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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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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3:针 (第2/3页)

    白面无须、温尔文雅的卞公子看着这些兵器,就象在看自己的孩子,充满了自豪和欣喜。这里面的很多兵器都是他一手研究策划制图,由铁匠们精心打造出来的。

    作为卞大师唯一的弟子,深得大师真传,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

    刀剑森森。

    密室中间一个非常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装饰着似满天繁星、晶莹璀璨的名贵钻石、极其精致的小匣子,最独特的地方,是匣子上有一把外形奇怪的锁,锁上面雕刻着一行镏金小字:一生一饰、一生一针。

    “这里面装的就是‘针’。”卞公子指着匣子说。

    致远也算是沉得住气的人了,心里还是呯呯直跳,手心出汗。经过曲折漫长的寻找,终于和“针”近在咫尺――“针”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历史上专诸刺王僚所用的著名的“鱼肠剑”差不多?

    卞公子介绍说:“这只匣子上面镶嵌有二十八粒价值连城的钻石,每一粒都可以让一个普通的家庭舒舒服服地过上几辈子。”

    出身官家、见多识广的袁梅一旁点头说:“嗯,看得出来。”

    卞公子傲然说:“可是,这二十八粒钻石加起来,也不及一根‘针’的价值。”

    “针”怎么会这么值钱?

    “这个匣子有什么特别?你们看出来了吗?”卞公子问。

    袁梅仔细看了一下:“嗯,这个匣子是用深海玄铁制作的。这种玄铁制成的物品,无论你用什么大锤也砸不烂。”她说:“除非你用熔炉,在极高的温度下,玄铁才会慢慢熔化,可是这样高的温度,玄铁溶化了,里面放的东西想必也溶化了。”

    “对,夫人说的不错。”卞公子说:“所以,如果没有打开这把锁,即使得到了这个匣子,也无法得到‘针’。”

    致远说:“这把锁有什么特别?”

    “门锁必为鱼者,取其不暝守夜之意。这种锁源自汉代的铁制三簧锁,同样用玄铁制成,唯一不同的是,这把锁经过了精心改进,是一种密码锁,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错了一步都不行。”

    “密码锁?也可以解码吧。”致远说:“我可以反复试吧,总有一次会试成功。”

    “不行,只要错了一步,锁就会自动卡住,必须要用另一套密码才能解开,并且不能超过三次,三次之后,任何人都不能打开了。”卞公子说:“所以,每次开锁都是一件大事。”

    袁梅说:“这组密码是不是一生一饰、一生一针八个汉字?”

    “是的。”卞公子微笑,看得出来很欣赏袁梅:“一般的密码锁只有四个汉字,组合出来的密码不够多,保密性要差一些。极使如此,也很难破解了。”他说:“这把锁有八个汉字,分别铭刻在八个轮上,构成密码,打开要时将小轮转到设定的组合和位置才可,其难度,天下无人可解。”

    致远说:“既然如此,你解锁的时候,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

    “不用。”卞公子说:“我这次解开之后,会立刻再设置新的密码,普天之下,一样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人能打开。”

    致远叹为观止。

    ※※※

    卞公子先净了手,焚香品茗,方才开始解锁。他做的很认真、仔细、谨慎,很慢。他的手指修长、灵活、稳定,没有指甲,指尖有茧。

    看一个人的手指,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职业和地位。比如,一个农民和一个商人的手指就有很大的区别。农民的手指粗糙、纤陌纵横,商人的手指肥肥胖胖、白白生生。剑客的手指稳定,书生的手指纤细,琴师的手指灵活,小姐的手指柔弱。

    匣子慢慢打开了。

    里面会不会出来一片“暴雨莉花针”?

    匣子里面放的是一个黄色的锦缎小包。打开,又有一张宣纸折叠而成的小包,卞公子慢慢展开宣纸,终于露出了黑色的“头发”。

    “这就是‘针’?”致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卞公子说。

    “这么细?”

    “对。细如发,纤如丝。”

    在致远的想象中,兵器制作就是打铁,就象他来之前花了一两银子,请隔壁的赵铁匠连夜打造的一把普普通通的三尺长刀。现在正挂在他的腰间。

    打铁就象一支激昂的乐曲。风箱拉起,曲子奏响。随着加热的需要,风箱会在平缓均称的节奏中加速,强力的节拍中充满希望。灶中的火苗,一起随风箱的节拍跳跃,在劲风的吹奏中升腾。待铁器热至彤红,铁铗快速夹至砧台,一番铁锤上下,一串钉铛声响,一阵汗雨飘下,那铁件便成为匠者的理想器物。再把铁器放入水槽内,随着“吱啦”一声,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淬火。

    ――打铁怎么能打出头发一样细的“针”。致远合不拢嘴:“你是怎么制成的?”

    卞公子解释说:“最早的兵器锻造是源远流长的青铜,商代出现了铁刃,是用陨铁锻成。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了生铁冶炼,外面铺子的犁头就是用生铁铸造的。《战国策,韩策一》说:‘韩卒之剑戟,皆出于冥山、棠溪、墨阳、合伯、邓师、宛冯、龙渊、太阿。皆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这些锋利的剑戟,均为铁所制。”

    “但是,‘针’不一样,用的是炼钢技术。”

    致远说:“钢?”

    “对,钢。”卞公子说:“炼钢技术在春秋末期和战国初期就出现了,以块炼铁为材料,在反复锻打块炼铁的实践中,人们又总结出块炼铁渗碳成钢的经验。这里最关键的就是渗碳。因块炼铁质柔不坚,渗碳块炼钢又太坚硬,人们又发明了炼钢的淬火工艺,进一步提高了块炼钢的性能。”

    ――“《管子,海王篇》说:‘一女必有一针、一刀’。可见,针很早就有了。”

    ――“百炼成钢、千锤百炼的成语也由此而来。”

    “准确地说,这只是‘针’的复制品,并不是真正在‘针’,但性能上与‘针’相差不远。”卞公子说。

    致远吃了一惊:“复制品?”

    “是的。”卞公子说:“因为我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针’,见过真面目的人都死了。我也是根据师傅死后留下的片言治铁日志,花费了大量心血,方才找出最佳配方,并且借鉴了‘百炼钢’技术。”

    “‘百炼钢’是什么?”致远问。

    “就是增加了反复加热锻打的次数,至少要达到一百次以上,这样既可加工成型,又使夹杂物减少、细化和均匀,大大提高了钢的质量,否则,你根本无法制造出如丝如发的‘针’。”

    袁梅也表示非常佩服,问:“你制造了多少‘针’?”

    “只有这一点,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卞公子说:“我们没有更大的财力和人力。”

    “我资助你呢?你们完全可以制造出更多。”袁梅说。

    卞公子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制造刀剑一向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重中之重的事情,它的发生和发展,进退和起落都是和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发生和发展、兴衰和荣辱息息相关。我们虽然一技在身,可也不能随意生产。”

    “我明白。”袁梅说:“可是,我需要大量的‘针’,我可以给你很高的报酬。”

    “其实太多了也没有用。”卞公子说:“因为‘针’太细太小,必须要有极高的术法才能使用,在一般人手里,同拿一根绣花针差不多。”他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完全了解‘针’的用法。”

    袁梅很失望。

    “真正术法极高的人,什么东西都可以作武器,反而没有必要拥有‘针’。”致远说:“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针’的作用并不象外界所想象的那么大?我们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寻找‘针’,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也不能这么说,‘针’作为一种利器,当然很有用。”卞公子说:“它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无影之中。伤口只有一个很小的红点,不特别仔细,根本察觉不到。”

    “嗯,我见过二尘的伤口,确实是这样。”致远说。

    “二尘?”袁梅说:“是不是那位十年前从东部大陆上失踪、以轻功、跟踪、侦察、化装闻名的二尘?”

    “是的,就是他。”致远说:“我在暴风城见过他的尸体,他的光头上仅有一个很小的红点。”

    “这就对了。”卞公子指着泛着耀眼银光的“针”说:“东部大陆上想得到它的人大有人在,常常络绎而至,不绝于途。也因为如此,我们才隐居在这老街之中,求几日安宁。”

    袁梅真诚地感激说:“谢谢你让我们看到了‘针’。”

    卞公子眼神热烈:“除了夫人,我绝不会轻易示人,我对夫人的情意,夫人难道看不出来吗?”幸好致远在旁边,不然的话……

    袁梅笑了笑,低头不语。

    ※※※

    “对了。”卞公子猛然想起一件大事:“你真的是致远?”

    “是啊。”致远拍拍胸口:“货真价实,如假抱换。”

    “致远用的是‘天涯’剑,我怎么没有见到?”卞公子很奇怪。

    致远苦笑:“丢了。”

    “丢了?”卞公子很惊讶,有点不相信:“东部大陆上一直流传你术法很高,怎么会连剑都掉了?”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确实没有多少人相信。卞公子很遗憾:“听说,‘天涯’剑是‘针’的克星,如果今日见到了此剑,说不定我能完全破解‘针’的用法和所有秘密。”

    致远也感到很遗憾,他相信,“天涯”剑迟早都会回到自己身边,仅仅是时间早迟而已。

    是的,只要你心中有剑、心中有勇、心中有爱,何必非要整天剑不离手、手中舞剑?

    剑本铁器、剑本无性。

    关键是用剑的人。

    ※※※

    后来,致远专门就那天的所见所闻向神眼先生请教。在荒芜的东部大陆道路上,神眼只是一个沉没在荒草中的名字,甚至连一个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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