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十五. (第2/3页)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朱一明的电话就过来了:“跃进,你在哪?”
萧跃进突然眼睛一热,朱哥,朱哥!他连叫了两声。
“你在哪啊?我到医院去看,你居然就出院了?往你家里打电话,又不在家。你这家伙,不要命啊?”朱一明在那边生气地吼。
“朱哥,到田舍郎去吧?我想请你。”萧跃进有气无力地说。
“胡扯!你这个样子不回家,去田舍郎干什么?”朱一明更生气了。
“朱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家……哎,不说啦,你过来陪我喝一杯吧。”萧跃进喃喃:“我今天很难受。”
朱一明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久,才说:好吧。
不一会儿,朱一明的车子就停在萧跃进身边,打开车窗:上来吧!
“朱哥,我想走一走。”萧跃进看看朱一明,又看看他的车,摇了摇手。
哎,真拿你没法。朱一明就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来陪他走。
你看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像没魂似的。朱一明不满地盯着萧跃进。
朱哥,我的魂已经丢了。我都找不回来。萧跃进低头,看着路边的野草,寒冬季节了,一片萧瑟,这正应了他的心境。
为什么?惊那个丁小玲?朱一明愠怒地问。
朱哥,你不要责怪我。我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可是我没有得到爱情,渴望得到却又失去了。我觉得人生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停停停!朱一明连打了几个停的手势:跃进,爱情,只是生活的点缀,你不要搞错了,你的家里,爱情只是阳台上的那盆花,看是好看,可是它很快就会枯黄。不要为这种点缀式的东西忘却了你的根本,根本是什么?那就是你自己,你自己的事业,你自己立足于这个人世的高度。
立足于人世的高度?萧跃进迷惘地看朱一明。
是的!这个高度,就是你的能量发挥之后所产生的光辉能照耀的范围。
啊?萧跃进不明白地应了一声:朱哥,我现在是一颗铁脑袋,听不懂你的话。我只知道丁小玲死了,我的心仿佛也死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昨天我还对工作兴致勃勃,做得有滋有味,可是今天我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心里只有悲凉,悲凉。我的双手没有半点力气,我的心里一片空虚,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死了。
哎……朱一明不再说什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朱哥,我这人是不是很没有用?明明是爱着的可以得到的人,却没有得到,得到了,却保护不了。
跃进,你太感xìng了。朱一明有点感动,也感染了萧跃进的萧条,他说:跃进,凭良心说,人生在世又能有多大的意义呢?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意义。而我,上次跟你说了,干净而体面地活着,就是意义。其实这个条件你已具备,可是,你却被悲伤击倒了,一时站不起来。我相信你这是暂时的,你振作点,人要是自己不能振作,即使有仙丹也惘然啊!
嗯。萧跃进怕让朱哥失望,应道。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田舍郎。田舍郎里生意很好。但这里雅静的气氛,客人们来去的时候都是悄悄的,让人感到这里的氛围很舒适。
朱一明点了一个内面的小间,两个人坐着。萧跃进说朱哥,喝点白酒吧。朱一明说,你的身体这个样子还要喝白的?浑啊你!然后朝服务员打个响指说来两杯现榨柠檬汁。
朱哥让我喝一杯吧,喝完就睡了才好啊!萧跃进可怜巴巴地说。
跃进,话说得多了就没意思啦!你喝这个吧,不然我就不理你了!你这男人怎么这样?自己可爱的儿子就在眼前却不想回家,还想到外面喝酒!成什么样子!朱一明生气地说。
朱哥,我心里难受。萧跃进的脸sè异常黯淡,嗓子沙哑地说。
坚强点,跃进。朱一*里重重地哆嗦了一下,走过来拍萧跃进的肩膀。
朱哥,我真的觉得活着没意思,即使当了这个组织部副部长也没意思,丁小玲走了,我现在不知道生命还有什么目标,是为了得到她?还是仅仅为了得一个官位?她不在了,得一个官位又有什么意义?
又回去了……朱一明长长地叹息,没有作声,他端起果汁说,来,我们兄弟干杯。
萧跃进也端起果汁碰了一下又放下了。
你喝啊!朱一明大叫。
我喝不下。朱哥。萧跃进摊摊手:现在山珍海味对我,也只是木渣溲水。萧跃进为难地说:我只是想喝酒,喝了好睡。
朱一明没有说话,低下头半晌,站起来到外面招手让服务员来了两杯药酒,每杯有三两。将一杯递到萧跃进面前:喝吧!
萧跃进接过酒,一仰脖子倒了下去。朱一明看着他,只有摇头叹气: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萧跃进也不说话,将杯子又递过来:朱哥,再来一杯。
朱一明不理,独自吃菜。
没过一会儿,萧跃进就醉眼迷离,他死死地盯着朱一明:朱……哥……这……这辈子……我……我就认你了!
朱一*痛,但又生气,不接他的话。
朱……哥……要是……就……就这样死……死了……就……就好啊!
朱一明依然不说话,看着他身伤未愈心伤又增的样子,皱眉。
朱……朱哥,哪……哪里……才……才是我的家啊?萧跃进忽然大哭起来,声音就像孤单的狼嚎叫。
他哭着,头一歪,就枕在桌上睡着了。
朱一明把萧跃进弄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他敲开萧跃进的家门,张思玉穿着肥厚的睡衣,哈欠连天站在门口开门。
怪不得跃进不想回来。朱一明看看张思玉,心想。开了口说:“思玉,他醉了,快扶他进去。”
张思玉与朱一明将萧跃进弄到沙发上,忙说局长快进来坐坐吧。
朱一明说不了,很晚了,你好好服侍他吧。说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萧跃进,就走了。
张思玉回过头看睡得死猪一样的萧跃进,心中大恼:伤都还没好就这样作践自己,明明是不把她张思玉和儿子作霖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惦着那女人,尽管她死了,他还这样执迷不悟。
张思玉早就从大家的风言风语里听到了萧跃进去柳麻子家打人的事,并且问到了柳麻子的老婆叫丁小玲,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知道,萧跃进对这个女人魂牵梦绕,不然,他不会那天昏倒后还在念叨她的名字。
谁知道他和她怎么样了?也许他们早就有一腿!
想到这里,张思玉气不打一处来,她嫁给萧跃进的时候,就有人提醒过她,萧跃进无论长相和才华都远在她之上,要她小心点。可是她坚信自己,即使是一块冰也得把他捂热。萧跃进一直那么消沉,她没有怨过他,而且觉得这样她自己很安全。
可是自从萧跃进回来向她要钱说是搞政治投资之后,她开始心里忐忑不安,开始感到了这种安全感的渐渐消褪。
短命的!成天不知你想什么干什么!嫁你这样的男人,我张思玉真是不知说什么了!张思玉嘴里嘟哝,从里间拿出一块毛毯,往萧跃进身上一丢,萧跃进动了一下,喘气的声音很粗。看得出他醉得不轻。
张思玉心里堵得厉害,也没有去想办法解萧跃进的酒,而是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视摇控,胡乱地调台。她盼望萧跃进能醒过来,她也好与他理论,伤都没好,就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萧跃进一直都没有醒。他睡得很沉,嘴里依然不时呼唤:玲……玲……
张思玉气坏了。作为男人的老婆,他虽然睡在你身旁,可他嘴里却在念叨着其他女人的名字,适身处地地想,谁能痛快?
张思玉蹬地站起来,往房里床上一躺,也不理萧跃进,她真是气坏了。等他醒来好好收拾他!她心里想。
可是萧跃进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更没有进到卧室去。张思玉在里面一夜没睡,直到天亮。张思玉心想,这人不是又昏过去了吧?于是走出房门,却见萧跃进抱着毯子蹲在沙发一角,眼睛直直地看着墙角。
她心中火苗直窜,又不知道该怎样发泄,等下作霖还要去上课,所以忍着到厨房里做早餐,煮了三碗面条,而后叫作霖起来吃。
天越来越冷了,作霖窝在被窝里就是不肯起来,张思玉进去叫了两次也没能把他叫起来,心里的火真是没法消解,她扭着作霖的耳朵把他从被窝提拉起来,一边掉着眼泪说:“我的祖宗,我求求你!你们要是有一个让我心里舒服点,给你们下跪我都会!”
作霖吓坏了,连忙不声不响地穿了衣服出来,见萧跃进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说,爸爸,吃饭。
啊。萧跃进应着,可就是不动。
作霖仔细地看了看萧跃进,问道,爸爸,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啊?
萧跃进也不答,依然坐着。作霖过去拉他,这才坐到饭桌边,作霖呼噜呼噜地吃面条,萧跃进依然看着,他没有食yù。
爸爸,我听说你跑到人家家里打人了。作霖边吃边说:你这么大的人还打人,学校里没有教你不许打人啊?作霖正儿八经地放下碗,看着他问道。
…………
萧跃进不知怎么回答,他感到自己脑子都快要爆裂。
你给我好好吃饭!不说话你嘴巴会长疮啊?张思玉没好气地教训儿子。
萧跃进盯了张思玉一眼,很不满。在张思玉尖利的声音里,萧跃进的思维渐渐活泛起来。
作霖觉得家里气氛不正常,胡乱扒拉着把面条吃了,说声爸爸妈妈再见,就一溜烟地关上门读书去了。
你心里有气不要冲着孩子发,知道吗?萧跃进替作霖委屈。
……张思玉没有说话,但空气里气氛紧张多了。
你会吓坏孩子的,知道吗?萧跃进低着头,他也许觉得家里太闷了,所以忍不住数落张思玉。
张思玉腾地站起来:是!我不能冲作霖发,更不能冲你发,我该死,有苦只能吞到肚子里!我哪有你那样的福气,一头加官进爵,一头*快活!
这话就像尖利的刀片了萧跃进的心脏,他的胸口狠狠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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