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1-4章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最新网址:m.xvipxs.net
    1-4章 (第1/3页)

    题记:

    春天里,嫩草便枯了,四周是否正是生机勃勃呢?

    1997年九月――10月

    第一章转学

    一个晴朗的日子,初春的太阳已经暖暖的抚摩着大地,平原上静悄悄的,似乎睡着了。

    虽然已经解冻,但草芽还未钻出土面,树枝还未抽出新叶,农村的每个院落里,都还没有显露出春天那勃勃的生机。

    若走出村子,就会一下子变成另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村与村之间已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麦苗已经摆脱严冬寒冷的束缚,正值快速生长的时节。密密的排列着,完全覆没了大地,清风掠来,便会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碧浪,发出“沙沙”的声响,像里面隐着无数条长龙在蜿蜒穿行,神秘而充满诗情。在这绿色的海洋之间,村庄就像一各由一个密布的岛屿罗列,承受着波浪一次次的冲击。它们大都已经甩去了前些年土坷垃墙麦秸草顶的外貌,换成红砖青瓦房;还在慢慢变化着,也许再过几年或几十年,它们又会换成新的容貌:栋栋高楼,座座花园,绿树环绕,花团簇拥……

    “而这种变化,多少将会有我的功劳在里面。”我这么想着,这是自然而然的想法,是一种舍我其谁的心态,虽然同时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少豪迈。

    正月十六,这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村民们愉快地度过了好吃好喝得的新年和佳节,而今正忙着赶集上会。泥土大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或步行或自行车或拉着驾车,后者准备到几上做些买卖。

    我怀着兴奋而又担忧的心情和几个同龄人一起,向一所我陌生的学校走去。从家里到这所学校有三里多路,比我原来所在的学校远了三倍。和我同行的,将是我未来的同班同学,他们每天六次走这条路都有了比我早一年的历史,因此我总觉得他们走得很快,常不知不觉中落下来一大截,他们中的一个就会笑着扭过头来催我。回头最多的是我的姐姐。她比我大一岁,个儿还没我高,而打起架来就更不是我的对手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常常像个大人似的训我。

    她是去年才和好朋友梅婷一道去大秦小学上四年级的。梅婷个子比我姐高一些,这大概是因为她总是把长长的头发高高的扎成小辫的缘故。她看上去不像姐姐那么文静,拳头不像姐姐那么软绵绵的,相反,是相当的硬实。隐约记得她曾跟村里最能打的孩子之一红伟交过手,二人打得像电影里一样,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孩子,高高的个头,说话有些蛮,虽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却是在新疆长大,去年才回家来。他叫东伟,比他哥哥红伟个子还高,但是肯定打不过他哥;东伟白皙的脸上常挂着笑眯眯的神情,给人一种亲切感,显得俊俏而潇洒。

    我们几个人边走边说笑,前面不远处还有一群男孩子,是红伟、小亚他们,几个喜欢捣乱和打斗的家伙,和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东伟,你对秦坤那么好干嘛?”姐姐神秘的笑着问东伟,却不停得向我使眼色。

    东伟低了头,双手背在身后,捂着空空的书包,抿嘴一笑:“他学习成绩好嘛,我跟他多交往好搞好学习嘛。再说,交朋友也犯法吗?”

    “吆吁,对人家姐姐有‘那个’意思,还装呢!”梅婷一语中的,而后忍不住前仰后合的笑起来。东伟一见自己的秘密被如此道破,追上去就要打人,梅婷眼疾身快,趁势跑开了。姐姐也在后面跟着跑去。

    东伟并不去追她,只是转回来笑着对我解释:“别听他们两个胡说……”

    我装作根本不信他解释的样子,只是笑着,去追姐姐他们,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秦坤的姐姐是怎么回事?”追上她们,我正要问,姐姐却反过来问我:“你猜猜秦光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

    “错!女的,就是秦坤的姐姐,东伟的女朋友!”梅婷笑道,一边用眼睛瞄着东伟,看他快追了上来,故意把后面几个字的嗓音加大,好让他能听到。

    “别听他们瞎说!”东伟追上来,只对我说:“只有一点,秦坤成绩好得很,恐怕你也不如他呢。”

    “对啊,班里第一名,你去了一定要超过他,也给我们争争光嘛。”梅婷说。

    “我相信你!”东伟对我成绩的迷信超过了我本身的自信,而我心里还隐隐担心着能不能被这所新学校接受还不一定:大秦小学平白无故接受一个转学来的新生,只是因为几个学生说这个新生成绩不错?当然,我对这所小学也有别的一些不好的看法,比如要求其学生为其在两间教室里种蘑菇,美其明曰社会实践,实际上不过是想弄点外快。后来不小心搞砸了,于是每个学生落了点长相萎缩的小蘑菇头。沾姐姐的光,我还吃过几口那样的蘑菇汤。

    一路微风轻拂,说着,笑着,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大秦小学是一个小院子,坐落在一个小操场西面,在向西毗邻集市上唯一的柏油马路,南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北面隔着一条土路是长春中学,也是方圆十里地内唯一的一所初中,中学大门正对着操场,红色的“长春中学”四字印刻在石灰斑驳的大门横梁上。操场是中学和小学共用的,如今实实在在成了草场,去岁的枯草残迹填满了人迹罕至的角落,靠近小学院落的一侧南北方向,是两个遥想张望的篮球架,还能说明这儿是一个操场。篮球架下的土地比较光滑了一些,露着踩踏严实的黄黑土地。球架应该已经很有一段历史了,木板裂了纹,透了明,边角残留的变色的油漆标明着它曾经油光满面的辉煌,铁架已经生满了锈,灰不溜秋的,铁圈位置已经远离了水平面,如张开的大口,倾诉着曾经发生在身上的一次次精彩抢夺。

    小学大门向南,门顶横梁上一溜斜摆着七块小铁片,上面写着红字:“太和县大秦小学”,铁片已经锈迹斑斑,红字光辉也已不再,门两旁的石柱上雕刻着一幅对联:春满校园垂柳含翠,光耀神州春蕾吐红。虽然我没有在院子里看到过一棵垂柳,但是这个对联还是令我喜欢的,虽然看不太懂。

    学校是一个由南北两栋房子和东西两侧的围墙组成的小院,院中几排柏松,尚有一点绿意,一口水井,水泥砌的高高口子,四周分布着花坛和菜畦,倒显得颇为新颖别致,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因为我原本所上的那所小学,既没什么球栏对联,也无花坛菜畦,只不过满地野草和几排常见的树木。

    这便是新学校给我的第一印象,说不上特别好,也无所谓不好,因为我没因此想过以后不能在这里上学有多么遗憾,倒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多少显得有些紧张,同时也为不被这所学校接受作些心理准备,因而想着:“还不如不被录取呢,我可不想每天步行18里来上这个学,要面对这么一大拨生人不说,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破落的篮球架。”虽然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篮球是什么样子,也只是从东伟口中得知,那两个高高的架子是干什么用的。

    参观了一遍新学校后,离上课还有短时间,东伟和姐姐他们在几个房间里跑来跑去的拿信书,收拾新教室,我独自一个人无所事事,信步遛到了操场上,在一个篮球架下,有一群孩子在玩闹。他们应都是低年级的熟人同学,在一起交流着寒假见闻,我自然也跟他们合不了群,只顾对着来时的路叹息,为还要走回这么远的路回去发愁。

    这时一个小孩脱离了他们的群体,嬉皮笑脸的对我道:“你是新来的吧?你叫啥?”

    我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诧异着“这里的认真热情啊”,同时想着不应该随随便便把名字告诉别人,否则会显得傻里傻气,本想随口回答:“我不对你讲!”但转念又想,也许这么说太显土气了,就像是在吵架一般,不如用书本上的语言,才显得文明,便小心翼翼的道:“我不告诉你。”但是话已出口,便就后悔不迭,因为只听对方嘻笑着“蛮的怪很呢!”便跑开了。羞愧的怪着自己聪明过头了,想着平时总是听人说东伟“蛮”,自己也觉得他“蛮”,不料现在轮到自己也被人说“蛮”了。

    这时东伟找到了我,手里握着一摞书,跑到我面前说:“给,这是你的书,你跑这边来干什么。”然后跟他一起去教室,五年级的教室在北面那栋房子的最东端,三间房,里面已一排排摆满式样不已的桌凳,这些桌凳都是学生自带的,所以模样并不统一。

    我自然坐在东伟旁边,翻了翻新书,然后兴趣转移到观察新同学上,吃惊的发现这里并非都是陌生人,还有两个我原来学校的两个同班同学兼好朋友:贡献和秦伟。

    第二章绯红回忆

    我这次在小学五年级后半学期转学到大秦小学,原因并非多么复杂。我原本所在的秦腰庄小学,在我们利辛县来说,是一所远离及时的偏僻所在,以前,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还可以去离我家五里开外的四庙乡中学读书,但是现在听说四庙中学的初三被砍掉了,初二上完还得转学去更远的地方去完成学业,反正是麻烦不小。因此还不如早作打算。而邻县的集市上长春中学的存在,解决了升学难题,因而使它周围的小学都成了香饽饽,对我们而言,虽然大秦小学比秦腰庄小学远了三倍,但是为了避免日后更大的麻烦,如今也只好委屈的每日多走二十里路了。

    那时的秦腰庄小学位于秦腰庄村子内部,腰庄跟我们村之间只有不超过一里的距离,如果把名如其村看的话,腰庄是一个人的腰部,那么我们村就是右臂,而我们村东边的秦小桥就是左臂,腰庄再向北是前、后李和东、西楼二个大自然村,分别是右脚左足。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村子的所有孩子都会在秦腰庄小学度过他们的童年时光。

    我是八岁那年入的学,那时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童,当时的记忆都已经模模糊糊的了。印象中有那么几个老师、几个同学、几件事,是无法忘怀的。

    在腰庄小学的第一个学期是幸福的。所有事件,所有人,都被蒙上了一层和平美丽的玫瑰色。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那位老师吧,一位老人,胡子拉碴的,正式工作的时候,非常的严厉认真,但平时又极其的和善可亲,孩子们听他的话,他似乎有着什么魔力,可以使孩子们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愿。

    那时候是穷的,铅笔、纸张都不够用,下课的时候,那老师就带着学生用草棍儿在教室门口的干土地上写字,做算术,于是便经常看见一群群孩子围在那里写啊画的。

    而一旦上课铃响了,所有人就又急急忙忙拥挤着进教室。就是在那时那地,我曾经这么想过并做过:“面前有这么多人向里面挤,是因为我看见了;如果我闭上了眼,看不见,这些人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拥挤,只要闭着眼睛像里面跑去就成啦!”这么想着,也便这么做了。我跑得很快,只是正常,没有想过要用手在面前当着,因为我确信不存在拥挤的人。结果自然是狠狠地撞上去了。我被撞得躺在地上,可能有些晕,鼻子在流血。我为自己的唯心主义付出了代价。这一切都被那位老教师看见了,他没有骂我蠢,可能是已经发现我觉得自己有多么蠢,无地自容,他拉着我到了水塘边,洗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就开始上课了。没有人注意到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还有谁记得我干的这件蠢事。

    后来我升到了二年级,听说那老师不干了,也许是年岁大了退了休吧,但也许不是。只是依稀记得那年发生了很奇怪的事。也许跟那事有关联。

    那事发生以前,我们在学校里经常听到“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歌声,学校里有二位女老师,专门负责教大家唱歌的,都是些简单的爱国歌曲。那件十一国庆节,学校是少有的热闹,不知是否空前,但至少是绝后的热闹。学校大门边,围上了芦苇编的一个大的弧形桥洞模样的东西,上面缀满了红红绿绿的纸做的花、叶,夕阳下看上去绚烂唯美,梦幻一般。

    那个下午,是一次真正的联欢。五星红旗下,师生们轮番登场,唱歌、话剧等等,热闹而喜庆,开心而祥和。我甚至清楚地记的我的一位叫小中的堂兄还登台演唱了一段快板。

    但是也就那么一次,以后就不再见了。

    特别是第二年暑假前,更是发生了恐怖的事。风传洋鬼子来了,牵着大狼狗,专抓小孩子,只要被他们逮住,就会给你打针,打在脖子上,打过针后,要么死掉,要么变成傻瓜。

    传言越来越紧,越来越恐怖,据说都已经到了四庙中学了。老师们也个个愁容满面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孩子们都吓得不敢去上学,有的都已经把自己从家带来的桌子板凳都搬回来了家里。

    最终留下的学生被集中在院子里,一排排坐在地上,等着校长来训话。

    “我刚从四庙回来!”校长说,下面一片唏嘘,有的说“校长真胆大”。

    “什么洋鬼子狼狗,什么打针,都是谣言,都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没这回事!我们国家有几百万解放军驻守在祖国的边疆,洋鬼子是不可能进来的。大家都留下来安心学习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回去把已经把课桌板凳搬回去的同学说,就说我说的,除了任何事情来找我……”

    几百万是个什么概念,我是无法想象的,有那么多解放军保卫着,是不会出事的吧。

    事情逐渐平息了。

    但所有事情都与以往不同了,不仅仅是不再有任何联欢会,不仅仅是不再有歌声。

    也许只是因为我长大了?只能认识到不好的事?因而那个玫瑰色美丽的时代,一去不返了。

    后来只逐渐记得,校园一年年的破败下来,老师一个个地走掉,学生却越来越多,而且多的是一些莫名奇妙的痞子流氓类的学生。大家斗殴多了,甚至出现了帮派,什么青龙棒,斧头帮之类的。记得有那么一次,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一个白衬衫、红领带的独腿小子,架着一辆油光铮亮的自行车,一瘸一拐的在校园内转了好大一圈,口口声声要找“四大恶人”算账。我并不知道学校内有什么四大恶人,更不知道谁是四大恶人,虽然也觉得有几个人是挺“恶”的,是需要治理,但是从来没人管。那独腿小子嚣张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出来应战,他就随着另外几个跟班像来的时候那样,忽然不见了。以后也没再见过。

    这些事本来事不关己,能有这些印象,也只是因为亲眼所见。而我个人,则更多的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对知识的饥渴感觉折磨着我,四处找书看是我的常态。

    这就不能不提贡献了,就是那两位跟我不约而同转学去大秦小学的中的一个。

    贡献是我在腰庄小学期间的最好的同学。贡献是腰庄本村的,为人敦厚老实,一双机灵的小眼睛又显得聪慧敏锐,

    五年级时,我们俩是同桌,他发现我酷爱看书,就提议说:“我家里有我哥买的一些书,你喜欢的花可以借给你看。”

    “都是什么书?”

    “武侠小说之类的,还有西游记,三国演义,只是我们还看不懂。”

    “那就先借一本武侠小说来看吧。”

    最先借到手的是一本不太厚的,叫《彩环曲》,虽然会碰到不少生字,但是看下去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十分地吸引人。我读得很快,几乎一整天都在看,包括上课时。那时的语文老师是小桥的那位叫秦华栋的,好像只有他能教五年级语文,而且工作认真负责。当时我作为在第三排,听课的时候把书放在课桌抽屉里,他一定能发现,却并不阻拦我。我是班内各门功课的第一名,想必跟这个有关。

    那书读的我入迷,以至于吃饭、走路都在看,晚上该熄灯睡觉了,我破天荒的燃起了煤油灯继续读(那时还没有电),灯光昏暗,这到不成问题,可怕的是书中情节有些阴森恐怖,以至于我不敢吹熄了灯睡觉,怕闭上眼都是那些五官都只是洞洞鼻子耳朵嘴唇都被割掉的怪物人。

    那本书不知怎么看完的,后面的情节也没什么印象了。第二日便匆忙把书还了贡献,要借西游记来看。

    那《西游记》果然是一本厚书,而且看的也似懂非懂了。所以就看不下去。看了几页,物归原主了。后来是《三国演义》,就更加如坠云里雾里得不懂了。

    后来还从贡献那儿借过什么书,都已经不打记得了。可见我也许并不是一个真爱读书的人。

    相比之下,我跟开朗活泼的秦子亚之间的关系更要好一点。秦子亚相貌端方,能言善辩,特别是嗓门极好,唱的一口好歌。经常见他在下课时,手持两个竹筷,瞧着桌子,学者民间艺人唱大鼓书的模样,扯出一段悦耳动听的词来,声音故作沙哑,倒也有模有样,惹得众生轰然齐笑。

    这里要对秦华栋老师说句对不起,如果比之古代恩师如父之理,则我必是一个不孝之人了。因为我首先便辜负了老师们的教导,尤其对秦华栋老师不住。

    秦老师一腔热血付予教育,本只为教出几个了不起的学生以慰平生,而我曾担负着他如此的期待。因为我是他教过的成绩最好的学生。“教这一辈子书,没碰到几个好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优异的,不料教了一半,走了。”曾听姐姐如此转述过他的原话,听得我惭愧不已,我确是不肖的,竟对恩师不辞而别,也令恩师失望了,不能不郑重致歉。

    秦老师中年丧妻,形容消瘦,正是发生在教我那时候及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xvipxs.net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