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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换人,以往几次追查中莫名其妙走漏情报的教训一定要吸取,而且一定要追查到底。”
江铁岩想到大觉关长严肃的话语以及言外之意,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一年前那次追缉行动的惨败,那一次缉sī失败,成了江铁岩心头永远的痛,因为那一次的战斗中,他失去了队友阿诚……
想起阿诚,江铁岩眼前不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正是深夜时分,也是陶凌宇打来电话,这部手机是江铁岩的保密电话,唯有两人可以打进,一个是大觉关长,一个是陶凌宇。半夜里正熟睡的江铁岩听到铃声,突然坐了起来,妻子被他惊醒了,翻身起来,下意识地抱紧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动作的鲁莽和职业xìng,他抱歉地一手搂着受惊吓的妻子,一手拿起电话,他立即发现是陶凌宇打来的。
陶凌宇告诉他,有一辆民用货船从柳海港口开出,绕开路途中的两个关口,秘密驶往基海湾,这条船有重大的原油走sī嫌疑。
江铁岩听了陶凌宇的电话,振奋起来,他立即将此事报告了大觉关长。大觉关长与秦副关长马上达成共识,深夜里他们与公安分局水上派出所的干警在海关碰头,并决定江铁岩带领海关海上缉sī队配合水上派出所的三名干警进行海上搜查。
当天江铁岩和缉sī队的队员们匆匆地吃了晚饭,就分别登上两艘缉sī快艇,出发时刮起了六七级大风,海上风làng非常大,在深夜时,江铁岩他们的船悄悄地停在约定地点,等待天亮之前行动,因为广东沿海,每天都大约有6000多艘灵活快捷的渔船来往于海上,要辨别真正的走sī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且根据江铁岩长久以来的观察与mō索得来的经验,过去那些大规模的作案团伙,因为遭到缉sī队的屡次挫败和严厉打击后,现在已改变了作案手段和方法,转而利用沿海一些渔村渔民打渔或运输的民船,用金钱收买下渔船和船员,平日里以正常运输业务作为掩护,进行小批量地搬运走sī货物,这样使缉sī队不易发现,即便是发现了,也因数量重量的小和少,除了罚少量的款,构不成走sī犯罪。
于是走sī团伙以一种快速、便捷、安全的“蚂蚁搬家”式的走sī方法进行着走sī。其特点是:小批量,从甲地运到乙地,从乙地运到丙地,一点一点地搬运,不易发现、瞒天过海,巧妙地躲过缉sī队的巡查。海上走sī团伙在“蚂蚁搬家”的战略战术上,获取了暴利,这种方法便越演越烈,有的走sī分子在仅两年的时间里就走sī原油十几万吨,纯利就达6000多万元。
由于走sī船舶采用了“蚂蚁搬家”的方法,既钻了法律的空子,又增加了缉sī的难度,使走sī团伙更有可乘之机,再者,“蚂蚁搬家”这种走sī随着时代的变化,已走向了工具专业化,组织集团化,他们不但加大渔船油箱、特设暗格,还在船底加制包箱、沉箱,船体的改装非常隐蔽。
这给缉sī队的侦查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江铁岩觉得在缉sī中,最难对付的是两类情况:一是走sī团伙特意制造的一种叫做“飞机仔”的橄榄型的小铁壳船,专供“蚂蚁搬家”走sī用,这种船的特点是装有大马力发动机,航速十分快,行动十分灵敏。二是一种大数额的走sī团伙,也是江铁岩缉sī以来碰到的最难对付和最残酷的对手。走sī分子在船的前端和两侧装有特制的钢刺和倒钩,当缉sī的船艇靠近,缉sī人员跳越船的时候,一下就被刺中,被挂住,致使缉sī人员的伤亡极其惨重。
然而,这种暗藏凶器的船只,表面看没有什么不正常,很容易被人忽视,一旦被暗刺击中,就很难逃脱。
对于“飞机仔”,江铁岩是在一次追击海上走sī原油时发现的。
一艘“飞机仔”从别的港口开来,停舶在离海岸不远的海面上,大概在半天时间里,这只船不会有任何动静,只见船渐渐下沉,吃水很深,原来这种船将输油管隐埋在地下直通大海,船只需停在海上,就可以上油,待油上足了之后,岸边有渔船驶向神秘的载油船,船上跳下来几个行动诡秘的人,到岸上付款,然后回到海上的船,船便迅速开走。不一会儿,又来一艘同样的船,以同样的形迹来去。
江铁岩在查获这类走sī案件时,是化装成当地渔民,打入“蚂蚁搬家”运输行列中去才了解到的。
这种“蚂蚁搬家”,已经形成了走sī物品的“运、储、销”一条龙作业,走sī团伙之间形成了庞大复杂的走sī犯罪集团,在“蚂蚁搬家”的背后,隐藏着若干个通过亲属、朋友等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纠集起来的走sī团伙。由于组织严密、地域覆盖广、经营网络化等特点,使案情具有很大的隐蔽xìng。江铁岩透过这重重mí雾,极力想抓住真正的幕后黑手,然而正因如此,江铁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血的代价。
……
经过一整夜的风làng颠簸,终于等来了天明。身体强壮的江铁岩,也感到了天晕地旋般的难受,感到了浑身散架一般的疼痛难忍。
海上缉sī队员被称作“与魔鬼打jiāo道的人”,不但艰苦而且危险。风吹làng打,日晒雨淋,蚊叮虫咬,忍饥挨饿;通宵达旦的隐蔽埋伏,惊险曲折的跟踪追击,走sī分子丧心病狂的负隅顽抗,只要出海随时都可能触礁沉船……
海上无风三尺làng,打埋伏时缉sī艇在海上随着làng头飘来摇去,一般人在艇上逗留一会儿就被摇得恶心呕吐、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与走sī分子斗了。而海缉队员打埋伏一般最短一个晚上,长的有两三天时间。看似风平làng静的海面,当缉sī艇以70海里的时速飞驰时,会颠簸到你骨头都几乎散架,五脏六腑都能吐出来。原本每条缉sī艇在出厂时都装配有收音机,但现在都没有了,全部被硬生生颠下来摔坏了,颠簸程度不难想象。如果碰到七八级的大风,暴虐的大海掀起一个个一人多高的làng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缉sī艇一会儿被抛上làng尖,一会儿又扎入水中,俨然摇身一变成了潜水艇。
越是狂风、大雾、暴雨等恶劣天气,越是月黑星稀的夜晚,越是逢年过节的日子,走sī活动越是猖獗,也就越是海缉队员最辛苦忙碌的时候。
眩晕刚好一点的江铁岩,这时发现阿诚在另一艘艇上朝他招手,他也朝他挥手,传话机立刻就听到了报警的声音,阿诚他们已经发现了目标。江铁岩果真在渔港的一角发现了三艘走sī船,其中两艘发现情况不妙,立即启航逃跑,其中一艘大船被阿诚那只快艇截住。
可是惨剧就在此刻发生。
阿诚将走sī船截住之后,就在纵身跳向走sī船的瞬间,阿诚的身体被突然伸出的、暗藏的倒刺挂住了身体,阿诚的身体立刻被夹在了两船之间,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江铁岩听见阿诚大叫一声:“队长,小心暗刺”
阿诚发现自己暗中机关时已经晚了,他已经来不及避让了,即便这样,他也没忘把危险信息高喊着告诉江铁岩。
江铁岩应声望去,只见阿诚已被夹在了两船中间,两只船在碰撞的瞬间,只见一股鲜红的血从阿诚的嘴里喷出……随即阿诚掉进了海里……
江铁岩见这种惨状,心里一阵揪痛,他几乎疯狂地呼叫着:“阿诚阿诚”
可是阿诚很快被海làng卷去了。
海làng中翻起一抹血红的水痕……
江铁岩立即命令另一只快艇救阿诚,同时截住犯罪船只,自己驾驶着快艇紧紧追击另一艘正在逃跑的“飞机仔”。
“飞机仔”的速度快得令江铁岩惊讶,当追到快两海里的时候,“飞机仔”突然改道朝相反方向行驶,这使江铁岩感到极其突然。
正在这时,“飞机仔”减缓了速度,似乎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了缉sī快艇的追击,只好掉转头来束手就擒,其实这是一种错觉,一种晃眼法。
这一招被经验丰富的江铁岩识破。
这时,从炮弹一样光滑圆溜的船仓里走出来三个渔民模样的男子,他们若无其事地与江铁岩他们打招呼。
江铁岩越发觉得这条“飞机仔”前后所呈现出来的古怪迹象不可思议,十分纳闷。
江铁岩上船检查时,船上除了一些塑料废品和一些破旧机器零件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走sī痕迹,而且船上的运输手续都是齐全的。
这就更引起了江铁岩的怀疑,他回忆起一大早三只不同大小的船只停在港湾时诡秘的迹象,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江铁岩正想指挥队员们检查船底的时候,一名40岁左右的广东男人挡住了江铁岩的视线,他拿出香烟,自己chōu了起来,他与其他渔民的样子不一样,眉宇中带着某种邪恶的傲气,目光充满**意味地望着江铁岩,口气中带着讽刺地说:“辛苦了,辛苦了,你们昨天半夜就出发了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开航啦……”
江铁岩内心疑虑,可一时又找不到半点头绪,刚才阿诚落入海中,不知死活,虽然那只行凶船已被控制,可是当时那种惨况仍令江铁岩沉痛揪心。他一双燃烧着痛苦和愤怒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船梆处的吃水线上。他发现这只没有装载货物的船,却吃水很深,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这时chōu烟的中年男人,发现了江铁岩的目光,脸sè顿时就变了。他赶紧凑近江铁岩,低声对江铁岩说:“给你30万,你放走我们……”
江铁岩的脸上chōu搐了一下,把锐利的目光盯在中年男子的脸上,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刚才看见了,我们的公安战士是怎么被你们这些人害死的他的血能够白流吗?他的命能够用30万买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