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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敌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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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敌友之间 (第3/3页)

种勇敢吧。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那些士气高昂的龙鳞军士兵。

    金千石带着他们走了两遍操不愧为一支强兵尽管平常看上去几同乌合之众操练时却进退如意一丝不乱。走完操后金千石提着一柄长刀领着他们做了些击刺之术。龙鳞军的中军一百人都是用长刀这种兵器更适合冲杀但不利久战因为长刀毕竟太沉重练了一趟倒有一小半人有点气喘吁吁了。金千石面色如常仍是喊着号子也不急躁。他的刀术没什么花哨动作一刀就是一刀平实而朴质。如果只是一把自然也没什么希奇但几十、上百把刀齐齐劈下那等威势真如闪电下击天雷震怒。

    金千石也许也没有别的出色的地方但沈西平能提他到中兵哨官也不可小视啊。我默默地想着。现在龙鳞军有指导练兵的金千石整肃军纪的吴万龄加上一个精明干练的虞代如果给我一两个月我一定能把龙鳞军的战斗力提升一倍那时说不定真能过前锋营。前锋营的问题是指挥太过松散下设的二十个营每个都自成体系而百夫长又矛盾甚多单是百夫长便分了三派不免难以挥应有的实力。而以前的龙鳞军则过于追求攻击力防守太差冲锋时若冲不动敌方阵营便陷入了单兵作战的境地沈西平一战而亡正是因为那次冲锋时蛇人根本没有阵营一个个悍不畏死地扑上来龙鳞军那等强的攻击力无用武之地结果被各个击破否则以龙鳞军这些千挑万选的士兵纵不能取胜自保也绝不困难。可龙鳞军虽也设了五个哨哨官却是统领的直系下属没有前锋营的多头之弊。

    我正想着营门口一骑马直冲进来马上之人正是虞代。这马跑得极快一进营门虞代一把勒住缰绳马也人立起来。金千石站定了收起刀操练的士兵齐齐站定。他将刀递给边上一个士兵迎上前去道:“虞将军出什么事了?”

    虞代跳下马道:“快点准备君侯大概马上要点兵。”

    现在蛇人攻来了么?尽管明知现在是在城中根本看不到城外我不由向外看了看。外面传来一些喧哗但也还算平静。

    虞代大口喘着气向我跑过来边跑边道:“统领君侯大概和6将军闹翻了。”

    “什么?”他这话才真正让我大吃一惊。6经渔一向是武侯的部属以前武侯命我去捉拿他他也毫不反抗。现在一回来怎么会马上闹翻?我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清楚点。”

    虞代喘了口气刚要说时营门口一骑又直冲进来却是雷鼓。他手中捧着一支中军将令喝道:“龙鳞军听令!”

    他的嗓门本来就大现在更象打了个雷一般。我马上站起来走上前跪在地上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听令。”

    雷鼓掷下一支将令道:“君侯有令火至东门参与防卫任何人不得出城。”

    东门告急?我接过将令道:“遵命。”

    话音刚落雷鼓已跑了出去大概又要上哪儿去传令了。我回头道:“金将军让弟兄兄上马出。”

    边上有人带过我的马上我单手一按马背人跃上了马道:“虞将军你过来一下。”

    虞代也重又跳上了马他加了一鞭到了我跟前道:“统领。”

    我道:“到底生什么事了?君侯命我们防卫东门到底是何意?”

    虞代道:“我也不知详细但在中军营外听得君侯怒不可遏在帐中痛叱6将军似是说什么‘生有反骨’到底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听中军的弟兄们说6将军回来时带了十几个人看样子并没有带什么级。进帐后不多久便听得君侯怒骂命人传前锋营过来。我是听得君侯命雷鼓进帐听令情知定有变故马上回来的。”

    “是因为6将军没能带回苍月公的级吧?”我喃喃地说。武侯治军一直都是强硬之极有违军令的就算官职再大也难逃责罚。6经渔是武侯养大的可以说是他的义子不会不知道武侯之心。上次6经渔误将苍月放走武侯命他外出追赶那已是网开一面实际是放他逃走的意思。6经渔如果带不回苍月的级回来的话那定是自己级不保就算武侯对6经渔情逾父子他也不会敢回来的。也许是6经渔关心太过宁可自己性命不保也要回来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明知无济于事我也要在武侯跟前为6经渔求情。毕竟随机应变现在不是用这等小事处斩大将的时候了。

    虞代没说什么他大概也是这样想。武侯命我们防卫东门一定是为了防止6经渔带回来的一千铁骑作乱。

    左军不象中军和右军6经渔对属下一律一视同仁不象武侯和沈西平在军中自成一军地成立前锋营和龙鳞军。但他手下有一千铁骑尽管没有名号却是左军中的最强部队。上次他带走的一千人正是这支铁骑军一旦这支部队作乱何况是在左军部属的东门左军会不会加入作乱都未可知当然不能指望他们平乱所以武侯要火急让我这个外人来防卫吧。

    我不由苦笑。上一次捉拿6经渔也是我就算6经渔自己也不怪我他手下的人却对我没好印象所以我送白薇红蓼出城时两个卫兵都会给我脸色看。如果那一千铁骑真的作乱也不消左军卷入只要他们袖手旁观我这三百多人的龙鳞军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在君侯心目中永远都是一只并不太重要的棋子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头隐隐作痛。其实也早该想到这局棋中武侯连6经渔这样的重子都能弃掉不用说是我这样的小卒了。

    ※※※

    一到东门防区便见到左军已列阵而立。还好这阵头是对外的那么说明左军也没有作乱。

    我们一到阵前何中已迎了出来道:“左军中军官何中请问是哪位将军?”

    我拍马上前道:“何将军是我。”

    何中见了我道:“是楚将军啊你来得正好。”

    我跳下马道:“何将军出什么事了?”

    何中道:“6将军带回的兵正在城外吵闹。”

    我不由皱了皱眉。6经渔一向以带兵纪律严明著称出走十日左军中的精英都成了这个样子么?我道:“6将军在哪里?”

    何中道:“他还在君侯那里。”

    我道:“难道6将军去谒见君侯时没跟那一千铁骑交待过?”

    何中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是道:“楚将军你自己看看吧。”

    我扭头对龙鳞军道:“上城!”便走上城头。

    一上城头只见左军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却又似乎很茫然地看着城下。我道:“卜将军呢?”

    何中道:“陪爵爷去见君侯了。唉只怕君侯难以说拢……”

    我道:“君侯不是只认军令不认人情的人不至于如此吧。6将军可曾带叛贼苍月回来?”

    何中顿了顿道:“带是带来了只是……”

    何中那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让我难受。这时我已走上城头刚到城边往下一望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城下黑压压的竟然有六七千人马!

    这批人马当先是一千骑军正是左军的旗号可后面却是些异样盔甲的人马看样子竟然是共和军!

    我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中还没说什么我道:“6将军是……他是带共和军回来的?”

    何中点了点头。

    6经渔带回的共和军总也有五千多。也许这已是共和军的全部残军了难道6经渔已经收伏了共和军残部了?如果这样他倒又立了一大功。我道:“6将军是收了共和军……”

    我一句话未说完倒知道自己在胡猜了。那些共和军正在鼓噪不已有几个正举着一面共和军的军旗大声叫着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象是来投降的样子。我道:“难道……难道……”

    我本来想说6经渔是不是被共和军捉住了被逼着回来赚城的。但我也知道这话一出口只怕马上要惹得视6经渔为神人的左军将士纷纷侧目。而且我也不信6经渔是那种轻易会投降的人他带走的一千铁骑毫无伤看样子不会因败被擒。何况就算要赚城也不会大模大样带回共和军来。

    我想得头痛欲裂道:“何将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中叹了一口气道:“6将军想与共和军联军一处他将苍月公带了回来去见君侯了。”

    我道:“是苍月公请降了?”

    何中道:“不是是联手。”

    何中把“联手”两字咬得很重意思也是说共和军没有投降只是来和我军联手。这话如果几天前听到那是妖言惹众吧根本不可能的事可现在听到我也不禁有些怆然。

    我们似乎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但也与之相去不远了。苍月趁这时候提出联军一处那也是看准了我们不敢再妄动刀兵。这实在是示之以威诱之以利死中求活的好计如果我们能顺利班师那么以苍月那些残兵败将势难支持得下去日后也准会被有扫平的一天。而此时他提出联军那便可以有喘息之机而武侯现在一方面不敢浪费兵力去与共和军交战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增添力量。

    表面看来这提议也是双方皆有利倒也颇为可行战后苍月公保持以前的藩属身份帝君也未必不允。只是养虎为患如果让苍月公保留这一支力量将来只怕会有啮脐之日武侯也不会不考虑到这点。

    我道:“6将军到底是什么态度?”

    何中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爵爷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回来时只跟我说了两三句话便带了人去见君侯了。唉若君侯一怒之下斩了苍月只怕城外立时又要动起刀兵。”

    这时城下有个共和军的军官催了催马到了城下叫道:“喂城上的听着我家大公现在怎么样了?若再不回话我们要攻城了。”

    我不禁有点好笑。这支共和军虽然不算少但较之左军还少了一半何况他们也是败军之将本是败出城去又谈什么攻城?

    何中到城边道:“在下左军中军官何中请将军稍安勿躁君侯和爵爷定会给将军一个交待。若将军定要攻城不妨一试。”

    他的话语温和却又带着隐隐的威胁。那人倒一下语塞过了一会道:“何将军不要以为我们是吓人的。今日我军五千零二十三人人人已抱必死之心。”

    他拨转马头向本营走去。

    何中也转过头有点颓唐地看着我道:“楚将军你说君侯会答应苍月的要求么?”

    我有点茫然。如果我是武侯我会答应苍月的要求么?

    这时身后突然出了一片喧哗有人喊着“爵爷”有人喊着“6将军”。何中象是被针刺了一下冲下城去。金千石道:“统领我们也要下去么?”

    我看看四周城头的士兵有些乱。我道:“我们在城上看着让兄弟们提起精神。”

    现在的左军士兵大多激动万分。这情形便如一锅烧得火热的油一旦有颗火星飞入只怕马上会烧起来。我们这三百多人若是左军哗变那真如沧海一粟马上会被人潮吞没。但只要没有火星那这锅油再热也总会凉下来的。

    一群左军的士兵簇拥着几人过来所到之处尽是欢呼。虞代有点紧张地道:“统领爵爷来了。”

    这时城头上的左军也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6经渔和另一个老人走上了城头。

    6经渔一身战甲白得耀眼他边上的老人却穿着土黄色的长袍。6经渔看见了我微微一怔马上过来道:“是楚将军啊。”

    我半跪下来道:“6将军末将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奉君侯将令前来防卫东门任何人不得出城。”

    6经渔笑道:“现在已不必了。来人将城门打开。”

    他笑得很是开怀。自从我们被蛇人攻击以来还没人能笑得这样过。他的笑声也感染了边上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都笑了起来手中的武器也举得不直了。

    我站起来道:“禀6将军在得君侯将令以前末将不得擅离职守故城门不得擅开。”

    6经渔也站定了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道:“也对。君侯的传令兵也该马上就到了。”

    象是应验他的话雷鼓这时正好一骑飞驰到了东门边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缴令。”

    我走下城在雷鼓马前跪了下来道:“末将楚休红在。”

    雷鼓勒了勒马道:“君侯有令东门警戒已解龙鳞军归本营待命。”

    他说着将另一支将令伸出来递了给我。我将两支将令合在一处正好合得天衣无缝。我将两支将令交还给雷鼓道:“末将遵令。”

    武侯终于和6经渔达成谅解了!随着交出将令我心头也不由一阵欣喜。不知为什么尽管和共和军交战了那么久对他们却仍然没什么深仇大恨。也许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仅仅是些微不足道的棋子吧。棋子和棋子之间又能说什么呢?

    这时几个城丁正在放下吊桥拉开城门。看着城门慢慢打开我心头也不由得一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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