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红楼七十八 悲心 四 (第3/3页)
一,他实在是不好这些个虚荣的,
““回至园中,猛然见池上芙蓉,想起小丫鬟说晴雯作了芙蓉之神,不觉又喜欢起来,乃看着芙蓉嗟叹了一会。”这是他真正在意和关心的,
““忽又想起死后并未到灵前一祭,如今何不在芙蓉前一祭,岂不尽了礼,比俗人去灵前祭吊又更觉别致。”芙蓉应该是黛玉之花,按说晴雯已死,其实倒不必再作如此长篇之诔,所以,自从从小丫头嘴中吐出这“芙蓉”二字,这不祥可大了!黛玉在红楼梦中非同众人,所以这铺垫也许更为重量和复杂!
““想毕,便欲行礼。”宝玉一片赤诚之心,其实正合他前所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忽又止住道:"虽如此,亦不可太草率,也须得衣冠整齐,奠仪周备,方为诚敬。"”果然,这个可比贾政出的那鸟诗题目强到哪去了!
““想了一想,"如今若学那世俗之奠礼,断然不可;”一句话,在宝玉心中,那些世俗之奠礼实在太假!可参见贾珍所谓“守孝”期间干的那些事,
““竟也还别开生面,另立排场,风流奇异,于世无涉,方不负我二人之为人。”这里也充分说明宝玉对当时之世的污浊的自我划分,
““况且古人有云:‘潢污行潦,苹蘩蕴藻之贱,可以羞王公,荐鬼神。‘”不错,这里曹雪芹又道出“羞王公”之类的当时“反话”出来,如何不让当时的清朝当政神经冲动而将其列为**?而找的理由却只是“淫”,恐怕更多的是看出“政”吧,虽然曹雪芹写红楼梦的本质绝非在于什么“政”,“政”不过是“实录红楼梦”根本无法脱离开来的话题和意思,
““原不在物之贵贱,全在心之诚敬而已。”这话更是曹雪芹的另一核心之意,如果稍改动一下,便成了“不在人之贵贱”了,
““此其一也。二则诔文挽词也须另出己见,自放手眼,亦不可蹈袭前人的套头,填写几字搪塞耳目之文,”这里亦充分表达了曹雪芹的意思,套路或说俗套,实在不该一味“模拟”,
““亦必须洒泪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宁使文不足悲有余,万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这更是表达了曹雪芹对“文”的态度,即甚至意成了绝对内容,哪怕文不足,也要去掉虽“文藻”而“无意”之“好句”,
““况且古人多有微词,非自我今作俑也。”自然,古人的所谓新文化新文风的倡导者也是不乏其人的,
““奈今人全惑于功名二字,尚古之风一洗皆尽,恐不合时宜,于功名有碍之故。”这里更是在多次提及“八股”“功利”“功名”之后,借宝玉之“胡言乱语”更是将功名之坏处直白道出!
““我又不希罕那功名,”如何?不希罕,
““不为世人观阅称赞,”这更是讽刺极深,为什么会“观阅称赞”的呢?恐怕更多的一个是强制,一个是误导,(外人注:另一个就是如今大量存在的泛滥成灾可笑之极的幼稚弱智的瞎炒作了!)
““何必不远师楚人之《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法,”这里曹雪芹与楚人之屈原扯上“关系”,绝非偶然!曹雪芹也是极爱国的,他的忧国忧民其实尽布于文中,而真正的忧国忧民在当时如何能表达,所以竟然要借宝玉的作完“忠义诗”后,借给晴雯作祭文夹在中间才能明显道出!曹雪芹实在是担心后人在红楼梦中不能见到这一点而在此回中用心良苦!
““或杂参单句,或偶成短联,或用实典,或设譬寓,随意所之,信笔而去,”让文的力量达到最大化!
““喜则以文为戏,悲则以言志痛,”这里更是道出曹雪芹的“悲则以言志痛”的一片苦心!
““辞达意尽为止,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间哉。"”如何?这句话更是极大地拓展了封建几千年于文上的狭小或说越来越狭小甚至都无法呼吸的空间!
““宝玉本是个不读书之人,再心中有了这篇歪意,怎得有好诗文作出来。”这里已经是极其明显的曹雪芹“掩饰之语”,所谓看懂之人自然看懂,看不懂之人自然看不懂,似懂非懂之人又不能过多加罪于他!
““他自己却任意纂著,并不为人知慕,”先去名利!
““所以大肆妄诞,竟杜撰成一篇长文,”妄诞二字,自然也是掩饰,
““用晴雯素日所喜之冰鲛縠一幅楷字写成,名曰《芙蓉女儿诔》,前序后歌。又备了四样晴雯所喜之物,于是夜月下,命那小丫头捧至芙蓉花前。先行礼毕,将那诔文即挂于芙蓉枝上,乃泣涕念曰:”一人之真诚,足以抵当时万人!这诔似乎更长,且到这(外人注:隐隐可知,这《芙蓉女儿诔》实是重量级的!)”
“感觉怎么说了许多额外的话啊。”小戒不由道。
“老曹很多心里话都想说出来,红楼梦实在找不到太多地方放啊!”小猴叹道。
“果然!”老沙不住点头赞同。
“曹雪芹施主一片苦心,果然一把心酸泪,谁解其中味!”小唐也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