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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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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十七. (第2/3页)

    到了“两规”点上,孟磐安果然交代出自己收受俞庆元两万块钱的事实。因为俞庆元是綮云人,他的亲朋好友都在綮云,对于淳阳这个环境他并不十分喜欢。可能更重要的是,他到淳阳工作有弄虚作假的成分,怕时间长了露出马脚,便想方设法要求调到綮云老家。后来,他找到了綮云市国土局局长孟磐安,在送了两万块钱出手之后,孟磐安终于答应了。不过,孟磐安说他只虽个局长,对于副局长的调动不能自作主张,得市委领导同意才行。当然,他会帮助说说好话的。后来,俞庆元请他的姐姐俞青田出面跟市里的领导说了,市领导表示同意,而且还拿到常委上讨论了。这样,俞庆元顺利调到綮云,成为市国土局的副局长。

    于天青发现,除了省外贸公司原经理钱瑞安外,其他人对俞庆元的历史并不十分了解。他们在拿到几万块钱的好处后,对俞庆元的事顺水推舟,帮助他从假党员假干部发展成为真党员真干部,渐渐逃脱了群众的监督。我们的一些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特别是俞庆元所在单位的主管领导,包括组织部门,对这件荒唐的人事事件的发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天青带着重案室的同志对俞庆元的工作调动问题做了认真的调查,一个环节都没有轻易放过。终于,慢慢看清了俞庆元的丑陋面目。

    作为綮云乡间的农民,俞庆元本来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借着改革开放的大潮经商办企业,靠真本事发家致富。但他生性好吃懒做,与綮云当地的地痞为伍,在当地打架斗殴,后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几次后,逃至省城楠州避风头。到了楠州后,他结识了一些制造假证的不法分子,互相结为狐朋狗友,很快,他也学会了这门手艺,成为假证制作专家。他经常在半夜跑到大街上乱涂乱画,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等待着一些“顾客”的出现。【叶*子】【悠*悠】悟性颇高的俞庆元,通过这种违法勾当赚了不少黑钱。在当地公安机关会同城管部门严厉打击城市“牛皮癣”的势头下,开始转行,投奔到省外贸公司做了一名销售员。尽管他是临时工身份,但脑子灵活,鼓励几个朋友承包销售部,做起了副主任。在赚了钱之后,引起公司某些人的不满,销售部不再对外承包,俞庆元也只好另谋生路。

    那段时间,他从媒体上看到了一些人骗官的报道,大受启发。自己年纪已经不小,长此下去,何时混出个道道来?如果能够替自己造假造出个领导干部的身份来,这一生哪还用干这种低三下四的勾当?于是,他在出入一些政府机关之际,盗窃了公文,并依样画葫芦地进行了伪造。他伪造了一系列的假文件和假证件,包括公司副主任的任命文件、大学学历、相关履历。

    他伪造了省外贸公司党委推荐他去淳阳市挂职锻炼的推荐报告和介绍信,编造了任职经历,自己送到省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有关工作人员不辨真伪,居然下发了俞庆元挂职淳阳市委外经局局长助理两年的通知。两年后,俞庆元挂职期满。因为属于“假冒伪劣”,他知道期满后回到省外贸公司是要露马脚的,于是提出留任要求,经他一番活动后,组织上表示同意。但是,按照有关规定,正式调入的干部需要一系列的正规档案。俞庆元的档案中没有党员、干部、学历的材料,于是他很快伪造出留任所需的全部材料:《入党积极分子登记表》和《入党志愿书》,从而使其党员身份变得确凿无疑;加盖有关单位印章的《转干审批表》和《拟调干部审批表》;以省外贸公司党委名义做出的“对俞庆元同志思想工作的鉴定”。

    在查实了这些问题之后,接下来就得让俞庆元自己开口了。

    可是,在魏乐清被炸死后,俞庆元情绪低落,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在办案点被“两规”的日子里,他始终沉默寡言,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于天青和王之问探讨对策,无论如何,必须敲开俞庆元的嘴巴。

    “他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于天青问。

    “了解过了,他喜欢打麻将,打红五。”王之问道。

    “估计不行,你种爱好派不上用场。”于天青摇了摇头。

    “除了赌博,再就是吃喝嫖。”王之问道,“以前是吃喝嫖赌样样来,自从娶了貌美如花的魏乐清后,他对其他女人没了兴趣,总爱陪在老婆身边。即便出去打麻将打牌,也喜欢带着魏乐清。要是一个人出去,一接到老婆的电话,他总是提前回来。许多和他一起打牌的朋友,都说他的这个狐狸精老婆很扫朋友的兴。”

    “这么说赌和嫖不行。”于天青自顾自地道,“那还剩下吃和喝?”

    “是啊。”王之问道,“俞庆元对吃喝很有研究,是个美食家。”

    “他的酒量怎么样?”于天青问。

    “我了解过了。”王之问道,“酒量一直不错,五十度的白酒能喝大半瓶,啤酒能喝个四五瓶。不过,差的酒他不喝,就爱喝上档次的。”

    “以前我办过一个案子。”于天青道,“那小子在办案点上一直想自杀,后来我了解到他爱喝酒,就整天陪他喝酒。喝着喝着,后来他就来情绪了,慢慢就开口了。你别说,我就是办了那个案子后,上面给我记了功,才升了级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案子上,我没动什么脑子,也没和‘两规’对象斗智斗勇。说来惭愧啊,我只是陪他喝了几天的酒。就这样,其他人谈不下来的疑难案件,居然就让我给谈下来了。你说好玩不好玩?”

    “我明白了,于主任”王之问激动地道,“这次的功劳就记我头上吧,也让我好好升一级上去。我别的本事没有,陪人家喝酒还行。”

    “好吧。”于天青笑道,“接下来你就整天陪他喝酒,要注意,时不时把我们查到的有关他的情况透露一点给他,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基本查清了他的问题,然后,再看看他的态度,争取让他自己把那些丑事都认下来。”

    “有数有数。”王之问道,“不但要让他认下来,还要争取扩大战果。”

    城市的夜晚依旧喧闹不休,奢丽繁华。可是,松木宾馆却掩映在一大片香樟林之中,显得异常幽静。作为省纪委“两规”办案点,它现在是掩映在党纪国法的森林之中,需要让大家好好静一静。办案人员跑了一天,谈了一天,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被谈话对象呢,与纪检干部捉迷藏捉了一天,不知哪句说得巧,哪句说漏了嘴,也需要静下来思考思考。

    大家都各自坐在房间里,一会儿睁眼注视着墙壁,一会儿闭目养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本账,账本的记法不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谜,都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谜底;每个人都想与对方认真周旋,让人家顺着自己的意思走;每个人都想早一天离开这里,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收获……

    王之问再次走进俞庆元的房间里,看到的还是那个垂头丧气的家伙。这家伙面无血色,失去了生的光彩,活的乐趣。但是,他毕竟还年轻。王之问想: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得把他从绝路上拉回来,再捎上一阵,指点一条光明大道给他。

    王之问对俞庆元道:“这些天想得怎么样啦?我们交给你的题目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啊?”

    俞庆元看了看王之问,不置可否。

    王之问接着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啊,我算是服你啦这些天,你把我们省纪委重案室的同志忙坏啦。我们一会儿跑到綮云,一会儿跑到淳阳,一会儿又到省外贸公司,把你的老根老底都翻了个遍。你小子,真够能耐的,我从开始办案到今天,还真没有办到过像你这样的能人、奇人。你就像个耍猴卖艺的,把一拨拨的领导干部,当做猴儿来耍。这一耍就好多年,要不是你老婆魏乐清出了事,不知道要被你耍到哪年哪月呢”

    俞庆元听着并不做声,只是痴痴地看着王之问,苦笑了一下。

    忽然,王之问举起肥肥的大手,朝俞庆元摇了摇,道:“哥们,今天咱们不谈案件。”说罢,他从一只提包里取出一瓶茅台,两个酒杯,说:“今天咱哥们只顾喝酒,谁要谈案子的事,我跟谁急”

    王之问说话那口气,就跟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上会上的某个小品演员似的。说话带腔带调,一会儿北方话一会儿南方腔,归根结底就是想让俞庆元陪他好好喝几杯。

    俞庆元是个酒鬼,特别是到了綮云市国土局以后,天天与酒为伴,与肉为伍,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谁知晓,好日子刚刚过了没几年,老婆没了,酒也没了,自己被关进了这个陌生的宾馆里,过上了清苦孤寂的日子。今天,一看到这上等好酒,一听到王之问那半醉不醉的酒话,他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酒场上奋力拼搏的岁月。半个身体已经陷入阴曹地府的俞庆元,这回眼睛红红的,似乎又缓过些神来,透露出了一丁点生的希望。

    王之问陪俞庆元喝了一杯又一杯。开始只有点花生米,后来让人去弄了几碟小菜,气氛又上来许多。

    不多会儿,俞庆元就喝了大半瓶茅台。

    但见他两只眼睛红红的,红红的,突然,竟号啕大哭起来。

    哭了半天不见收手,劝也劝不歇。没办法,王之问便收起酒瓶酒杯和小菜,任俞庆元赖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还是这个时候,王之问又来了。

    还是茅台酒,还是花生米和小菜。

    喝了半瓶后,俞庆元的眼睛又开始泛红。

    王之问看了着急,道:“我说啊,你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感情很好。可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劝你还是节哀顺变,以后自个儿好好过日子吧。”

    听王之问这么一说,俞庆元的眼睛更红了,眼泪水一滴滴落下。

    第三天,还是这个时候,王之问又来了。

    酒还是那酒,菜还是那菜。

    这回,王之问但说些有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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