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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严打风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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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严打风暴(上) (第3/3页)

说:‘一下子抓这么多,咋整呢?’另一个答:‘依我看,把这些伙子整编成一个师。送到老山前线来一个大冲锋,把啥问题都解决咧。’是、是,他们说地是牢骚话,咱政府哪能干这种事情呢!

    后来我们一进公安三处,大铁门哗啦敞开,只见房沿、墙根,一溜溜地蹲着的那全是人,也不晓得我们是第几批。

    天蒙蒙亮时,我被唤进屋过堂,此前我就把自己的‘案情’在脑子里滤了十几遍,打了详尽地腹稿,我以为至少得耗几个小时,不料,5分钟就完事。公安打着哈欠记了姓名、年龄、工作单位,最后问了声:‘犯的啥?’我刚答“家庭舞会”,立即被截住了:‘行啦、行啦,花案嘛。’接着叫:‘下一个!’记,更简单,令人觉得是屠场在收猪过磅,烙上一戳。大致地对话内容也是‘犯的啥?’、‘跳舞。’‘什么跳舞??花案嘛!”

    见我懵懂,就顺嘴补充:“花案,就是流氓。”

    我才知道我犯的是流氓罪。

    那天早上下大雾,看不清人,磨蹭了许久,雾散了些,地上蹲地脑袋,才慢慢显豁出来,密密地看不到头,估计至少有两三千颗,十分壮观。

    什么,您说没那么大的地方关,我瞎编?驴子下的才瞎编哪!奥,您说的那是正常时期,从重从快的严打时期,一通宵抓几千,往哪儿关?连公安局都愁。寻常的号子塞不下,就把xx市xx劳教所腾出来,改成收审所,那个地方在郊外。

    您说那也塞不下几千人刚说过,你忘了人肉是有弹性的?至理名言呀。

    当时的那股阵势,连一些老公安们都傻眼了,他们也没见过这阵势,洪水一样,一浪压一浪地涨进来。据说他们‘紧急报告’了几次,称再就不好收……

    上级却下令严防死守,说关多关少,是方法问题,关不关是个立场问题,扛过热天,秋凉就胜利了。个程序估计您也清楚,嘿嘿,你当时不就是常往我们这里跑吗?对、对,你是为了工作,我们是罪有应得。我们剃头也是为了便于管理。对、对,也是为了不得传染病。

    钝得象锅铲。有个犯人,用这烫的锅铲,在我头上硬炒,东一块是我平生遇到的最恐颗疤痕累累的“花砂”诞么?对,就是您说的那意思。

    然后就是该进号了。

    我们的号子,您也见过,就一间教室那么大,装两三百人。

    我一进去,就象一粒灰尘落入了飞转的马达,从此,耳边的嗡嗡声就没断过。骚哄哄的热浪扑面而来,想在门边再吸两口新鲜空气,已来不及,有无数的手,无数的声音,在边吼边搡:‘朝里走!朝里

    里面是两排长长的通炕,中间是走廊,我木头人一般朝里卷。

    一抬眼,觉满目人肉,在蒸腾的肉雾中,大约三分之一的人一丝不挂,剩下的三分之二只过我的脸或嘴巴。

    ‘朝里走!’的鼓噪大约持续了几分钟,我终于抵达墙根。

    尿骚熏得人热泪盈眶原来溢出来,可还有人不断挤来放尿。

    两个瘦骨伶仃的孩子,就倒头睡在尿里,居然没一点动静。

    桶满了,大便者就直接拉在手纸里,然后包扎一番,大喊:‘手榴弹!’朝尿桶里扔。如果有人反应迟钝,嘿嘿,那个‘屎弹’啊,就在别人的身上直接爆炸。开始我也感到这太过分了,还愤愤不平呢,稍后就习惯了。‘屎弹’往往引号子内的春秋大战,大伙借机番。只要没出人命,公安都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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