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 泰坦尼克号-海洋的心 第十八章 (第2/3页)
相当于父亲和母亲两个人起早贪黑在大街上挥动大笤帚忙碌整整半年的全部收入!如果他节约一点的话每个月只需要五百块就可以应付自己的生活了,剩下的三千块都可以存起来,一年之内就可以把家里的房子买下来了。
他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明。一种新的希望在他心底里升腾起来。
没有永远的失败者,在生活面前,自己是胜利者。他肯定地告诉自己,你是一个胜利者。你暂时地战胜了死亡,也战胜了贫穷。现在,你需要面对的就是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好rì子维持下去,把对父母家人所有的爱都变成好rì子奉献给他们,让他们也感受到幸福和满足。
人最难面对的就是自己,当他战胜了自己之后也就变得攻无不克了。张士心走过了人生中最黯淡的岁月,在死亡线上挣扎六年之后,终于在千禧年即将到来的时候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chūn天。虽然这个chūn天来得迟缓了一些,但他的人生也因为这份迟迟到来的chūn天而变得丰富了,高尚了。
他huā一百九十八块钱在西单商场给自己买了一套打一折的西装,人家还附带着送给他一条银灰sè有碎huā的领带。虽然不是很好看,但这是他在běi jīng这些年里给自己买的最昂贵的一样东西。运营总监那天临别的时候笑嘻嘻地告诉他,他应该有一件西装,穿在身上会比较jīng神,而且也像一个领导的样子。所以他买了这件西装,而且没有犹豫,也没有心疼的感觉。第二天他就穿着这套新买的西装,打着领带jīng神抖擞地到了公司。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走两步就看看自己身上,mōmō领带,生怕领带不小心歪到一边去。
李然一大早见到西装革履的张士心,惊得在原地跳了一下,“啊”地大声喊了出来。吓得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抬头望着她。于是大家都看见灰头土脸的张士心今天忽然变了模样,哈哈地笑起来。士心脸上红了,快步走到办公桌前面坐下来,打开电脑忙碌起来。李然就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面。
“怎么回事儿啊?换了一套皮,就连我也不搭理啦?”
“快去忙你的去!我要工作了。”士心撵她走。但李然跟他耗上了,怎么也不肯走。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笑脸儿,再要敢跟我耍大牌儿,我就跟定你了。死也不会离开,晚上还跟着你回家去吃饭。”李然仰起头说。
“再不去干活,小心经理看见了把你炒喽!”士心吓唬她。他很明白,这样的吓唬对李然来说根本就无济于事。果然,李然脑袋一歪,凑到他跟前,小声说:“稀罕啊?我还不愿意干呢!一个月千把块钱儿,还要jiāo税,连你现在的三分之一也不到。”
士心转头看看李然,发现她靠得很近,就站起来按着她的肩膀往后推了推,说:“我也是从千把块钱儿做起来的。你天天心思就不在工作上,还想拿那么多钱?你当公司的经理都是傻瓜啊?要是换了我,就给你五百块,这还是因为我跟你认识,要不然连五百都免谈。”
“他们本来就是傻瓜!连我这么优秀的人才都不能发现,硬是让我做什么破客服。天天对着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烦不烦啊?那些都什么人啊?动不动就跟我说:‘小姐,你的声音好好听哦!’连自己本来打电话要做什么事情都忘了,恶心!”
李然学得惟妙惟肖,士心禁不住笑了。李然撅起嘴巴,笑呵呵地说:“笑什么啊?原来你也会笑啊?哼!”她在士心的桌子上拍了一下,气呼呼地走了。士心没有跟过去,因为他知道李然根本就没有生气。这个丫头每天一上班头一件事情就是巴巴地跑过来跟他胡闹一通,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工作。
他一直都很忙,但是在他心里很喜欢李然这样子跟他胡闹。甚至很多时候他还期待着李然能够来找他胡闹。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奇怪心理,也许是这么多年的rì子过得太灰暗了,李然的出现让他的生活里面多了另外一种灿烂sè彩吧。他喜欢这样的sè彩,喜欢这种轻松的感觉。
但李然很快就再也不来找他了,连续很多天里,李然都沉着脸独自坐在桌子上发呆。他很想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直都没有过去问。他知道,李然如果想告诉他,早就开口说了。到目前为止,他可以知道的关于李然的点点滴滴都已经知道了。这小丫头连自己的初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士心,在士心面前她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她现在不说出来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士心想等几天,看看再说。
“金huā还乖吧?”士心一边帮桑德伟整理摊子上的菜,一边看着坐在摊子里面小板凳上静静地望着自己的金huā,问桑德伟。
“怎么不乖啊?一整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还自己去上厕所呢!”桑德伟面膛黝黑,手里忙着整理菜,嘴上说,“就是把丫头冻坏了。我又不敢放在家里,怕她出事儿。”
士心叹了口气,看看静静地坐在摊子里面的金huā。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和棉鞋,围着围巾,一动不动地坐在板凳上盯着士心看。她这样看着士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自从士心因为怕桑德伟一个人忙不过来搬到这里,租了两间相互通着的房子和他们一起住之后,金huā只要看见士心,就静静地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有时候脑袋还歪到一边,仿佛在努力地思考。起初她还动不动就默默地念叨孩子的名字,到了后来她的嘴巴就几乎没有张开过,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
“要不是得看着她,我才不在这里卖菜。冻死巴活的也挣不到几个钱儿,怎么说也是一大学生,也吃过几年文化饭,稿费都赚了好几大万,怎么就沦落到卖菜为生了呢?”桑德伟一边整理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士心不说什么了,默默地收拾着菜。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桑德伟。
当初金huā是他救的,也是他留下的。金huā出走是他造成的,但是到了今天时时刻刻在金huā身边照顾她的却是桑德伟。士心虽然搬到了这里,每天下班回家做饭给他们吃,周末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东西浆洗干净,但除了这些,他只能是每个月给桑德伟一部分钱贴补家里的生活,再把金huā的yào买回来。他必须出去工作,不能时时刻刻在金huā身边守候着。
桑德伟理解他,什么话都不说,有时候连士心递过来的钱都不接。“给你家里吧。留着自己买点yào吃吧。”他总是这么说。然后默默地照顾着金huā,起初的时候连她上厕所都要cào心,稍不注意金huā就会niào湿了kù子,现在稍微好一些了,金huā知道自己去上厕所了。
“也不知道乒乓怎么样了。都半年多了,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吃苦。”桑德伟说完,眼睛红了,抬起头看了士心一眼。士心知道,桑德伟对金huā的出走和乒乓的丢失一直耿耿于怀。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士心,他的心里也一阵难过。
“jǐng察都找不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乒乓那么小……”
就在这个时候,士心听见一直没有开口的金huā忽然张开嘴巴说话了。
“乒乓……乒乓……”她念叨着,从板凳上坐了起来,然后扯掉头上的围巾,双手紧紧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很努力地想着什么,嘴巴里依旧念叨着,“乒乓,乒乓……”
士心几乎是惊叫着穿过菜摊子奔到了金huā面前,他抓住金huā的肩膀用力地摇,眼泪扑扑而下。桑德伟也把手里的菜丢掉,转过身来看着金huā。
“金huā,你想起什么来了是不是?你说啊,金huā。你快说,你想起什么来了?”士心用力地摇着金huā。他有一种预感,金huā似乎很快就要想起什么来了。
金huā整整地盯着他的脸,仔细地看,努力地想着。
“乒乓,乒乓……”念叨着念叨着,金huā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光亮,目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她一把抓住士心的手,急切地说,“哥,娃娃被他们抢走了!抢走了!”说着,哇地哭了出来。
士心跟着哭了出来,桑德伟也哭了起来。市场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围在四周看着这三个抱头痛哭的年轻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士心和桑德伟心里有多么开心和感动。经过了大半年时间,金huā终于清醒了。她清晰地冲士心喊了出来:“哥,娃娃被他们抢走了!”
那一天金huā抱着孩子出走之后,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四处游走。后来到邮局取了钱就直奔当初侮辱他的那个人家里,她要带着孩子去找那个人理论。走到楼下的时候她又没有上去。她看了看孩子,怀里的乒乓睡得很安详,小脸蛋红扑扑胖乎乎的。金huā忽然舍不得了。当初生这个孩子就是为了指正那个坏人,但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之后,金huā几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孩子身上,乒乓成了她的全部。现在,当她要带着孩子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她忽然退缩了。乒乓是她的全部,她不能把娃娃变成指证那个hún蛋的工具。那个hún蛋不配有这样可爱的娃娃!
所以她没有上楼,带着孩子离开了。
她怀里抱着乒乓,揣着从士心的存折里取出来的五千多块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那个时候她很想回去,很想回到那间生着小炉子的小屋子里。她也知道,那里一定有一个人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他会给她做饭炖jī汤,他也会永远关心和爱护她,照顾她的孩子。金huā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返回大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士心之前要她离开běi jīng回家的事情。
“他一定是嫌弃我。要不然那天夜里我要他睡在我身边,他就不会拉上布帘子离开。他也不会叫我带着孩子离开。”在想到了这些之后,金huā忽然又想到了士心面临的生活。“哥病得那样重,家里的rì子那么难,还要照顾我和娃娃。他受得了不啊?他一定受不了,他的脸上总是像涂上了蜡一样的焦黄,他一定受不了!”
金huā抱着孩子默默地站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哪里。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士心是她最亲的人,还在坐牢的桑德伟是她最亲的人。现在,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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