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一. “事故” (第2/3页)
所以能和董事长搞到一起,完全是出于对迟胜愚的佩服、仰慕和爱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又佩服又仰慕又爱戴,这类心理态势汇集起来,经过不断强化、蓄积力量,最终演化成对他的爱,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六年前,迟胜愚从外地一家企业调来祁北矿业集团任党委书记,那时候集团公司尚属央企。后来,原董事长兼总经理因年龄原因辞职,迟胜愚顺理成章接任集团公司一把手,成为董事长兼总经理兼党委书记。紧接着集团公司划归省政府管辖,上面另行委派了党委书记,迟胜愚仍然身兼董事长和总经理,将企业决策权和经营权牢固地集于一身,行事颇有铁腕风格,党委书记穆平只能亦步亦趋扮演配角。
迟胜愚刚刚成为董事长的时候,修翎在祁北集团行政办公室当科长,是一个聪明干练、面带微笑的机关工作人员,她姣好的容貌让周围所有的男人赏心悦目。这样一个女子整天在董事长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不可能不引起迟胜愚的关注,但他对修翎从来不苟言笑,就连见了面象征性的微笑也是倏忽即逝,弄得修翎每每去见董事长都紧张得手心出汗。修翎工作一如既往地认真努力,除了娇小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和真挚的微笑,她的文字功夫、组织才能和有条不紊、宁静淡定的处事风格在办公室为人称道。时隔一年,修翎突然被提拔为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副主任,成为中层管理干部,又过了一年调任科技开发部负责人,级别虽仍是副处,却以副代正,履行部室一把手的职责,过渡一年就扶正了。很显然,提拔重用修翎,迟胜愚董事长起了决定性作用,但他见了修翎仍不苟言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修翎甚至连对他说句感谢话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机会说感谢,并不等于修翎对迟董事长完全无动于衷。
迟胜愚成为祁北矿业集团公司一把手以来,企业规模迅速做大做强。企业发展的近期目标和远景规划不断做出调整,令人眼花缭乱。昨天刚刚认为差不多是梦想的生产和营销指标,一夜之间就白纸黑字写到了文件中,然后开始实施,居然就奇迹般地变为现实。在许多人眼里,迟胜愚简直不是企业家,而是一位魔术师,祁北集团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件道具,他想变出什么就能变出什么。当然,那段时间企业产品市场走俏帮了迟胜愚很大的忙。作为企业一把手,迟胜愚提出一个很重要的企业理念,叫“为出资者赢利,让员工幸福”,在企业做大做强的同时,上缴利税也连年翻番,祁北集团很快成为全省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作为集团公司第一大股东的省政府和省领导对迟胜愚非常满意。随着企业效益增长,员工的工资收入也呈上涨趋势。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奖金驴打滚似的翻番,与一线普通职工收入的差距迅速拉开,年收入超过集团公司职工人均收入若干倍,高层管理人员的收入对于普通职工来讲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所以,集团公司管理层的确很幸福——假如幸福与经济收入成正比的话。至于普通员工是不是幸福,基本上也是迟胜愚说了算,大会小会,他总喜欢讲员工工资收入提高很快,而且随口能说出一大串数字作为佐证,因此得出结论,祁北矿业集团公司的员工很幸福。
企业效益好,上缴利税多,迟胜愚很风光,评上了全省优秀企业家,省政协常委也当上了。许多人都认为迟胜愚运气好,祁北集团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效益,主要原因在于几种主要产品价格连年飞涨,营业额和利税指标想不涨都不行,但修翎从不这么看,她认为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迟董事长有真本事,而且德才兼备。
管理经营这么大一个企业集团,迟董高瞻远瞩,很有魄力,表现出超强的个人能力。他胸中有国际化经营思想,积极实施资源控制战略,不断扩张企业规模,要是换个胆小的人,吓都吓死了。他干起工作来不要命,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经常不分昼夜为集团公司的生产经营和发展殚精竭虑,说他是焦裕禄、孔繁森式的好干部一点儿都不为过;另外,迟董事长的个人魅力也令人敬佩,讲起话来几个小时不拿稿子,但思想深邃、有理有据、言辞铿锵,感染力超强,记忆力也好得赛过一台电脑。要论个人品德,迟董平易朴素,经常自己洗衣服、上机关的职工食堂排队买饭吃,而且作为事实上的单身男人从来没听说过有拈花惹草的绯闻,他住在集团公司招待所,那里美女如云,他要是愿意醉卧花丛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但他没有,这一点集团公司上下从来没有人说闲话……
当然,除了对迟胜愚由衷的敬佩,他对她的知遇之恩也让修翎铭记在心。要不是遇上他,像修翎这样没有背景、没有过人之处的弱女子,何德何能成为集团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收入之高让老家的父母大人听了咋舌?不过,修翎后来之所以成为迟胜愚的情妇,绝非只是女人要献身以报这么简单。
积极策应
修翎万万没有想到,她朝迟胜愚撒娇喊一声“我还要”,竟然把地震招来了。
好端端可以用来制造幸福的席梦思床忽然变成活物,上下跳跃、剧烈晃动,将赤身**的修翎抛起扔下、左搡右推,最终扔到了地板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迟胜愚在外面大喊“地震了”,当时修翎并不害怕,心想有迟胜愚和她在一起,肯定可以安然逃生,退一万步说,哪怕房倒屋塌被砸死了,能和迟董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修翎手忙脚乱找衣服穿,行云播雨时,一丝不挂很方便,但要躲避地震,逃生到楼外去,全裸很不雅观,尤其是女人。
“胜愚,迟胜愚”修翎一边喊,一边随手抓起迟胜愚的名牌浅色西服朝卧室门外面扔,“你快把衣服穿上”
等到修翎穿上衣服,才发现迟胜愚早不见人影了。看来,地震发生那一瞬,迟胜愚只顾自己逃命去了,根本没有想到男人应该保护女人,更没有拉着修翎一起逃生的意识。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修翎心中倏地一凉,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这时候第一波强震刚刚过去,余震尚未发生,大地显得温顺而安宁,修翎心里却五味杂陈,像长了一团茅草。平日在她心目中高大伟岸、脑袋上罩着光晕的迟胜愚瞬间变成了听见猎人拉枪栓就立即撒丫子逃窜的狐狸或野兔,甚至变成刚刚偷吃完东西就闻风逃窜的耗子。灾难来临的紧要关头,他的表现绝不像一个男人,当然更谈不上像一个伟丈夫。不知怎的,地震所带来的恐惧感似乎被她遗忘了,修翎心中涌起很强烈的委屈,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迟胜愚的浅灰色西服狠狠踩了几脚,仍觉得不解恨,用手抓住一只衣袖,用脚踩着衣襟,竟然将袖子给拽下来了。这时候修翎才算找到了发泄情绪的对象。她去另一间屋子,要到写字台抽屉里找剪刀,打算把迟胜愚的西服剪个粉碎,以解心头之愤懑。这时候的她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女人,她发泄的对象是一位不懂怜香惜玉、“大难来临各自飞”的臭男人,她忘记了自己祁北矿业集团天南矿山分公司经理的身份,更没有想起迟胜愚除了是情人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堂堂的祁北矿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
剪刀尚未找到,半裸的迟胜愚从楼下跑回来了,他一进门便理直气壮地责怪修翎:“刚才发生强烈地震,你怎么不知道逃生?要不是这栋楼够结实,你恐怕已经被埋在废墟里了,你怎么回事儿你?”
“你说我怎么回事儿?我正想问问你怎么回事儿。你逃命的时候想没想到我?我一个女人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怎么往楼下跑,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好事?我被砸死在废墟中算我活该,谁让我和你这种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的男人在一起?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你已经不是我心目中那个迟胜愚了”修翎瞪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和迟胜愚吵架,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懑难以消解,眼泪汹涌。
“啧啧,翎子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灾难来临之际,逃生是人的本能,我刚才往楼下跑的时候啥都没想,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下楼的。这阵儿地震暂时停歇,我冷静分析了这栋楼的抗震性能,觉得上来穿衣服完全有必要,要不然赤身**怎么回天南分公司,怎么见员工?所以我才上来了。我想不通你怎么不积极逃生呢?哪怕赤身**,哪怕一丝不挂,也应该赶紧往楼下跑,羞耻心和性命哪个更重要,这笔账你算不过来?好啦,这阵儿什么都不要说,从楼房撤出去是当务之急,余震随时可能发生,谁知道这栋楼还能不能坚持住?”迟胜愚的自信、犀利和居高临下一如既往,他完全忽略了修翎的眼泪及其心理感受。
“你们男人可以不要脸,但我是女人”修翎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迟董忠实而又迷信,而是继续大声申述自己的理由。
“男人也要脸,如其不然我就不用再上楼了。赶紧走吧,翎子。”迟胜愚终于有点男人样儿了,上来抱了抱修翎,替她揩去脸上的泪痕,“唉呀,我的衣服怎么在这儿?袖子怎么掉了,是你撕烂的?拿衣服发泄?”
“哼,你赶紧逃吧,我的死活不用你管,董事长大人的性命要紧。”修翎开始发牢骚,证明她满肚子的气开始消解。
“这样吧,咱俩不能同时出现在天南分公司机关。你是这里的一把手,应该第一时间出现在职工群众面前,你穿好衣服先去,我随后就到。你打电话叫车吧。”迟胜愚说。
修翎头脑逐渐冷静了,他认为迟胜愚让她尽快出现在分公司员工面前是正确的,所以没再说什么。可是电话打不通,手机和座机都没有信号,通讯中断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次地震灾害非常严重。
“电话打不通,我和你一起走吧。”修翎说。
“你得给我找件衣服。西服穿不成了,你这儿应该还有我的外衣。”
“裤子还行吧?你要迟上来几分钟,我把这套西服全给你剪碎”修翎说。
女人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浅色夹克衫,的确是迟胜愚的衣服,还是名牌,只不过有些皱。
二人下了楼,街上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想必地震刚刚发生,这个县级市房倒屋塌,人人都急着赶回家去看看亲人是否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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