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二十二 (第2/3页)
商银行的。”
“是什么东西?”
“两件羊绒衫,一男一女。”
“我说永斌,你可不能拿人家东西啊。”张秀莲关切地说。
“是啊,我知道吃了人家嘴软,拿了人家手短。世衡请吃饭,我还带了尤琴和陈岗去,走的时候,硬要给我们一人一份,不拿行吗?拿了,以后的事情也难处理。”
“对了,今天晚上一个姓聂的女人送来两条烟,两瓶酒,我怎么退也不行,你看怎么办?”
梁永斌一听姓聂的,知道是聂晓初,心想,她的案子已经办完,事后表示感谢是出于真心,总不能明天把烟酒送回不近人情,就算了吧。想到这里,对她说:“这烟酒就收下吧。”
张秀莲说:“我不管你,你自己要有数。现在求你的人蛮多的,我老是有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别太大惊小怪。现在喝高档酒,抽高档烟,穿高档衣,进高档饭店的人,哪一样要自己掏钱?你有哩,人家羡慕你有本事,你没有哩,人家说你不会混世。现在的世道就这样。你不是也问我,匡世衡都正处级了,你什么时候解决?”梁永斌反唇相讥道。
“我一说话,你就要扯到我身上来。谁家的女人不希望自己老公风光?我不求你当多大官,只求你做一个好法官,做事对待起老百姓就行了。现在老百姓打官司真难啊!”张秀莲感慨地说。
“这我知道。我是守得住底线的。无论什么人请吃也好,送东西也罢,我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绝不会不坚持原则的。”
张秀莲看梁永斌有点发急,赶紧缓和语气说:“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能不知你吗?我看你好不容易当了庭长,真的要好好珍惜。人家发财我不管,我们只要平安过日子就行。”
“你今天是怎么啦?”梁永斌有点不解地问她。
“最近我是看你天天在外应酬。我时常想,好日子过多了,后面会不会是苦日子。”秀莲说着,竟有点伤感起来。
“秀莲啊,以前我当行政领导的时候,说实在的心里有点怕,担心哪一天不小心被人家抓了把柄,栽了跟头,所以一直小心谨慎。现在在司法机关工作,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好了。”梁永斌安慰道。
梁永斌啜了一口茶说:“我有时也莫名其妙,觉得人活得没什么意义,现在对儿子,对侄男侄女们都很好,你看我现在还批评他们吧?老东西识相了,都是赞扬,他们要什么,都给。我在想,现在对他们好一点,以后他们才会对我们好一点。对吧?”
“你怎么会想要别人报答呢?我觉得你给人家的好处不要记在心里,人家给你的好处一定不能忘记。我是这样认为。”张秀莲坐在他身边,依偎着把头靠在老公肩膀上。
“说的对,做人应该如此。也许我这人人情味太重,有时陷在这里面。对世道应酬,你说我能不解人情吗?”梁永斌真诚地说道。
“不过,我觉得当法官,最好还是少应酬好。不吃人家的嘴不软,不拿人家的手不短,说话硬气。”秀莲劝道。
“你别烦我的神。”梁永斌有点听不入耳:“事情该怎么处理我没有数?我的案件多数是调解的,双方当事人愿意,没问题的,放心好啦。”
“哎,你今天带尤琴一起去的?”
“嗯。”
“不怕人家说闲话?”
“就是让匡世衡去说,省得他疑神见鬼的。”
“你也是的,他有什么,与他说明白,不就解开误会了吗?”
“世事哪有你说的简单。今天他让尤琴坐在他旁边,明天他还会说我,这个人哪。”梁永斌换了话题:“儿子打电话回来了吗?”
张秀莲回道:“是我打过去的。说是晚饭后和同学打篮球的。你猜他开口跟我说什么?‘我妈,帐上没钱了,明天能把钱汇过来吗?’我说‘你要钱不主动打电话回来吗?’,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正要给我妈打电话,你的电话先响了。说话会讨好人吧,一点不像你这个老东西!”
“嘿嘿!儿子好,是妈妈的功劳。明天把钱电汇过去吧。洗澡了。”说着,伸个懒腰打呵欠。
秀莲起身去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又打开浴霸,不一会儿卫生间腾起了热气。
“永斌,去把内衣拿来。”张秀莲从门缝中扔出自己的内衣。
梁永斌起身拿来换洗内衣,待要转身离去,里面又喊道:“去把浴巾拿来。”
梁永斌刚把浴巾拿来,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点,秀莲伸出头来莞尔一笑:“过来帮我擦背。”梁永斌作了一个鬼脸,三下五去二就脱光衣服,冲进了卫生间,只听里面哗哗啦啦地嘻笑起来。
晚上喝酒,匡世衡比梁永斌多喝了不少。
他坐在主席位置上,既要梁永斌喝好,又要调节出欢快气氛,还要给尤琴留下个好印象,这酒当然是不能少喝的,但也不能多喝,因为多喝了回家不好交待,说不定另睡他床,因此也不敢多喝。
散席时,匡世衡一心想要梁永斌去唱歌,梁永斌望着尤琴,尤琴使了个眼色,表示不能去:“先生今晚值班,女儿一人在家。”
匡世衡见尤琴不肯去,感到没什么趣味,便示意李再清把礼品分送各人,自己随周林成的车走了。
“匡检,你说这案子办的,一审法院竟然判湖中行败诉。银行好歹是国有企业,凭什么要判银行将三十万给私营企业?我怎么向省行交待。”周林成抱怨道。
“周行长别这么说,国有企业打官司难道都会赢?那我们国家还要搞什么法治建设?民事案件,你银行与私营企业地位是平等的。在一审为何不去做工作?”匡世衡问。
“工作做了,但没有用。听主审法官说,他们去人民银行调查,人行给的答复是,这个案子银行有责任。省行责成我书面汇报情况。要不怎么敢麻烦您检察长大驾?”周林成低声下气地说。
“不就30万吗,你大行长还在乎这?”匡世衡逗他。
“钱是不多,但让我在省行一点面子也没有啦,我的匡检!”周林成无奈地说。
“你看到的,今晚我已替你尽力了。”匡世衡说。
“知道了,匡检!我俩之间,话就不必明说了。你让梁永斌改判,不行就请他调解,他不是调解大师嘛。”周林成加重了语气。
“好吧。我会提醒他的。”
说话间,车到了匡世衡所住住宅小区,匡遂下车。匡世衡下车并没有急于回家,掏出一支烟,“啪”的打着了火,狠狠抽了一大口,“卟”一声吐了出去,就像吐了一口长长的怨气。
他对周林成“我们之间,话就不必明说了吧”的话,非常反感,你凭什么敢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不就是因为市委副书记李仁杰是你的表哥吗?你不叫李仁杰帮你下指示,或者找法院院长去,却来找我,我又不是梁永斌的顶头上司,再说这人倔得很,话说重了会适得其反的。
“哼,小不忍乱大谋。等我当了检察长看你周林成还敢如此与我说话?”匡世衡暗暗劝解自己。
摔掉烟蒂,匡世衡掏出钥匙,打开一楼的安全门,感应灯亮了。他家就住在二楼。
他打开客厅的灯,见家里空无一人,不觉纳闷:“人去哪了?”遂打开电视,斜靠在沙发上看着,不会儿就“呼噜”起来。
等他一觉睡醒,发现夫人尹蕊已在床上看电视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匡世衡问道。
“才回来。”尹蕊答道。
“干嘛去了?”
“去学校。”
“晚上去学校?”
“不能去吗?”
“看到晓艳了?”
“看不到还去干啥。”
“女儿学习用功吗?”
“你还知道关心她?”
“你回来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呼噜打的那么起劲,让你继续呼啊。”
“那我还要谢你了?”
尹蕊把头转过去看电视,不再理他。
匡世衡讪讪地去洗漱。
尹蕊有四十多岁,一张俊俏脸上长着一双忽闪忽闪的眸子,秀发披在肩上,俨然风韵犹存的美少妇。
她是江湖市湖上区法院民一庭庭长,在隶属关系上是梁永斌的部下,但她从事民事审判时间比梁永斌长,资格也很老。
匡世衡对尹蕊是既爱又惧,在外这几年官是连着升,但在家的级别始终动不了,有时真感到郁闷,不知不觉地把怨恨结在梁永斌身上,又从来不愿把话挑明。
匡世衡洗漱完毕上得床来,要尹蕊往里靠一靠,尹蕊说:“你到里边去。”匡世衡就爬过去,尹蕊把眉头一蹙:“不能轻点啊。”
“哎,你猜猜今天与谁一起吃饭的?”匡世衡找话说道。
“关我什么事?”尹蕊不屑地说。
“当然关你的事。”匡世衡说:“梁永斌今晚去了。”
“你请他,他能不去?”尹蕊说:“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你的领导嘛。”匡世衡说。
“我是没法与你说话了。他是中院的庭长,你是我的老公,你请他吃饭,还说与我有关,我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匡世衡,你有话挑明了说,行不行?”尹蕊说着,眼前忽地闪过今天下午的情景:
下午三点多钟,尹蕊在办公室看案卷,电话响了,拿起一听是梁永斌的。
“尹庭长,在忙吗?”“在看卷宗。”“你抓得真紧。”“哪能比你,到中院几年,法律理论水平那么高了,让我怎么赶?”尹蕊开玩笑说。
梁永斌说:“别笑话我。问你一句话。”尹蕊说:“我就知道你有事。说吧。”梁永斌说:“也没什么,今晚有空吗?”“你有什么安排?”尹蕊反问。
“是这样,世衡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我开庭了,中午他说今晚喊我吃饭,说是老朋友们聚聚。刚才又打电话来,非要我喊几个同事去。我想把尤琴和陈岗带去,请你去和尤琴做个伴行吗?”梁永斌把原委告诉她。
尹蕊沉吟了一会儿:“我想还是不去的好。”“那你知道他喊我吃饭为的啥子事?”梁永斌问她。
“真的不知道。你们去吧。我晚上去学校看晓艳子,她住校,今年要高考的。”
尹蕊回过神来,听匡世衡说:“今天市工商行周林成要我请梁永斌,说有个案子要麻烦他,你猜他把谁喊去了?”
“谁?反正是一帮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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