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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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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零四. (第2/3页)

,“我喝的有点多,脑袋懵懵的,不喝了行吗?”

    “骗谁呀,一斤的量,今天这点就趴下了?”话虽这么说,但是常喝酒的他心里明镜似的,“酒入愁肠愁更长”,带着情绪喝酒,最容易醉,哪怕是号称不上头的“茅台”也不行。看来今天张院长就是再一次亲自身体力行,证实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张军风接过服务员在托盘里捧过来的帐单,看都没看,拿笔一划拉,就算是签了单,象当年似的,跟陆乘风又一次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摇晃到了楼下。

    站在门前已是寂寥无人的空场上,清风习习,星斗满天,空气中飘来一阵温润的泥土芳香,陆乘风忽然间有了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仿佛那是在度假村,山风猎猎,醉醺醺的哥俩一边脸红脖子粗争辩着一个技术问题,一边在曲折的小径上游走;又好象是在陆乘风家边的酒店门前,二人倒在车里,吐的酒香四溢;也许是在古都昏暗的酒吧里吧,张军风的老婆突然闯入,揪着瘫软成一袋面似的二人脖领子破口大骂……。

    这种兄弟间相依为命的感觉真好很久没有了亦幻亦真,梦跟现实的距离有时是那么近,有时又是那么遥远。

    “看,彗星”陆乘风遥指西北方向的天际,翘脚兴奋地喊了起来,张军风顺着党指引的方向,举头仰望。

    啊只见一颗黄褐色的头颅悬在当空,朦胧,是混沌未开,飘逸,是丝丝长发,“一泓海水杯中泄”难道是行星的泪滴?

    张军风迷蒙的眼神渐渐清澈起来,迸出了孩子般晶亮的光彩。他轻轻推开陆乘风,敦实的身躯塔一样立得笔直,喉咙里一板一眼吟出一首大学时代读过的诗:

    你永远徘徊在轮回的悲剧,一路扬着朝圣的长旗。

    好一个朝圣啊

    在你脚下,我们只能卑微地跟随。

    迁徙——为了繁衍?为了约定?也许,但那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路上,永无止歇。

    那是一条早已安排好的路,传承了很久,甚至是永远。

    那是一条无法逃避的路,被驱赶,被裹挟,一点无奈与伤感。

    那是一条神圣的路,向前,向前

    那是生命的洪流,是轮回。

    “写的真好啊,”陆乘风受到强烈感染,伸直双臂,感受着苍穹无尽的魔力,“伤感,无奈,向前,向前”他念经似一遍遍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猛然顿悟

    “走,咱们找燕儿去”他一把抓住张军风的胳膊,坚决命令道,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你早干吗去了?还差这一会儿?”张军风一边被他胁迫着向车边走去,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

    陆乘风轻车熟路从张军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比消防队员还快,一下跳上驾驶座,张军风的车门还没完全关好,“沙漠王”就已经咆哮着高档位窜上了通往厂区的主路,后面留下一柱清白的尾烟,在春夜中久久不散……。

    深夜里,一座巨大的穹顶厂房依然灯火通明,在处于休眠状态的厂区中部,显得格外醒目。厂房内中央,干净,整洁的乳白色全封闭流水制造线,象一架硕大的管风琴,傲然伫立。已经没有了正常工作时热火朝天的喧嚣,也少了物料传送的吵杂,仿佛四角监控摄像机缓缓转动的咝咝声都能听得到。

    厂房一角,全玻璃结构的中央控制室四门大开,七八个身穿橘红色连体工作服的人,正围着一台赤身露体,被拆得七零八落,有一人多高的主控制柜,一筹莫展。

    “我说,燕工,咱们折腾这台自动巡检仪已经有快十天了吧,什么招都试过了,啥用也不管,现在咱们都快改成相面的了,老总吃了咱们的心都有,可咋整啊。”一个三十岁左右,,瓦刀脸肤色白净的男人唠唠叨叨地抱怨着。

    人丛中央,一张电脑椅上坐着年轻的女工程师,精致修剪过的细弯双眉紧锁着,一双丹凤眼明显露出焦虑的神情,她单手拖着白皙的下颏,呆呆望着膝盖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也是一筹莫展。

    “这个陆乘风,真是害人不浅,那点子技术总像个宝贝似的,就怕被人偷了去,出设备连个线路图,装配图也不给,真是不可救药。”燕儿又一次在心里埋怨开了,可是又不好明说,只能无奈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叹,“唉,我也没办法,还是再查一遍吧,能找到控制信号的输入端就好了。”

    说着,她疲倦地站起身,双手举到脑后,将飘逸的长发拢了拢,盘了几圈,取下别在衣襟上一个大发卡,熟练地扎住,慢慢俯身蹲下,一手拽着从笔记本电脑接口处引出的几缕线,另一只手拿着线头上鳄鱼嘴形状的金属夹子,对准设备底部一排排眼花缭乱的端口,排列组合又一次顺次试起来。

    燕儿头勉强钻进设备底部,只剩下橘红色的身体委屈地蜷曲在控制柜外面,她从柜子下慢伸出一只手,嗡嗡的声音向外面喊,“把8号线递给我。”

    “还是不通。”有人盯着计算机屏幕,垂头丧气地向燕儿报告电脑上的显示结果,过了几分钟,燕儿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唉,还是不对吗?再把13号线递给我。”

    换了一双细长白皙的手,把线递到燕儿手上,这双手有些颤抖。

    燕儿摸索着接了,拽进柜子底部,可不到二秒钟,手又伸了出来,伴随着传出她焦躁的声音,“这是谁呀,我要的是13号,不是21号21号是地线”。

    “你试一试吧,也许就是你要找的。”听到这句陌生而又熟悉,沉稳里带着微微颤音的标准京腔,好象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仿佛又近在咫尺,燕儿柔美的躯干突然震了一下,捏着线的小手不由得一下子攥紧了,小手迟疑了一下,揪着线头再次消失在柜子底部。

    “你们几个大男人不下去,让一个女子钻柜子,怎么好意思?”后进来的张军风看到眼前迫害青年妇女的无良场面,想到刚当着陆乘风面吹过牛,脸上便有点挂不住,无端地迁怒到围观的几个人身上,话中语气有点难听。

    “不是我们不钻,是……”瓦刀脸面色难堪刚想解释,突然从陆乘风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吓了他一跳,“信号采进来了有信号了”

    陆乘风不慌不忙回过头,看到身后是一张年轻面孔,兴奋地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经事不久的新大学毕业生。

    只见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刚才还是杂乱无章的毛刺,一下子就成了稳稳当当的谐波,排着队,正有条不紊地顺次移动。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一圈人,此刻竟都变成了呆瓜,眼睛齐刷刷盯着陆乘风,莫名他到底是哪路神仙下界,轻而易举就搞定了眼前着变化多端的狐狸精。

    燕儿从柜子底下钻出来,不知怎地竟双颊绯红,只顾径直来到计算机前,盯着屏幕,脸上绽放着花儿般满足的微笑。她从脑后摘下发卡,向张军风菀而一笑,欢快地说,“张院长一来果然信号就通了,要早知道这样,天天拽着您来加班就好了。”

    燕儿真会恭维领导,把张军风哄地抿着嘴直乐,忙四下寻摸,终于发现陆乘风这家伙正盘踞在控制室一角,悠闲地正独自在喷云吐雾。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中天公司的陆经理”他声调很高,致辞一般伸手一指,“陆经理此次亲自来,就是专门为咱们解决技术问题的。机会难得,希望大家多向陆经理请教,这一次一定要有个圆满的解决,否则,不能把他放走。”

    陆乘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夹着烟,紧走几步,对众人频频颔首,谦虚地笑着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技术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这次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陆乘风说着,眼睛紧紧盯着一枝独秀的燕儿。

    张军风察觉到燕儿冷冰冰的态度,坏水呼地冒了出来。拉住燕儿一只袖子,郑重其事地向陆乘风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技术负责人燕儿,以后有事可以找她联系。”

    陆乘风没想到张军风这家伙会弄出这么卑鄙、下流、无耻的一手,竟楞了几秒钟,不知道该怎么把张军风导演的恶作剧演下去。

    还是女人沉着机敏,此时好象才刚发现有这个陆经理存在似的,不紧不慢迈前一步,大大方方伸出手说,“噢,陆经理,欢迎欢迎,以后请多多赐教。”

    “诶呀,”燕儿突然花容更变,盯着陆乘风手里掐着的半支烟,公事公办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进入车间不许吸烟,客人也不能例外。”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凶残

    陆乘风一下窘迫起来,慌忙回身几步,找到推拉门的轨道槽,急急地在里面把烟按灭了。

    “他**的,臭丫头片子,过几天就给你赐教到床上去,看你还嚣张不”陆乘风被燕儿的阴招弄得哭笑不得,厚着脸皮重又走了回来,乐呵呵地说:“燕工指教的是,我以后一定模范遵守贵厂的规章制度。”说着,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捧到燕儿面前,恭敬地说,“这是我的名片,随时指教,我随时从命。”

    陆乘风看燕儿随手把名片掖到工装裤子口袋里,就犯了不依不饶的老毛病,“燕工,能不能交换一下您的名片?”

    “呦,我可不像您,日理万机的,我可没有名片。联系工作请打我办公室电话,821174。”燕儿说这话时一脸的天真,装的象个刚出校门的无辜少女。

    “把尔要,要气死”,陆乘风咬着牙根,恶狠狠地记下了。

    陆乘风现在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反客为主,向在场的众人布置起工作来,“现在信号倒是采进来了,但是系统并没有完全通,大家明天抓紧时间查一查接口,还有几个压力传感器也要测一测,……。”听他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现场一片安静。

    嗯,张军风钦佩地望着陆乘风,暗自思量,自己这个行政领导,就是再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也不敢说让大家都服。可陆乘风这技术专家的身份,短短几句话,就能被认可接受,技术这东西绝玩不了半点虚的,自己这辈子可是再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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