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稍微有点任性的英雄(4) (第2/3页)
卓越章肯投降!让你的部队停下,停下!”
部队?哪来的部队?耐门这么想着,继续努力说服对方。
“贵族老爷,”他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挪近胸前,在徽章上按了一下,“您看这紫色光芒!我是真的卓越章,而且真心要投降……”
“长官,卧倒!你不用诈降了,距离已经够近了!”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喊声,耐门错愕地转过头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至少一个营的士兵和军官。
他们的军服五颜色,有些人甚至没穿军服,不知道是脱了军服的逃兵还是途加入的平民。更有些人,手里抓得只是长矛,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只是跟着其他人前进。
但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整齐地列成了营方队,在几名尉官的指挥下举起了枪,做好了发射排枪的准备。
“全体都有,点火!”
喊话的是斯帕里少尉,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指挥着最精锐部队的上校。
求生的本能第一次压倒了皇帝的命令。耐门使尽浑身力气往前一扑,趴倒在用碎石铺成的大道上。
“射击!射击!射击!”
四五个尉官各自喊出了口令。排枪打在对面的骑兵身上,打在他们的马上,打在他们的铠甲上。耐门抱着头,打量着这一轮排枪的效果。
效果不是太好,但是已经足够惊人了。
为首的那个骑士当场连人带马瘫倒在地上,所有的马都嘶叫起来,它们的高音似乎能撕裂耳膜。铠甲坠地的声音响成一片,剩下的骑士纷纷大骂着举起了自己的马刀和骑剑。
“前三排,上刺刀!”
这次下达命令的是加涅尔少尉。士兵们跪下,从绑腿侧面抽出了匕首般的刺刀,插进枪口里。他们的阵列不是太整齐,却异常坚固,每个人都放心地把自己的身后交给了战友。
“近卫骑士!突击!”
另外一名帝国骑士下了命令。今晚他们已经如此冲破了十多组溃兵。他们本来满心以为,这支看起来乱七八糟的部队也会一触即溃。
“扎进去!各位,我们已经逃够了!”一个浑厚的男音大喊着,“就算死,我们也要面朝前方而死!”
耐门趴在地上,缩成一团,躲避着马蹄的践踏。
骑兵是威风无比的;但是,每个冲锋的骑士,都要同时面对至少十个敌人的火枪和刺刀。换句话说,如果面对同样敢战的步兵方阵,骑兵并无任何胜理。
身后的战后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他知道哪边会赢。
“为什么又没能成功投降!”他自己的声音在耳畔抱怨着,“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笨蛋。”耐门骂着自己,“笨蛋。他们是追随你而来的。”
想到身后的人们,他求生的意志再次涌现出来。
“不能就这么结束。我要战斗到底。”
是的,他曾经犯了很多错误,他的弱点和罪恶最终带来了灾难。
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对你所做的事情,或者你没有做的事情的报偿。
“但就算这样,我也想要活下去!”
是的,共和国并不是一个比帝国好的政权。
**的金权政治比起裙带的贵族政治并无优势可言,底层人民的生活或许比北方还差。
“但就算这样,我也想要胜利!”
是的,耐门?索莱顿是一个不需要也不值得拯救的混蛋。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想要救这些跟随着我虚伪的脚步赴死的人们。
可是还有援军吗?他还有任何机会吗?有人能够帮助他吗?
他对自己说,结论非常明确:“没有吧。”
只剩下他自己而已。他所有的部下和上司都在西方总军。好吧,除了一个人……那个倩影在他脑海一闪即逝。
“醒醒,索莱顿,这是不可能的。安妮不可能在这里……虽然你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需要她。”
一名强大的魔法师。一名出色的后勤和魔法战参谋。正是他和这群溃兵所需要的人……也是他希望能伴随身边的人。
他摇了摇头,把那个身影从脑海驱逐出去。只剩一个选择:重整更多的溃兵。
他隐约感到了这个逻辑间的悖反。
如果要取得胜利……他就需要拉更多本应已经在逃亡路上的人下水……
“不能!不能带着他们去!这会干扰你的任务。”那个恶魔般的声音重复着,“遣散他们。如果可能的话,打消他们的战斗意志,让他们散去。他们只是一时冲动,一点小小的技巧就可以让他们放弃抵抗,重新获得安全,对吧?”
“休想。”
“休想。”
“休想!”
他需要他们舍生忘死地向着敌人冲锋!和他一起!
“你想做什么!这是自杀!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是个恶棍!十恶不赦的恶棍!向帝国投降吧!”
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疯狂地喊着。
皇帝的控制魔法是对的。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就是个恶棍。如果他是一个称职的自由军军官,他应当选择投降。
“但是……不行。”耐门舔着嘴唇,品尝着自己鲜血的血腥味。
因为他想要胜利。
比任何人都想要。
发自内心地想要。
“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拥抱胜利!”
牙齿深深地切进舌尖,流下的鲜血痛彻心扉。
“在这里的人,每个人都选择了胜利,而不是逃走!他们能作出选择,我是一个魔法师!我为什么不能?”
从耳膜传来“啪”的一声,就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个命令魔法并未被消除,但是它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左右耐门的行动。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转过身,第一次正面面对这支残破的队伍。战斗已经几乎结束了。
“各位辛苦了!共和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就不废话了!”
然后,他敬了个军礼。不管是不是军人,整个营方阵的成员都纷纷回礼,并望着他欢呼起来。
“公民们!别向我欢呼!你们还有很多仗要打!公民们,拿起武器!公民们,回战场去!”
自己的血的味道是腥甜的。至少以后演讲不会再咬到舌头了,耐门这么安慰自己。
“共和国仍然在这里,我们也仍然在这里!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诸君,前进!”
他不再逃避了。他也不再绝望了。
“前进!去夺回我们的胜利!”
因为在此刻,他仍有同伴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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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八月日(mday+130)凌晨第一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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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议会大楼的顶端,自由之钟一下一下敲响着。
老式的钟索又长又沉,是用浸透了黑油的粗麻一层层卷起来的,重达几十公斤,新式的、基于近代力学设计的轻钟索还要有一百多年才能发明。
就算对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来说,拉响这条钟索也是个同时需要体力和技巧的活计,更不要说对孔提?福克斯这么大年纪的老人。
“您一定要亲手敲响自由钟,是为了什么呢,元帅阁下?我不理解。您的卫队又哪里去了?”
安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一定是有不同的想法吧。你又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呢,西方总军的……”老元帅顿了一下,明显是没想起她的名字,“……尉参谋小姐?”
“塞菲尔尉。”安妮没有做更多的自我介绍,直接切入主题,“我确实有不同的想法。就算现在敲响自由钟,成功集结起一只部队,又有什么用呢?我从北城一路过来,发现所有的城墙都已经有了破口。就算我们仍有一支敢战的部队,伦尼也还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了。”
“是的,帝国当然不会给我们任何重整旗鼓的机会。继续吧,尉……塞菲尔尉。”
退役的元帅喘着粗气,用尽全力又拉动了一次钟索。
安妮顿了一下,等钟声散尽,又继续说道:“伦尼政府也已经完了。议会所有的委员会主席和政府所有的部长几乎都逃走了,连自由军也下了总撤退令。就算集结起来一些残兵败将一样的议员,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是联合议会还是伦尼特别区议会,都不以清廉坚定而闻名。里面大多数的人恐怕早就逃过了麦特比西河,留下来的人大多还想在帝国搞个爵位。如果您是想要召集议会来重建国家,这个目的恐怕也是达不成的……这个您当然也清楚。”
孔提?福克斯点了点头:“是的。靠这些人重建的临时政府不会有任何号召力。这个政府对英特雷、意美亚或者法忒斯诸共和国也不会有任何号召力。请继续,尉。”
“更别提您自己就是一个价值极大的目标了。”安妮的语气有些急躁,“您应该能想象出帝国皇帝有多想经营一场像样的受降式吧?把诸共和国联邦的历史和立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再踏上一只脚――再没有比这个更能满足他的东西了。您怎么能不顾自己和共和国的安危,自己留在这里敲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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