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六十六. (第3/3页)
些年,还没有一个领导来这里看过咱们。你呀,算个好官,冲你这点,我相信你。‘
景正中连忙接住张铜生的话,说:‘我也听说了老职工们活得很苦,我想实地感受一下,再拿出具体可靠的操作办法。‘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大门,看到的是两滩黑乌黑乌的水,臭不可闻,让人难以下脚。前后两幢筒子楼也是墙壁斑驳、门窗剥落,本来就非常窄小的走道里,堆满了煤块和乱家乱什,使走道显得非常拥挤。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幢房子应该是70年代初建的。‘景正中说道。
‘1971年建的,三十大几年了,窝着汽运公司的近两百人啦。‘张铜生感慨。
张铜生又领着景正中看了雷关心的家。那哪是个家呀在两间不足三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窝着雷家三代六口人,屋子里被四张床填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走道里塞着一个煤气炉子以及乱锅乱灶。看着看着,景正中的眼睛湿润了。干部谁不是住着一百、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而且换了一茬换二茬,窝窝软软,豪华气派;而这些老职工却猫在这‘贫民窟‘里,封闭拥挤,暗无天日,他们怎么能不怨恨、不上访呢?
‘景局长,住在这里的人都生活在贫困线下,每人只能领两百来元的生活费,最要命的是没有实行医疗统筹。大多数人都患有腰椎、颈椎等职业病,长年得不到治疗,好多人的骨骼都变了形,走起路来一拐一瘸的。两幢危楼也颤巍巍的好像随时要倒塌一样,住在上边时时刻刻心惊胆战。‘说完,张铜生叹了一口气。
看了老职工们的生活现状,景正中铁定了为他们解决问题的信念。
‘周家媳妇,你这大包小包的,干什么去呀?‘张铜生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打着招呼。
‘轶强到浙江打工去了,行李带漏了几样,我给他寄过去。‘中年妇女回答。
‘出去好,外边天地广,说不定还能闯条路出来。‘
‘是啊,他说那边形势还可以,总比困在家里强。‘中年妇女说完抱着行李走了。
景正中随着张铜生又在宿舍里转了转,就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景正中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张铜生和中年妇女的对话在心头萦绕。景正中开始思索‘走出去‘的问题。是啊,何不帮着这群职工们走出去呢?脑海中闪过在深圳开货运公司的高中同学李星海,每次回宁阳,他都让自己给他推荐好司机。这不正有一批业务熟稔的好司机吗?
回到办公室,景正中在通讯录上翻出李星海的号码,用座机拨打过去。
‘星海,我是正中,方便接听电话吗?‘景正中亲热地问。
‘哟,正中啊,老同学日理万机,今天怎么记起我来了?‘李星海是他高中时代的铁杆哥们儿,性格开朗爽直,说话总是带着嬉皮笑脸的味道,两人虽然身处异地,但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每每李星海从深圳回宁阳,一般都是让他用车去接,住宿吃喝全由他负责买单。李星海又笑道,‘呵呵,我刚刚跟客户谈完一笔生意,现在还在咖啡厅里,大局长,找我一定有事吧?‘
‘聪明,咱们班的生物课代表风采依旧啊,对周围的事物仍然保持着敏感的洞察力。我就直奔主题了‘景正中语气高亢,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说吧,语文课代表,几十年了还是那么文绉绉的,真叫人受不了,跟我客气什么,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比你还急。兄弟我帮得上忙的自然是没得说,一定帮;帮不上忙的创造条件也要帮,如果你有事不找我,我还要跟你急呢,快说‘李星海刀切豆腐一样地笑道。
景正中感受到了老同学的诚意,心里一片亮堂:‘好,是这样的,你的公司现在还需不需要工人,就是干司机以及修车技工这一行的。我们局下面的汽运公司现在效益很差,惭愧啊,我作为他们的头,发不出来他们的工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吧,得给他们谋一条出路。‘
‘呃,我说老同学,你真让我感动,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官不多呀还真巧,补锅的碰上锅要补的了,我前不久在东莞开了一家分公司,最近正在忙碌招工的问题。你今天就把电话打过来,可是雪中送炭。看来咱俩真有心灵感应。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那儿有多少人我全要,不够的话我再到外面去招。‘李星海很兴奋。
‘那好,你把招工的有关条件给我用传真发过来,等会儿我把传真号码用手机发给你。‘
‘行,明天早上联系。‘
放下电话,景正中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一抹笑浮现在嘴角。
第二天上午,景正中收到李星海的公司发过来的传真,当即他把汽运公司金经理叫到办公室,把事情布置下去。
连日来,范晓斌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份报纸、一杯清茶,打发一天。
范晓斌觉得自己成为了交通局的局外人,没有事干,没有人理,没有人管,闲得发慌,无聊得恨不得撞墙,孤寂得像一颗远在天外独立运行的星球,世人不知晓,常人看不到。双手捧茶杯,喝了一杯再来一杯;报纸摊桌上,看了一遍再看一遍,连那旮旯缝里的医治性病的广告也没放过,那门诊电话看得烂熟于心。更多的时候,他双手托着后脑,背倚椅靠想心事。我错了吗?这是他自省最多的问题,但每次的答案都惊人地一致:怎么说也没错呀,我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因为200万元没受损失,因为违法乱纪的人受到查处。市里亦好局里亦好,把我从一个重要科室调到一个虚设部门,公平吗?公正吗?说得过去吗?这就是惩罚吗?他们为什么要惩罚我?5个亿大桥贷款不能转为国家投资,是我范晓斌的责任吗?
一想到5个亿的巨额贷款由市财政背着,范晓斌的心慌慌的不能踏实下来。
这天,在煎熬之中挺到下班,范晓斌像前几天一样急急地往家里赶,如今,只有家才是自己栖息的一片港湾,温暖、舒缓、亲切。在打开门的一霎那,他呆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范晓斌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千真万确是自己家。
客厅的天花板上环绕着一圈一圈的彩色丝带,颇有喜庆气氛,闪烁的吊灯下面,两个粉色的心形气球,心心相印,正在翩翩起舞,上面用荧光笔写着:‘老公,祝你生日快乐‘,整个屋子装扮得像童话世界浪漫而狂热的《yesterday》从唱机里飘出来,leona
lewis那感性的声音让整个屋子充满了情调。范晓斌怔怔地站在吊灯下,他盯着西餐桌上的奶油蛋糕,盯着巧克力做成的数字‘31‘,他的头垂了下来,眼泪润湿了眼窝。
厨房里的周雨菲听见动静,马上跑出来,她系着荷叶边碎花围裙,两只手上糊满白白的淀粉,脸上也滑稽地留着一道斜斜的白印子,对于不善此道的她,看起来倒像是刚刚从陶吧里捏了泥巴溜出来的,她冲过来就在范晓斌的脸上亲了一口。范晓斌的心被她的快乐所感染,萦绕心间的那一丝忧郁瞬间烟消云散。
范晓斌抱住周雨菲,亲昵地说道:‘小泥人,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快,帮我挠挠后颈子。‘周雨菲着急地挣扎道。
范晓斌伸出手。
‘对,就是这里,突然觉得好痒。‘
‘要不要我晚上亲自帮你洗个澡啊!‘范晓斌朝周雨菲笑了一下。
周雨菲举起两只拳头朝他挥过去,小两口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满屋追打开了。
‘哎呀,完了完了,我做的土豆饼全糊了‘闻到糊味儿,周雨菲连忙跑回厨房,关掉火灶,嘟了嘟嘴。
范晓斌看见两片黑糊糊的东西,在锅底贴着,一阵阵地冒着糊气。天哪这就是周雨菲说的土豆饼吗?完全像是黑芝麻饼。本来想给周雨菲留点面子,可实在忍俊不禁,范晓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哼,有什么好笑的。‘周雨菲一只手贴在范晓斌的额上,范晓斌的额头立刻白了一块,像戏剧中的小丑。周雨菲得意极了,忙冲到卧室拿出她的化妆镜,双手举到范晓斌面前,‘哈哈哈哈看看我的杰作,你比我的土豆饼还要可爱‘
两个活宝又打又闹,直到晚上九点钟这顿生日宴才做好,周雨菲关掉灯,点了三支梅花蜡烛,范晓斌许愿吹灭蜡烛。接着,他打开红酒,和周雨菲杯碰盏靠地干起来。什么事情也懒得去想了,去他的交通局,去他的5亿巨额贷款,去他的国家投资,统统见鬼去吧有了可爱的妻子,有了温馨的家庭,我范晓斌何求之有?
两人频频碰杯,吃蛋糕,喝酒,恣意潇洒,渐渐地有了些醉意,刚才还相谈甚欢的,不知怎么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烛光中的周雨菲,眼神迷离,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像蝶儿的翅膀,脸上已被红酒晕染得一片玫瑰红,如玉般光滑的颈子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紫色的低胸吊带绕在肩上,就在她微微弯腰的一瞬*光乍泄,她看着范晓斌,嘴巴微翘。眼神迷离的范晓斌,直直地凝视着周雨菲,他觉得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太完美了,找不出一点瑕疵。他有点怀疑这不是真的,他勃然有了一种冲动,想紧紧地拥住她。
范晓斌站起来,走到周雨菲身边,俯下身,把唇送了上去,紧紧覆盖着她花瓣一样香甜的唇。他醉了,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吻着她,他们双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许久没那项活动了,他感觉到她的急迫和激情,她感觉到他的迫切与坚挺。落地窗上的白纱轻轻地摆动着,她开始战栗,他用一份坚实的力量控制住她;她开始沉溺,身子绵软得像水样,任他摆布着,他粗重的呼吸伴随一波一波节奏,把她抛向幸福的云端。这沉醉的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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