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篇 第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 (第3/3页)
些痛苦视为背叛神灵的责罚似地甘之如饴。在把司教宇宙葬时尤里安心中不无感伤。“地球是一切的根源……”
杨把茶杯放在两只手掌中搓转一边喃喃自语。他似乎小心谨慎地看着那片从精神的地平线上升起的骤雨云。“他是这么说的。人类不能忘记对地球的恩义及负债……”
尤里安认为这是德古斯比最想说的话。杨则似乎还在观察、分析那片暗黑色雨云的样子不过他对尤里安的话表示同意。“那是正确的。不过正确的认识不一定会产生正确的行动。尤里安我们人类的文明是七ooo年前从一个叫地球的小行星之一角开始的。”“是东方吧?”(注:四大文明古国包括中国,埃及,印度和巴比伦全在东半球.)“是的虽然也有人说在那之前就曾存在有未知的高度文明不过从历史的连续性来看应该说后者才是现在宇宙文明的母亲。”
在他身体里面属于屡遭挫折的历史学者的部分是这样说的而另一部分身为战略家的思绪同时又剧烈地旋转了起来。他无法将临死的司教所留下的话当成只是妄想下的产物。“可是光是在地球这个行星的地表上政治、经济及文化的中心就随着时间不停在变动。而时至今日人类既然已经在宇宙中进进出出了该中心从地球移开也是不得已的事呀!”
根据杨的推测地球教徒们是为了把人类文明的支配权夺回地球手中而进行越宗教范围的活动。而那个死去的司教一定是在临死前仍念念不忘自己的使命想使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方法来宣扬这件事使得尤里安从中现了要了解一部分秘密的某些线索。“尤里安我们和那些在底格里斯河、幼拉底河畔(注:巴比伦的源地,在今伊拉克境内)建起城市的人们比较起来精神上不如他们来得丰富。可是姑且不管好坏我们的知识是增加了足迹拓展了。现在我们是不可能回到摇蓝里去了如果地球想藉着阴谋来取回支配权的话那也只能是一种极为恶质的反动行为。”
可是想归想目前杨还没有相应的对策。“那么地球教的事就放着不管了?”“不也不能放着不管。”
杨快地翻了翻脑海里的人名录在某书页上画了红线。“就让巴格达胥去调查吧!因为这个男人对这种事应该比战斗更在行。”
……于是大约有两年的时间在伊谢尔伦要塞无为徒食的情报组人员好不容易被分配了这个有意义的任务。“就让他和留在海尼森的费沙事务所的人们接触之后再凭他的才能捉住毒蛇的尾巴吧!”“巴格达胥中校……”
尤里安口中念念有词他不是询问也不是确认只是谨慎地表示了他的不同意。巴格达胥是杨的幕僚之一但是他加入集团的方式却大有问题。两年前号称“救**事委员会”的军部强硬派打算树立军事独裁政权而动非法武装政变时以暗杀杨为目的而被派遣潜入杨舰队的便是巴格达胥。但是他们的意图被识破了巴格达胥出于个人的考虑遂背弃了同志转而投效杨。“没什么其他的人了。”
杨既然这么说尤里安也就放弃再说什么了。话题随即又转开杨提出了打倒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作战构想。他把没有说给爱朗兹委员长听的想法告诉了尤里安。“我实在怀疑就算事情成功了那对历史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也就是说用武力打倒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使帝**甚至银河帝国分裂目前对自由行星同盟而言是有利的。但是对人类全体而言又如何呢?”
独裁者消失从长期来看这对人类不是有正面的价值吗?尤里安想道但是杨是不会满足这么单纯的见解的。杨拢拢他那头杂乱的黑。“对帝国的民众来说那无疑是不好的事。失去强力的改革领导者之后政治上的分裂如果再严重一些不应该说一定会有内乱产生。这样民众就成了牺牲品了。真是过分哪!我们为了寻求同盟眼前的安泰而做到这种地步。”“可是我们不能拘泥于这一点吧?我认为帝国的事就该由帝国的人来解法。”
杨听了抚然地说道:“尤里安希望你不要抱着敌国的民众是生是死不关己事的想法。”“……对不起。”“不不用道歉。不过如果你戴着‘国家’这副太阳眼镜来看事情的话视野就会变窄眼光就变得短浅。尽可能地不要有敌我之分的想法。”“是我会试着去做。”“今后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过黑夜的来临便是天明的序幕嘛。”“这是国父亚雷・海尼森的名言吧。是当他从牛郎星系坐天然干冰宇宙船离开即将踏上一万光年的长征旅途时勉励同志的话吧?”“……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只要是革命家或政治运动领导者这种话由谁说出口都很正常。不过如果是国父海尼森的话总比默默无闻的人来得有震撼性。虽然神格化、偶像化之类的事应该不是亚雷・海尼森所希望的。”
杨摇了摇头他虽然对国家至上的思考方式极为厌恶及反感。但是对国父海尼森还是敬爱有加。为了守住民主主义体制他做了部分的妥协但是一想起这次胜利的果实将殃及于帝国的民众心灵的一对翅膀就显得益沉重。
第五章黎明前的黑暗
Ⅳ
宇宙历七九九年帝国历四九o年二月底杨威利的舰队开始蠢动。后世称其为“军事活动上的艺术”他在战术上的成功早已广为人知然而其在战略思想方面也有着划时代的表现。再者其整体的行动便是一场规模巨大的佯攻作战最终目的却在它处这种种事迹都让后世的军事史研究家们兴致勃勃详加探讨。
杨一直认为权限不能用作独裁的手段作为一个民主国家的军人必须受到种种的限制因为这些理由和约束以前杨总是不得不让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事事抢在前头。而目前事已至此从纯军事角度上来说杨好不容易获得了抢先莱因哈特下手的机会。
相对的另一方的当事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在事情的前半部看来似乎欠缺精彩的演出。战史学家们对个中道理颇有兴趣人们不禁要怀疑难道像他那种无与伦比的战争天才也有欠缺精彩表演的时候吗?
莱因哈特在开始建设乌鲁瓦希行星上的军事据点时召集了军队的最高干部们进行中期战略的立案及定案。在这个时候从伊谢尔伦方面而来的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一级上将及菲尔姆特・雷内肯普上将也率领舰队到达了。帝**的总兵力达到了二ooo万人。只有鲁兹上将留守在伊谢尔伦要塞以确保回廊的支配权。于是在把总旗舰伯伦希尔驶入行星乌鲁瓦希的卫星轨道上所召开的作战会议中远征军的最高干部几乎全部到齐了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握手庆贺彼此的再会。
藉着突破费沙回廊以架空伊谢尔伦要塞的长期战略目标已经达成而且伊谢尔伦要塞也已成功地夺回来了他们获得了全面的丰收。但是同盟军中最强大的杨舰队仍安然无恙并且还确保着行动上的自由所以帝**仍无法夸称已经取得最后胜利。
中期的战略立案在于依现状应该选择两个立案中的哪一个?第一个立案是举全军之力直捣敌国都海尼森。第二个立案则是先攻略并制压其它各个星域以孤立都同时完全确保将来从帝国本土而来的补给线。以上这两个立案就等着莱因哈特做决定。
在以往的记录中通常在会议之前莱因哈特都已经成竹在胸了。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脑袋却呈现空白状态。他似乎对所有事都不太感兴趣提督们热烈讨论的声音撞击着他的耳膜。“情况至此一点都不需要再犹豫了。我们应该一举进攻敌人都摘下征服的果实。为此我们已展开了一万数千光年的征服之旅。”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的。“就因为我们是长途跋涉而来所以更应循序渐进以免欲则不达。制压住都未必就能使同盟本身瓦解可能会有地区性的反抗这么一来就棘手了。我们握有战略和军事的优势倒不如先控制周边星域使同盟都的权力者们在物力和心力两方面应接不暇最后不得不乞和。”
活络的议论不知为什么刺激不了莱因哈特的精神结果会议就在没有结论的情况下落幕了。年轻的独裁者只觉头昏脑胀晚餐时也食不知味。
第二天早上莱因哈特无法起床。他高烧至三八度。闻讯赶来的医生好不容易才使部下们那近于恐惧的不安如春天的冰霜般溶解了医师的诊断是因过度劳累而烧。叫来医师的亲卫队长奇斯里上校也好不容易放下了一颗心。
想起来有一o年以上的时间一直四处奔波-金黄色头的头枕在枕头上莱因哈特不由得细细想起。他并不是自怜自己身世才这样想的。事实上他手握着战争和政治两根绳索毫不松懈地直往高处爬。和对手杨威利比较之下莱因哈特在勤勉的持续性方面远胜过他所以常常责无旁贷地把需要他下判断的政战两方面的工作放在他随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或许偶尔该休息吧。当身体不好的时候精神上的活力也会受到影响。就算勉强撑住仍然照常思考、下决断也不可能有健康的成果。再焦急也是没用的。“今天……可能的话明天也请好好休息。这是最普通但也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接受医师忠告的莱因哈特好好地睡了一觉接近正午的时候醒来他想喝水便按了枕头旁的对讲机按钮。
烧沉睡这种情形对莱因哈特来说。已经足足有七年不曾有过了小时候他常常烧每次都是姐姐安妮罗杰无微不至地看护他。有时候其实是没什么热度可是他为了享受姐姐把手抵在他额上的那种陶瓷似的冰凉触感而常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只有一点热。如果你想睡就睡吧!反正待会儿你就腻不住自己爬下床来了莱因哈特呀……”
姐姐说得没错。中午前他还觉得温软的床铺很舒服可是当姐姐喂他喝过蔬菜汤之后那浑身充满劲道的肌肉便想舒展舒展了这个时候他就得烦恼该怎么找个籍口才能下得了床……。
把水晶水壶和杯子放在托盘上送进来的是一个普通的幼校学生不过莱因哈特对他那棕色的头以及绿色的眼珠还有印象。莱因哈特以视线询问这个叫艾密尔・冯・齐列的少年恭敬地奉上一杯水随后深深地敬了个礼。“玛林道夫小姐吩咐我来照顾阁下。”“你懂医护知识?”
莱因哈特有意逗他少年却一本正经地反应。“我父亲以前是医生。当我从幼校毕业之后也想进军医学校就读。”
莱因哈特注意到少年使用了过去式。“那么令尊呢?”“三年前战死了。他是巡航舰的舰医在亚姆立札会战时随船舰一起粉身碎骨了……”
少年的口气显得极为平静。“不过阁下已为我报了仇了。您在亚姆立札会战中击灭了叛乱军……连同家母的一份心意一并在此谢过。”
一口气喝完了满满一杯水之后莱因哈特以柔和的声音说道。“赶快拿到军医的资格因为我要你成为我的主治医生。”
感激的情绪使少年的眼珠闪着耀眼的光芒。艾密尔红着双颊对着自己憧憬的对象-年轻而美貌的独裁者誓要努力用功。大概没有其它的情绪可以像“憧憬”之情一般成为一股强烈的原动力驱策着年轻人吧!
医师和奇斯里上校一起走进室内针对疲劳和烧的关系重述那一段没有独创性的意见之后用喷雾式注射器为莱因哈特注射了退烧剂及营养剂。站在一旁睁着黄玉色眼珠看着的奇斯里上校似乎也表现出了对主人的忠诚。当然如果医生有任何轻举妄动奇斯里就会立刻加以射杀。
莱因哈特又睡了他做着断断续续的梦。先是姐姐以被纳入后宫前的样子走进他的梦园中。她穿着朴素但洁白的衣服为莱因哈特烤洋葱派……洋葱派的香味消失之后只见在辽阔的星空背景下红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露出了他的笑容。莱因哈特在满怀思念之下不禁脱口说出话来。“如果你还活着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只要让你担任远征军的总指挥我就可以在帝都专心内政了……”
在尽情地吐露了心声之后莱因哈特从睡眠的国度中醒来了。当他眨眨眼帘以稳定视线同时毫无意义地喃喃自语时薄薄的窗帘对面有人影晃动着并出声应答。莱因哈特想起了床边一直有个叫艾密尔的少年服侍着。“我没事。”金的年轻独裁者回答道不过他现自己额头和脖子上都是汗水便要少年为他擦拭。少年在谨慎地实行命令之后犹豫地说着一些祈祷战争获胜之类的话。“别担心艾密尔。如果能力相当就由运气来左右胜败。我除了有自己的运气之外还有从朋友那儿来的好运。这个朋友不仅给了我好运还把他的生命和未来都交给我了。”
莱因哈特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是某一种无形的因素使他如此。“我有着两人份的运气所以我不会输给杨威利的你放心。”
莱因哈特所担负的责任不只是针对一个人。他负起的责任是对二ooo万名远征的将兵和二五o亿个帝国人民。可是在这个时候对莱因哈特而言最重要的是让眼前这位少年感到安心。金的年轻人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银河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