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二十一. (第2/3页)
不觉卟哧一笑:“这家伙闲着没鸟事,骚得慌了。”于是回了一条信息:“有甚鸟话?”就关上门,回家吃午饭了。
被梁永斌称为“这家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铁哥们,好朋友匡世衡。现任市检察院分管反贪工作的副检察长。
匡世衡四十七八岁,身高一米八,喜欢梳个大背头,头发油光锃亮,一丝不乱,身体有点发福,原本长方形的脸,因这几年腮帮上长了肉变圆了,一双眼睛很深沉,让人看不清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这几年他当上副检察长后,人变得深沉了,让人很难捉摸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与梁永斌之间,关系有些例外,因而互相发信息,可以说些不见外的体己话。
匡世衡吃过午饭,走进自己办公室,准备在老板椅上迷糊一会儿,突然想起上午打的电话,嘴里念叨:“以为自己是庭长,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开会也应该回我信息呀。这鸟人迟早要吃苦头的。”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再给他发条信息,看他到底在干什么?”一看有未读信息,忙打开一看,笑了:“有甚鸟话?哼,你还知道回信息。”说着便用座机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
“好个鸟!上午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噢,对不起,后来看到了。当时在开庭,手机放办公室。”
“当庭长还亲自开什么庭?想表现表现,当院长啰!”
“你们当领导的动嘴,我们干事情的跑腿呀。这个案子有点情况,需要我出庭。”
“当然,不是重要的案子怎么会惊动你大庭长呢?你办案经验丰富,理论水平又高,肯定是调解了吧?”
“哦,是的。我们吃的这行饭,你知道,民事案件能糊掉是最好啦。对了,有什么指示?”
“你现在干嘛呢?”
“睡午觉呀,才睡着,被你喊起来了。”
“不好意思,惊扰大庭长的好梦了。晚上有空吗?”
“说,有什么指示尽管下。”
“那今晚请你吃饭。”
“有什么事情?有哪些人?”
“你呀,就喜欢这样问,让人烦!我老匡请你梁兄不行吗?”
“当然行。不过,有什么事情,先透个风,好有思想准备。”
“没什么事,就是聚一聚,人嘛,你都熟悉。晚上六点半,在白湖渔港。这就样吧。”
说完,匡世衡挂断了电话,梁记斌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笑了一笑,回到床上睡不着,止不住回想起与匡世衡的交往。
那是举国刚刚开始解放思想、改革开放之初,百废待兴,人民渴望远离斗争,发展经济,有吃有穿。年轻人有的忙跳舞唱歌,有的忙补习自己的文化。
梁永斌才从部队回来,在工厂政工科上班,晚上参加夜校的文化补习,跑到位于市中心的教师进修学校来听课。那时还没有课本,油印的教材上面印着课文,生字注音,词语解释,以及中心思想和写作技巧等。
授语文课的钱老师,三十几岁,梳着背头,他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下放回城的知识青年,操一口普通话,讲课慢条斯理,抑扬顿挫,很有点感染力。
“来,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梁永斌。”梁永斌立即起立,像军人回答首长的问话。
“嗯。你把朱自清先生的《绿》朗读一下。”
梁永斌便用普通话大声地朗诵起来:“……这梅雨潭的绿啊……”。梁永斌读完课文,有同学鼓掌,全班竟然也鼓起掌来。
钱老师称赞道:“梁同学对梅雨潭的绿这一句读的很投入,特别是这个‘绿’字的着重音读的很到位,大家闭上眼睛感觉一下,是否看到、听到、闻到、感觉到了这梅雨潭的‘绿’了。”
课间休息,钱老师走到了梁永斌所在的这一堆同学中,梁永斌忙掏出一支香烟递上去,并划着火柴帮老师点着香烟。
钱老师说:“你们都抽烟啊,也难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你们本来应该在学校读的,被文化大革命耽误了。现在社会急需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你们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问:“老师,我们还有机会读大学吗?”
“有啊!”钱老师说:“我相信只要你们想学,一定有机会读大学的,哪怕读广播电视大学、函授大学也行。”
大家听说有机会读大学,都很兴奋,钱老师转脸向梁永斌说:“梁同学,我看你有一定文学基础,搞点创作,也许会有成就。”
散学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和梁永斌一道回家。
月光如水似银,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初绽嫩叶的梧桐树上,显得轻柔温馨。大家学着梁永斌的腔调:“这梅雨潭的绿啊……”一路笑一路走着。
有个同学靠近梁永斌,自我介绍道:“我叫匡世衡,住将军巷。梁兄住哪里?”
“哦?这么巧。我也住将军巷。”
“那咋没有见过你?”
“刚从部队回来没几天。”
“你在部队做什么?”
“写过新闻报道。”
“难怪你有文采。你知道今晚是谁带头鼓掌吗?”
“不知道。”
“是我。”
“噢。为什么?”
“因为你敢那么投入地读,我蛮佩服的。”
“谢谢。你在哪工作?”
“在厂里,当操作工。”
“你多大啦?”
“二十二岁。你是兄长,以后我叫你梁兄。”
“行。以后咋们是同志,不,还是兄弟好,咱们就做兄弟吧。”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进了将军巷。
“到我那里坐一会吧,才九点多钟。”梁永斌邀请道。
“不会影响家里人?”
“我一个人住。”
匡世衡随梁永斌开门进入堂屋,又进入东房间。
这是座坐北朝南的四合院房子,临巷开门,后门即是大门,前后两边四厢两天井,住着五户人家。梁永斌住最后一进的东边一间。
“你一人住,蛮宽敞的。东边窗子有月光照进来,西南靠天井的窗子也有月光洒进来,通风也好,蛮惬意的。我住在一个小厢房里,光线和通风都不好。”匡世衡四处打量房间说。
“那改天去您府上拜访。”梁永斌给他沏了一杯茶说。
“行,到时梁兄可要赏光啊。”
“既然是弟兄,何必那么客气。”
“梁兄,这个执鞭自督条幅是你写的么?”
“涂鸦的,别见笑。”
“执鞭自督。良马见鞭影而驰,充满进取精神。”
“过奖了。我记得鲁迅说自己写作困倦时,仿佛看到老师藤野先生鼓励的眼光,就来了劲头。我晚上看一会儿书就想睡觉,写个条幅是鞭策自己不要偷懒。”
“你自己订了学习计划吗?”
“也不是什么计划。就是放学回来,读点《论语》、《史记》什么的。二十几岁才开始读,记不住了,再不用心读,只怕将来要后悔了。”
“梁兄啊,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受启发。我妈唠叨,每天要我十点之前睡觉,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回家必定挨骂。今晚跟你睡,你明早陪我练拳去,行吗?”匡世衡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教他练拳作为留宿的条件。
“好啊!”梁永斌爽快地应允了。
这一夜,二人不知说了多少话,从此有了友谊,也奠定了共同进取的基础。
梁永斌想到这里,心底认为匡世衡比自己有出息,他约自己吃顿饭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便放心了。
匡世衡挂掉电话就有点后悔:“梁永斌职务没我高呀。但他是中院庭长,朋友多交际广,手中有实权,今晚请他吃饭,也是求他帮忙,我怎么能口气那么硬呢?他听了必定不舒服。不过也是为了请他晚上务必参加晚宴,他也不该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他抓起电话,给工商银行周行长打了过去:“老周啊,人我已给你约好了!其他照计划办吧。”
说完,“啪”一声搁了电话。
匡世衡点燃一支烟,靠在老板椅上悠闲地前后摇动,心中却想起往事。
与梁永斌认识以后,自己喜欢与他在一张床上睡,海阔天空地聊天。每逢早晨,总是自己起身拍醒他:“梁兄,该起床了。”
“几点啦?”
“五点了。”
“还早呢,再睡一会吧。”
“练功要早,现在已经迟了。”
“好吧,我们起床。”
梁永斌极不情愿地起来,与他一起上山练功。活动开筋骨,跑步,匡世衡练了一套散打拳,梁永斌也练了擒拿格斗拳,二人便下山回家。
到了面店门口,梁永斌说:“世衡,请你吃个面,这家的味道挺好。”
匡世衡说:“不了。我妈我爸可能知道我一夜没回家,正着急呢。”说着,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匡世衡没有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说走就走的原因。他清楚,自己喜欢独断独行的这个个性,始终让自己和朋友之间有个隔阂,融不到一块去。
过了段时间,匡世衡要参加拳击赛了,他对梁永斌说:“梁兄,我明天晚上在体育馆比赛,你能喊几个人帮我助威?”
“可以啊!你参加多少公斤级的?”
“七十公斤级。”
“和哪里比?”
“与江洋市。听说对方蛮狠的。”
“你有主场便利。我们帮你助威。”
晚上,梁永斌如约来到市体育馆,他约了几个朋友前来助阵。
体育馆内灯火通明,但因为是业余拳击比赛,观众不多,约有三四百人。
匡世衡是第2个出场。
“8号,加油!8号加油!”
梁永斌一帮人尽力帮匡世衡鼓劲。
前两个回合,双方打成平手。第三个回合,台下猛喊:“勾拳!勾拳!直拳!直拳!”
梁永斌他们一喊,全场也跟着喊,他们的起哄真收到了效果,气氛显然对匡世衡有利。
只见他们两人打着,慢慢地靠在一起,双方搂抱起来了。“勾拳!勾拳!”“捣死他!捣死他!”双方拳头在腰际乱点。
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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