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旧友重逢 (第2/3页)
那是李尧天父亲的东西我不好占为己有。
朴士免又惊又喜忽地跪下来朝我磕了个头。我吃了一惊扶起他道:“朴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朴士免道:“李将军和末将说起过好几次想从五峰船主那儿夺回这两件宝甲一直未能如愿不胜扼腕。楚将军能让李将军得偿所愿末将心中实是欢喜欢喜得很。”他的话本来就生硬此时心中一激动说得更是磕磕绊绊但我也心中有感不敢去笑他道:“朴将军快起来吧。”
朴士免将鲛织罗收好了又道:“楚将军大恩不敢……那个言谢对了我身边也有一件海犀甲虽然远不及鲛织罗愿献给楚将军一用。”
我笑道:“不必了朴将军自己用吧。对了水军团受伤的弟兄都好了么?”
与五峰船主一战伤亡大多都在水军团死十八人伤二十三人其中有两个受伤甚重好在水军团随官医官很不错伤势一直不曾恶化但也没有痊愈。
朴士免道:“末将正为此事而来。楚将军那两个弟兄一直没有好末将想靠港后让他们下船休养不知楚将军是否允许?”
我道:“那没问题。”想到他战战兢兢地前来请示我笑道:“朴将军有些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不用跟我请示。要是老这种口气那我简直不敢和你说话了。”
朴士免脸微微一红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末将死罪。李将军也说过末将这一点最是不好日后定要改正。”
我苦笑了一下。朴士免这样的性子大概也是改不了的。我叹了口气道:“几时能到五羊城?”
一说到这些朴士免倒不再局促了道:“大约明天入暮时分可以到了。快一点的话我们明天可以去五羊城吃晚饭吧。”
去五羊城吃晚饭那是不成了。第二天天黑下来时我们距五羊城大约还有一里之遥。我和钱文义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五羊城夜色中五羊城里万家灯火看上去一派安详仿佛从没遭过兵灾。我正看着朴士免忽然走到我跟前小声道:“楚将军五羊城里派出了两艘快船正向我们靠过来。”
五羊城主不知我们是谁吧?我道:“向他们打个招呼说明来意。”
朴士免点了点头对边上一个士兵下了道命令。五羊城虽然一直保持独立但旗语却与帝国通用现在天已黑了晚上用的是以灯为号。我看着了望台上那士兵举着红黄二灯打了几个信号从五羊城出来的一艘船上也回了个信号朴士免道:“好了他们知道我们的来意让我们随他们进港。”
终于抵达了!我只觉浑身都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笑道:“晚饭吃不上了夜宵可以吃吧。不知五羊城用不用帝国币?”
※※※
五羊城的布置与东平城约略相似但五羊城的南门是水门。一个多月的海上劳顿水军团是惯了前锋营却不习惯船上生活早已精疲力竭一靠岸就迫不及待地要跳上岸。钱文义喝道:“列队请丁大人先登岸。”
前锋营和水军团刚列完队从岸上已有三个人先上了船其中一个高声道:“本人是五羊城南门司刘文昌请问你们是何方而来?”
我刚想回话丁御史已走上前道:“本官帝国督察院御史丁西铭奉王命与五羊城何城主商议快去通报。”
那刘文昌闻言吃了一惊道:“帝国的人?”可能帝国已经许久没派人来了他也有点吃惊。而五羊城主要与帝国联手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南门司多半并不知情。他想了想又狐疑地看了看丁西铭道:“请诸位暂且在船上等候我去禀报郑先生。”
一听到这个“郑先生”别人还没什么我却如遭当头一棒道:“是郑昭么?”
刘文昌看了看我冷冷道:“请这位将军不要直言郑大人名讳。”
郑昭在五羊城的地位这么高?我还记得郑昭曾对我说过五羊城中有句话叫“私兵两万不及六人”郑昭是那六人中的“说士”看来不假。而郑昭费尽千辛万苦从西边绕道回来也终于回到了五羊城里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登时心都凉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郑昭见面他身怀读心之术我想什么他都想得到最可怕的是如果郑昭知道文侯有这样的秘计那与五羊城主联手之事只怕谈都不用谈了铁定失败。
怪不得文侯要语焉不详地说让人到“走投无路之时”再打开锦囊他担心的正是郑昭吧!他让我担任护送之职也正因为我知道郑昭的这种本领不至于措手不及可是我实在太笨了一路上思前想后也想不通文侯的用意偏偏没有想到郑昭!而刘文昌说要请示郑昭多半正是要让郑昭来窥视我们的真正用意。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此时刘文昌已经下去了。岸上五羊城的城兵环列四周在千人以上一个个如临大敌看这副架势大概一旦觉得我们不怀好意就要把我们尽数斩杀。我只觉茫然不知所措不知究竟如何是好眼前只觉一阵模糊却是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
钱文义也现了我神态有异关切地道:“统制你不舒服么?”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极为难看一听他的话我心头一亮装作有气无力地道:“是啊我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好象生病了。钱文义你帮我指挥弟兄们下船我得躺一会儿不然撑不下去了。”
钱文义吃了一惊小声道:“这时候生病了?真是不巧。统制你快去歇息吧这儿有我呢。”
我逃也似地回到座舱关上门先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坐下来细细地想着现在的处境。
现在最大的危机是我提前知道了文侯的秘计要不让郑昭知道除非我一点都不去想。可是虽然这么打算可是脑海中来来去去的尽是文侯那张手谕上的话越要不想却越是想个不停。
怎样才能不让郑昭知道?装病顶多只能躲过一时可是我作为副使又怎能不见郑昭?除非……除非杀了他!
一念及此我又摇了摇头。大厅广众之下刘文昌对我们本来就有疑心就算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郑昭他哪里还能信我们?我只觉茫然不知所措。文侯派我来是因为我知道郑昭的底细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是弄巧成拙了。现在倒真的到了“走投无路之时”可文侯也没有第二个锦囊给我一条秘计。
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我默默地想着拼命让自己想着过去的事可是不管怎么控制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文侯的那条秘计。
今天是八月二十六日。难道我的忌日就是今天了?我有点哭笑不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自杀了。我死了郑昭也就不知道文侯有这样的秘计。可我当然不可能去自杀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
不对我还有一条路!
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我记得打坐时可以让自己杂念不起如果我能用打坐之法说不定可以应付过去。
也只有这么办了。我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提起精神。自从真清子教我打坐之法我天天都练习可是也从来没有练成过读心术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试一试。
真清子给我的那本书我已背得滚瓜烂熟先背了一遍把前后的条理理了理顺想着究竟该如何运气。刚想了一轮门外忽然传来了人声有个人道:“楚将军是我许久不见的老友他身上有恙更要看看了哈哈。”
这正是郑昭的声音!
我翻身倒在床上拼命让自己想着体内的气息。打坐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端坐着的躺着一样可以。平躺着陷入冥想郑昭一定同样摸不着我的心思。我刚躺下门一下被打开了郑昭打着哈哈走进来道:“楚将军贵恙如何?不碍事吧?”
随着他进来我突然觉得脑子里一阵疼痛简直象有一根尖针直刺进去几乎要吟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心头微微一乱头更是疼得几乎要裂开一样。我强忍着剧痛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心神。
仿佛被一下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我的身体立时失去了重量象一片羽毛一样忽上忽下地飘动。不那已不是在飘了而是被狂风席卷着自不由己地上下翻飞一会儿直上重霄一会儿又陷入九泉之下虽然闭着眼眼前闪动着无数个人影。祈烈、苏纹月、武侯、蒲安礼、路恭行、郡主、小王子……这些人在我眼前忽隐忽现不论是已经死去的还是依然健在的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只成了一个影子一样被卷进了这个漩涡中去了。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影大概是不知何时我见过一面的也一样沉渣泛起萦回不断当中也有……她。
是她!她的脸在一大堆人影中一闪而过又如被狂风卷去。许久未见了她的样子在我记忆中已经开始模糊我不再记得清她的样子但我几乎马上就知道那正是她。
雪白的手指碎珠崩玉般的琵琶声……她的面容依旧带着一丝愁意。那一丝愁意仿佛清晨穿过树叶上露水的第一缕晨曦仿佛寒夜里还没有完全淡忘的旧梦仿佛明天一个微不足道的希望……
我象被卷到了万丈深渊的边上再进一步就会坠落下去只怕永远都无法脱身了。一看到她我身上仿佛涌起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身体也登时沉重起来。
战争。战争是什么?战争就是杀人么?我在军校时教过的一个学生曾经问我什么才是名将那时我跟他说:“军队的职责是结束战争保护人民如果军队反而屠杀人民或者要人民也投入战斗那这指挥官就已经失败了绝算不得名将。”说这一席话时我只是对武侯的屠城灭国和苍月公的全民皆兵有感而现在却突然间象又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思想。
战争不是杀人战争是不得已的手段不是为了名将之称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守护!我投入战争那么多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不正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土么?我们站在这儿谁也无法把我把驱逐出去!我是在守护守护我爱的人守护我自己!
我直了直僵硬的身体那股狂风虽然扑面如刀却也象立时减弱了许多。我不会后退了即使命运注定我一事无成我的生命会随时失去但我不会后退我要守护我喜欢的一切!
风依然很大我耳边有响彻天际的雷霆。无数个惊雷从天而降如万千长剑穿透了我的胸膛我忍受着那股剧痛一动不动。
我要守护我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那股厉风仿佛一下子便消失无迹又变得光风霁月我只觉浑身登时松懈下来便如恶斗一场精疲力尽的样子突然间我好象听到了钱文义的声音。
钱文义也在我边上?我睁开了眼一眼却看见了郑昭。
一见到郑昭我就吓了一大跳。他向来都是从容不迫即使当初在帝都西门外被我和曹闻道追上的那次他也没有象现在那样惊恐不安。可是现在一张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水似乎比我还累。
钱文义果然在边上他见我睁开了眼欣喜若狂道:“统制你没事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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