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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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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百八十八 (第3/3页)

住着另一个地区计生委的工会主席,今天她随会议去了景点,没有外人打扰,两人正好可尽情地说说话。这两天杨青yù寡言少语的,几乎没怎么开口,这一下遇到倾诉的对象,于是再也憋不住,滔滔不绝起来,从吃穿到玩乐,从社会到家庭,从过去到现在,没完没了地说着,像得了话痨似的。方宏达就听着,偶尔附和两句,让杨青yù说个够。

    这时方宏达才突然发现,杨青yù那两片正在翻动着的健康红润的嘴chún,以及嘴chún里面雪白整齐的牙齿,是那么几分xìng感,竟然让他悄悄动了动心。

    也许方宏达的目光在杨青yù的脸上停留得久了点儿,她感觉出了什么,忽然合上嘴chún,不吱声了。方宏达这才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看看手表,站起身说:“这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我也该走了。”杨青yù兴犹未了,说:“还早得很呢,你还有事?”方宏达说:“没什么事也不能老待在你这里呀。”杨青yù说:“没什么事,那中午我请客,到附近的小店里吃点儿东西。”

    吃过中饭,两人就分了手。杨青yù回到宾馆,无所事事,就钻进被窝里睡起午觉来。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点多,也懒得起chuáng,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得关了电视,继续睡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这才起了chuáng,草草洗漱一下,去外面吃了早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楚南。忽想起方宏达也在省城,不知他今天回不回去,想打电话跟他约一下,不知怎么的,拿起电话后又改变了主意。

    出了宾馆大mén,站在街旁,准备打车去火车站,可扬了几次手,出租车上都有人。杨青yù觉得自己做了工会主席,来省城开会连车都要不到,站在街头打车,连出租车都不理睬她,不免有些失落。

    杨青yù恨恨地想,姓熊的,总有一天我会揪住你的尾巴的,到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就在杨青yù再一次向一部开过来的出租车扬起手的时候,一部本田小车停到了她身边。车窗很快落了下去,有人从车里伸出头来说:“杨主席上车吧。”

    杨青yù低头一看,竟然是方宏达。杨青yù有些惊喜,赶忙钻进车里。车上除了一名司机,就方宏达一个人。方宏达把司机介绍给杨青yù,说是物价局的黄司机。杨青yù跟黄司机打过招呼,回头对方宏达说:“昨天怎么没听你说带了车?害得我流落街头,不知怎么才回得了楚南。”方宏达说:“昨天也没见你问车呀。”杨青yù说:“是呀,昨天我怎么就没问你一声呢?”

    回到楚南后,杨青yù才知道,方宏达带车去省城,根本就不是去检查什么高血压,而是专程去接她的。

    杨青yù一直记着熊主任没给她派车的事,后来终于抓到了他的尾巴,觉得可以一解心头之恨了。原来最近公安局搞了一次扫黄打非活动,抓住一批应召nv郎,其中一位川妹供出了熊主任的名字。这件事是杨青yù参加同学联谊会时,从一位在公安局做科长的同学那里偶然得知的,计生委里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位同学还告诉杨青yù,公安局已经和熊主任打了招呼,只要他悄悄去jiāo了罚款,就可免去其他处罚和麻烦。杨青yù不想让熊主任就这样出点儿钱,轻轻松松滑了过去,她要在委党组扩大会上把这事公开出去,让姓熊的脱层皮。

    不过事到临头,杨青yù又有些犹豫了,觉得这样做多少有些欠妥。她于是想向方宏达讨讨主意,趁没人的时候杨青yù走进方宏达的办公室,说了自己的想法。

    从省城回来后,杨青yù和方宏达表面上还是过去那种单纯的同事关系,但彼此之间似乎已多了一层什么,杨青yù心里有话,总愿意去找他说。不想在熊主任这事上,方宏达不同意她这么做。他说:“姓熊的做出这样的事,固然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罚,但却用不着把你的账算在他的头上,他不过是张思仁手上的一个卒子而已。”杨青yù说:“这个道理我懂,可就这么放过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方宏达笑了,半开玩笑道:“你有能耐,何不把张思仁扳倒?你想想,如果不是张思仁拿工会主席的虚衔换走你计划统计科科长的帽子,熊主任会对你如此放肆吗?”杨青yù说:“谁不知道张思仁树大根深,你方某人都败在了他的手下,我是谁?我敢有这样的念头?”

    从方宏达办公室出去后,杨青yù将方宏达的话反复揣摩了好几遍,想想自己其实跟熊主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仇恨,还真犯不着来这一手。正如方宏达所说,根子还在张思仁那里,哪天张思仁下去了或离开了计生委,她杨青yù也许还会有出头之日,比如换个副主任什么的,管点实事,到那时他姓熊的还不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自己说一,他敢说二?

    杨青yù这么自忖着,正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时,一伙人闹哄哄上了楼,蜜蜂一样围住了张思仁的主任室。原来那是委里的离退休老干部,这段时间天天都往张思仁办公室跑,朝他要集资款,并扬言再不还款就到市委去上访。

    杨青yù不想管闲事,赶忙躲进主席办公室,把mén关紧了。听着外面老干部们的吵嚷声,杨青yù就有些幸灾乐祸,心想看你张思仁怎么下得了台?她还乐滋滋地给方宏达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听到张思仁办公室那边的动静了吗?”方宏达说:“又是那些老干部吧?我正想过去劝劝哩。”杨青yù说:“关你什么事?你待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不省心些?”方宏达说:“话可不能这么说,都是委里的事情嘛,我还是去看看吧,如果委里其他领导都去了,就我不去,张思仁还不会有想法?”杨青yù说:“要他没有想法……”

    话还没落音,方宏达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杨青yù愣了愣,目光在手中的话筒上盯了好一阵,也出了办公室。

    杨青yù来到张思仁的主任室mén外,见方宏达和委里其他几位党组成员都到了场。张思仁和老干部双方情绪都有些jī动,已经起了高腔,有两个老干部的手指都点到了张思仁的鼻子上。方宏达见状,担心事情闹大,忙chā到张思仁面前,对老干部们说,党组已经多次开会研究了还款计划,打算再向银行贷些款,贷款报告都已经写好了,只要钱一到就先还老干部的集资款。

    老干部们还不罢休,说方主任说的不算,他们要张思仁表个态,说个具体的还款时间,他们可没耐心天天往这个地方跑。

    本来方宏达说的向银行借钱还款的事,是他情急之下脱口说出来的,其实党组并没有开会研究过这事。但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张思仁也别无他法,只得说:“估计也就一个星期的样子吧,到时你们再拿不到钱,可以到市委去上访,让市委领导罢了我的职。”

    这样,老干部们才陆陆续续从张思仁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老干部们一走,几个党组成员还有杨青yù等非党组成员的委领导,当即就在张思仁的主任室里开了个小会。张思仁说:“刚才要不是方主任解围,也不知事情会闹到什么地步,唉,如今干点儿事不容易啊,要不是修这个办公楼,我张思仁会遭这样的诅咒吗?”停了停,又说道,“刚才方主任跟老干部们说的借贷还款的事,虽然事先并没正式研究过,但现在看来只有这唯一的路可走了,大家都出出主意吧。”

    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jiāo换了些意见,然后确定一名副主任专mén去跑银行。

    从张思仁的主任室出来后,杨青yù跟进了方宏达的办公室。她不无讥讽地说:“你这个主意蛮高明嘛”

    方宏达笑笑,坐到椅子上,指指一旁的沙发,示意杨青yù坐。杨青yù不坐,说:“如果你不提出这个还款办法,我看今天非打烂脑壳不可。”方宏达说:“这又不是什么好办法,如今银行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贷得到手的。”

    杨青yù压低声音说:“贷不到手就好,到时又有好戏看。”

    方宏达不想说这事,瞥杨青yù一眼,顾左右而言他道:“好久没上医院了,我得去找找瞿医生。”杨青yù也只好说:“要不要我去陪你?”方宏达说:“行啊。”

    下午,方宏达还真的去了医院。他打算血压一降下来,便不再去服那烦心的降压yào。自从服这该死的降压yào后,他就没能好好地做过一回男人,也许停了yào能力会恢复过来。

    一检查,血压是降了不少,但瞿医生只让他减轻yào量,还不能完全停yào。方宏达问:“那又要到什么时候可以停yào?”瞿医生摇摇头说:“高血压病人就是血压正常了,也不能完全停yào,只能把yào量和服yào频率减少、放慢。”

    方宏达有些悲哀,心想自己要完全恢复到从前,看来希望是不大了。

    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那纸贷款的报告在银行里转了一圈,又原样回到了计生委,银行说计生委之前欠的还没还,哪有又要贷款的理。张思仁就有些紧张,担心老干部们又会来找他算账。不想老干部们此后再没lù面了,一连好几天,委里都静悄悄的。

    方宏达也觉得有些奇怪,预感到后面肯定会有什么名堂。他还意识到杨青yù好久没进自己的办公室了,也不知她到底在忙些什么。偶尔在办公室mén口跟她碰上了,还没说上两句话,她就稳不住了,说还有事情等着,然后匆匆离去。

    这天,方宏达在办公室呆坐着,忽然有了一种想跟杨青yù说说话、聊聊天的**,拿了话筒,准备拨她的手机。刚拨通,还没等对方开口,有人敲mén走了进来,竟是办公室熊主任。方宏达只好挂了电话,对熊主任说:“有事吗?”熊主任说:“刚才纪委打电话来,要你过去一下,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车子,就在楼下。”

    纪委找总不是什么好事,方宏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心存疑huò道:“纪委要我过去?你没听错吧?”熊主任说:“没听错,纪委已经找过委里好几个领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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