显得有些特殊了。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能说会道的东伟在他们校长魏西兰那里说,我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魏校长就答应收下我了。这样,我就得到了在大秦小学上学的机会,但心里总不免有些忐忑,唯恐出问题。

    那是学校要上第一节课的那天早晨,天才蒙蒙亮,没有灯的教室里黑乎乎的,大家就已经满满的坐了一屋子,如一棵大树上隐着一群鸟儿般唧唧喳喳着。光线太暗,看不了书,无所事事的我回头打量教室,只看到一个个陌生面孔,有的也正在看怪物似的盯着自己看,眼神里透着少许轻蔑。毕竟我是个外来客,自然未必受欢迎。

    忽然眼前一亮,我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贡献和秦子亚。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老同学,顿觉分外亲切,而他们也在对着我示意,在我笑着点头的当儿,忽然一下子觉得背后的教室更昏暗了一些。回头来看时,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出现在教室的门口,却并不走进教室,口里只丢下一句话就又消失了:“从外校转来的几个学生,出来一下!”

    我听后,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坏事,看来要下逐客令了。”几个人手里拿着课本,随后出了教室,我也想跟着去,旁边的东伟拉住说:“你不用去,我跟校长说好了的。”正迟疑间,忽听身后一个调皮的声音大声嚷着:“还有一个唉!”我觉得无法忍受这种耻辱般的对待,挣脱了东伟的手,狼狈的逃出了教室,把一片唏嘘之声甩在身后。

    出了教室,一时感觉茫然不知所措。这时看到贡献和秦子亚及另外几个我不人从隔壁房间里出来,手里都已经没有了书,低着头向学校大门口走去。我与他们相顾无言,想着自己马上也要步他们后尘,就没了去可怜他们的心情。猜测着隔壁就是办公室,我无可奈何的低头进去。

    屋内光线一样暗淡,二个人站在那儿说着什么,年纪较长者停了话头问我:“你叫什么?”语气和蔼。

    “柳永。”我丧气的回答。

    “他怎么来了?”那人转而问身边的人。

    “我没叫他啊,他就来了。”旁边那较年轻者回到。此人就是班主任贾复龙,年长者想必就是魏校长了:四、五十岁年级,红而黑的脸,满头花白短发,双眼笑眯眯的。而贾复龙二十七八光景,面形瘦削,冷酷无神,衣衫宽大,更显其瘦。

    “你不用退书了,就在这里上学吧。”魏校长笑对我道,我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看他,一句话没说就转身离开了那间小屋,闪身进入了教室。屋内再次响起一阵唏嘘之声,不像上次那样因为轻蔑,这次是出于惊讶。

    “叮叮!……叮叮!……”早晨第一节课开始,这是一堂数学课,魏校长走进了教室。他仍然乐呵呵的样子,课讲的有声有色。

    新课讲完,他叫大家填课本上的几道计算题,自己则在教室内随意走着。

    东伟在我外面,我坐在墙边。初来乍到,总觉得不大适应,好不容易计算出来的数字,生怕出错,要跟东伟的答案对照过之后才敢向自己书上填。此时校长站在了东伟旁边的路上,因为意识到他正在观察着自己,我更加慌里慌张了,又不好意思再去看东伟的答案,得出一个结果来,还犹犹豫豫不敢写上,最终留下了几个歪歪斜斜的数字,――好像连字都不会写了似的。

    好在那身影只停了一小会儿(对我却已经是很长时间了),终于走开了。我抒了一口气,发现东伟在一旁咬着笔头暗暗发笑。

    第二堂课是语文,由班主任贾复龙代课。贾老师跟乐呵呵的校长截然相反,从来未见他笑过,课讲得也中规中矩,波澜不惊的样子,令我满意的是,他并没有像魏校长那样来摸我的底儿。

    放学回家的路上,麦浪仍然一层层的翻滚着,仍然是我们几个人一道走着。

    “贾复龙真是瘦毁(坏)了!”姐姐笑着说。

    “我一脚就能把他跺趴下。”东伟也笑。

    “……”

    他们的关于贾老师的谈话继续着,而且越说越下坡(下流),说他连他媳妇儿都打不过,被他媳妇按在地下欺负,甚至说他贪污学生交上去的试卷费……。对于这种类型的谈话,我已经见惯不怪了,并且甘心这个旁听者,从不置一词,只是独自纳闷:一个老师是如何得罪了这些学生的,如此令他们不敬,难道是因为他总是整日绷着脸?我猜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

    我逐渐熟悉了自己的班级,一个有六十来人,年龄在12-15之间的一群小孩子。个子高矮不齐,成绩也高矮不齐。听说成绩最好的是一个叫秦坤的的小男孩儿,他个头很瘦小,但长着一幅聪明像,玩耍起来又打抖的像个孙悟空的传人。如传言中的那样,他跟东伟的交情的确不差,东伟常跟他在一起,给他买些什么好吃的。

    和秦坤相抗衡的,是一个叫贾复磊的又高又肥的的男孩子,他身形显得很笨拙,整天笑嘻嘻的,看着却并不憨,而是很精明的感觉。这人是秦坤学习上最有力的挑战者,说来有趣,如此长相差距巨大的二个人,却有着一样的聪明智慧,这不能不说是给“以貌取人”的有力打击。

    学期中间的一次数学考试中,出奇的出现了一个现象:秦坤、贾复磊、我都得了82分,而这又是全班最高的一个分数。我不能相信,自己的成绩居然能和两个尖子相比。而试卷发下来时,我又不得不为我的错题感到奇怪。原来,我是那样的细致,小题一题没错,只有一道计算题和一到应用题出错。而那计算又错的离奇:本来是应该用正常的方法计算的,结果我都化成了“简便”方法,从而“简便”错了三大题。值得一提的是,那时的课程并没有进行到简便方法的部分,我是依靠提前预习的知识去算的,可谓聪明过头了。

    这次的考试的影响却不小,最重要的是我恢复了自信,以前总听姐姐他们说魏校长出的题是多么的难,唯恐跟不上班,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也就放了心。

    这样一来,班里就出现了另一个格局:由原来的两个“超级大国”,变成了“三足鼎立”,这些也成了同学们的趣谈。

    而我却没有怎么去在意这些,而是给自己造就了一种自卑的氛围,自然更无法骄傲。我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因为我觉得一切都冷冰冰的,我是外面转来的新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及这里的人,从而不能肯定大家能否接纳自己,并因此首先把别人拒于千里之外,同时也就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这种自卑感困扰着我,出色的成绩并不能少许扭转这种困境,因为别人一句简单的话,也会让我吃不消。

    在学期快结束的一个日子里,魏校长在讲台上慷慨陈词:“柳永真是好样的!他在刚转学来我们学校时,成绩还属一般,搁咱这儿上学以来,成绩就直线上升,一直到成了班里又一个尖子……”

    在他说到“直线上升”时,全班哗然,而后笑倒一片。虽然明明是在夸我,但是对于正在冰水里泡着一般的我来说,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讽刺在里头。因此也并不觉得有半分高兴,同时却有点对校长的结论不屑,因为他所谓的“一般化”大概就是那次上课时看着我做题的情况的出的结论,而我认为光靠这种依据是不够的。

    直到学期结束,般内仍有一大半人是我所不认识的,而有限的稍微熟悉的几个,则多半是因为跟东伟关系要好,或者是因为成绩出色,抑或是因为相貌出众。

    牛超属于跟东伟关系较好,成绩出色,而相貌又出众的一个,他容貌清秀,性情温柔,人缘极好,然而因为我不善言辞的个性,却一直没跟他说话,唯一一的一次交谈时这样的:

    牛超,笑着,坐在我身边贾复磊的位子上:“你直线上升啊!”语气温存。

    我,无语了半天,笑笑,想否认,或者谦虚一番,但总说不出口,于是他就轻快的鸟儿一样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自责自己的笨口拙舌,并思考他话里的“直线上升”一次带有几分讥讽之意。

    让我闷闷不乐的原因里,除了身处陌生之地,举目所见尽是陌生之人之外,可能还有一个不能与外人道的因素:离开了以往的环境,尤其是离开了往日那可爱的人儿。

    那女孩叫润芳,学名敬灵,大家都叫她芳子,而当时有一首流行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芳子跟我一个班级,生的标致灵秀,记得那时学校附近有说书的,围坐着一大群人在那看,芳子亦在其中。我喜欢上了她,因为只有她才能令我联想到书中说的那种翩翩丽质,想来只要也有书中所述那种飘逸装束,衣袂飘飘之中,天生丽质,该是何等温柔可人。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梦想,而且如今连梦想也不能做了,因为再也见不着她。

    我是因此而不悦吗?这只是一种浅浅的猜测,连我自己也并不能确定,而且那个形象显然是可以被替代的。

    期中考试过后,我被调位到了第一排正中间,南边同桌是贾复磊,北面是东伟,面向西便是讲台和黑板,门口在南面,在那里我可以看到门外。下课后,不少孩子一般都蜂拥至教室门口嬉闹玩耍,而他们的把戏,我一览无余。

    那一日课间,我留意上了一个姿容娇美的女孩儿,一袭宽大的黄衣,伶伶俐俐的,愈显娇小轻盈,正在踢毽子,动作敏捷自若。我不由看得痴了,忽觉身上微疼,这才回过味来,胖子贾复磊正用手掐我,并正意味深长的笑盯着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顿觉不好意思起来。

    那女孩芳名贾慧侠,般内还有另外一个叫贾慧琴的小女孩,长得娇小玲珑,却活波的很,令我印象更为深刻。

    那是在一年一度的升学考试期间。之前的动员班会上,魏校长曾语重心长的交代:“你们平常考试不许你们抄,那是帮你们,但是这次考试你们却不能不抄,这不仅关系到你们个人的前途,还关乎学校荣誉,所以有机会,有不会的,尽量能抄就抄,只是小心别被监考老师逮住就行了……”话没说完,班内已是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第一场考试时,果然是交头接耳者众,纸蛋频传,监考老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而我自己心无旁骛,只顾埋头做题,颇有些跟不上时代之感。

    事后回到教室里各自座位上时,孩子们都还兴致不减的谈论着考试期间的趣事,背后远远的一个尖细如琴的声音,接连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去看,便是慧琴,――虽然之前我们不曾有过一句话,此时却像多年旧识一般笑着喊我,我答应着:“干吗?”

    “你考试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抄啊!”不料女孩如此嗔怪道,却仍然笑着,并非真的气恼责问。

    “你没问我,我怎么给你抄呢。”我回了这么一句,而后转回身,趴在课桌上,又见贾复磊调皮的笑着看我,羞得我无以自处。

    但以后的考试中,她并没有要求抄我的,我也更不可能主动去拿给她抄了,虽然我确实有这么个念头。

    第四章

    长春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以后,我并没有感觉多么的兴奋。上面的编号是“001”,并且分在“一甲”班,见多识广的老爸就说我一定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但我还是谈不上多么高兴。让我感到安慰的是我的姐姐,以及她的朋友梅婷,还有东伟、红伟都被录取了,并且姐姐、东伟、红伟还和我同编在了一甲班。

    9月1号开学,现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暑假里,我应该做点什么呢?我这样问着自己,一边寻找着自己的榜样。那个年龄,还是极好模仿的。经过考察发现,邻居的“大学生”们女的忙着干活,男的乐于玩耍,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玩!”趁此机会,何不好好玩它一玩?!

    童年时代的玩法是相当的多的,但是如今都已派不上用场,因为觉得太幼稚。新的玩法又没找到,便暂时陷入不知如何“玩”的困境。一日酷暑,懒得动弹,室内静悄悄,仅有风扇咝咝之声,愈见其静。忽见东伟走来,一如既往的热情笑颜,室内顿时喧哗起来。

    “来,下棋!”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盒子,猛一看去犹如一本中等厚度的书本。

    “棋?什么棋?”我以为是老爸常常下的象棋,经常在一边看,时间久了,就会走两步,但还不大会,“象棋我可不太会。”

    “军旗!不是象棋,象棋有什么意思!”

    “军旗?哪里弄得?”对我而言,这可是稀罕物儿,以致我从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昨儿个才赶集买的。”

    “没玩过,你得先教我怎么玩。”

    “这个容易,很容易学的。”

    我赶忙收拾桌子,摆好凳子。他打开棋盒,铺开一张二人图,把盒子里整齐的黑色方块一古脑儿倒在图上,然后一个个的倒扣在棋盘上,讲了一番规则:双方替换着一个一个掀开,最先掀开的是什么颜色自己一方便是什么颜色,然后够得着的就吃掉,最后谁扛了对方军旗的算赢。应该说,这是以他自以为是的聪明所自创的玩法,不过这种玩法的确很容易上手。

    我是聪明的,自然一教就会,双方很快进入状态,只杀得昏天黑地,忘了酷热和时间。一盘盘下来,互有胜负。

    忽听轰隆隆一声震天雷响,把我二人都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不作中,万里长空已经一改烈日当空,变得乌云翻滚起来。随之狂风大作,沙飞石走,枝残叶落。眼见将有一场暴雨。

    我俩正下的有劲,东伟有点害怕被雨淋,又不忍这就回去,犹豫不决中,我们又开始了一盘。

    忽听大门咣当一声响,寻思是风刮得,并没在意,却见红伟手握一把雨伞走进来,雨尚没下,伞亦未撑开。

    “你哥对你真好啊,给你送雨伞来了。”我不假思索的大声笑道,他们兄弟二人都听到了。

    但见东伟摇头苦笑,红伟进的屋来,眼睛只盯着我们的棋盘,忿忿的道:“他想的美,给他送伞。”

    我见话头不对,猜测着红伟的来意,我跟红伟倒没什么交情,他是那种喜好打斗得孩子,且岁数比我长二岁,一直里只跟一波大孩子一起捕鱼掏鸟,争强斗狠,跟我可不是一路人。

    “这种玩法有什么意思!搞笑。”红伟看了一会儿,如此说道。

    “怎么啦?”我不解其意。

    “军旗根本就不是这么玩得!军旗至少要有三个人,一个人作裁判,各人只能看见自己的棋子,那样玩才带劲。你们这样玩法笑死人了,真是小孩子的玩法,哈哈……”

    “我们玩得高兴,你管我们怎么玩。”东伟闻言,不乐意了,生气的道。

    红伟讨了个没趣,脸上也挂了颜色,又不好发作,稍许才开口道:“下完这把就别下了,我要拿去玩!”语气生硬,不容置辩。

    “凭什么?”东伟一听,更加恼了,“我们玩得好好的,凭什么让给你玩?”

    “不用管凭什么,反正我要拿走这棋,你都玩了一上午了,也该知足了。”

    “算了,给他玩去吧。”我见二兄弟争吵起来,不能不加以劝阻,设若二人在我家里打起架来,那可就太不好了。

    “棋是我买的,我说得算。”东伟偏就不依。

    “你买的就是你的啦?你还不是问咱大人要的钱买的,没有你一人独占的道理。”红伟貌似志在必得。

    “谁不叫你问大人要钱去买啦?别来找我要。我可没那么好欺负。”东伟边翻着棋子,边打着嘴仗。

    红伟不耐烦了,抽身上来,一把撤过棋布,甩进棋盒,棋子顿时乱了一桌子。红伟抓了一把棋子,正要装进棋盒,东伟一把死死按住。红伟弃了棋盒棋子,反手把东伟摁到在床上,二人扭作一处。

    “别打了!还是亲兄弟呢!”我记得只顾乱叫,却不料二人听到“亲兄弟”一词,反而斗得更凶了。

    世间事,从来是暴力最强者说得算。

    东伟虽然个子高,但是瘦,且平日谦谦君子惯了,打架之事本不在行,而红伟个子虽稍矮,怎奈身强体胖,蛮力不小。不一会儿,二人便分出胜负,东伟受不住红伟大力,猛一用劲儿,甩开他,然后跳开,却抹起眼泪来:“你欺负人,我找咱妈评理去!”

    “你敢!”红伟闻言,因暂时胜利所带来的兴奋之色顿时消失,恼羞成怒的抓起自带的雨伞,便向东伟戳去。

    那伞头是钢铁铸的尖尖的如一大钢钉般,真要被他戳上,肯定会弄个大窟窿不可。那还得了!我一看忙一把抓住红伟胳膊,对东伟喊道:“你先回去吧,马上下雨了别淋着,以后再来玩。”

    东伟早已无心恋战,虽觉羞耻,也只得哭哭泣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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