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七十九章 辩 (第2/3页)
生的时间也无法从心底里抹去这个人给罗马带来的影响,更无法让这个人的阴影从自己的心头消失“可是你知道你同样犯了很大的错误,你让罗马人重新获得了荣誉,但是却不该又去挑战罗马人的荣誉,这是你最大的错误。”
“不,那并不是,”伦格笑了起来,他很轻松的靠在椅子里,好像对面的这个人没有对自己形成任何要挟“我的错误并不在这里,你说我挑战罗马人的荣誉,那是谁的荣誉?你所说的罗马人只是那些穿着丝绸长袍在公共浴室里高谈阔论,或者是那些认为自己是上帝赋予了某种能够任意决定他人命运的特权的贵族,就好像你,我,马克西米安或者是任何一个贵族一样,对么?”
伦格悄然摇了摇头,他把挂在胸前的十字架轻放在桌子上抚摸着,然后平和的对瑞恩希安说:“不论是贵族还是教士,他们都认为自己拥有权力是上帝赐予的,所以一切都是应该的,而民众,不论是罗马人,法兰克人,萨拉森人,似乎就是应该被统治的。如果只看这样的想法,倒是不论基督徒还是异教徒都完全相同,似乎所有信仰的贵族在这一刻都无一例外的信任一个叫‘特权’的宗教了。”听到这里的瑞恩希安脸色立刻一边,他有些愤怒的要张嘴说话,可是却被伦格抬手阻止“不要打断我,你知道我说的没有错,也应该知道上帝并没有给任何人奴役他人的权力,因为在上帝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除非有人认为自己并非上帝所造。”
“可是即便是你自己也承认,罗马皇帝是上帝在世间选择的代行,不要忘了,当你坐在宝座上的时候,你是与耶稣基督共同治理这个帝国,而你自己也是上帝赐予世人的神子。”瑞恩希安的声音有些压抑,在这一刻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个已经被自己掌握了命运的人,却依旧在做着某件可能会让他和整个罗马完全改变的事情。
“耶稣基督能够拯救世人,以至能够拯救仇视他的敌人和异己者,可是却无人能够拯救他,这是为什么?”伦格直视着瑞恩希安的眼睛“因为他知道自己所秉承的,恰恰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和不愿接受的东西,那么请你告诉我瑞恩希安,你真的相信我是上帝赐予世人的圣子么?”
瑞恩希安在这一刻完全沉默了,他和伦格相互对视,他觉得喉咙悄然有些发干,一时间以至有一种想要立刻离开这个房间的冲动。
“我让罗马重新收复了失地,而且在战争中得到了财富和荣誉,罗马帝国又开始有了恢复过去荣光的希望,”伦格站起来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夜色中熊熊燃烧的火把和那些若隐若现狰狞的脸,他发出一声悄然叹息“可是这一切都不过好像过眼的云烟,再坚硬的石头也会变成泥沙,再强大的帝国也有消亡的那一刻,就好像凯撒时代,哈德良时代,君士坦丁和查士丁尼皇帝的时代一样,总有一天,人们会看到我们给他们留下的,只是一堆曾经恢弘的石头和被废弃的城堡,也许到了那时候,我们的帝国以至也只能被历史学家提到,而我们的子孙以至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后代。”
伦格悄然的说着,可是他话里的那种肯定的声调,却让瑞恩希安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他就是在诉说一个无可置疑的现实。
“我们能给后世留下什么?只是我们虚幻的荣誉吗?或者是证明我们曾经如何富有却因为贪婪奢侈而无耻灭亡的宫殿?还是给他们留下即便有一天罗马帝国不再存在,可依旧能让后世永远受益的东西?”
伦格回过身看着瑞恩希安,他似乎并不在不测面那些可能随时会发起进攻的罗斯人,当看到瑞恩希安似乎因为他的话显露疑惑的神色时,伦格呵呵一笑,重新回到桌子边:“罗马注定会成就一种精神上的伟大,但是这种伟大也许要很多年之后才会真正被人们所认识到,在那个时候,人们会感叹罗马人甚或是希腊人早在基督降临前几个世纪就拥有的某种宝贵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曾经淹没在野蛮时代的荒唐和黑暗时代的血腥之中,但是总有一天这种思想将会成就愈加伟大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早在一千年前由耶稣基督早早的告诉了我们,那就是世人在上帝面前所拥有的没有差别的卑微和遭到的相同的恩泽,那是不论任何身份都应拥有的东西。”
“可是,你这么做会让罗马的贵族得到他们原本拥有的一切,”瑞恩希安终究忍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必须驳斥这种让他不安的荒谬言论,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他莫名的感到了其中令他不安和恐惧的东西,他告诉自己必须让这一切停下来,否者这个面临死亡的人,就能做出什么会让罗马完全改变的事情。
“如果说你削弱元老院的权力我还能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要重新建立特里布斯?难道你不知道那不但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以至可能会危害到你自己和你的承继者的权威么?”瑞恩希安激烈的质问“你应该成为一个巴西尔或者是查士丁尼,如果那样我也许以至会放弃成为你的敌人,我还有巨大的财富能够挥霍,虽然憎恨你,可是做为一个罗马人,一个罗马贵族,我只会在这种憎恨和嫉妒中度过我的一生,却不会纯粹为了自己的私欲成为一个弑君者。但是你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安,你让特里布斯拥有了太多权力,而这些权力以至已经能够让一些农夫站在贵族面前大声说话,而且你还用契约让农民完全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土地,而又让大大小小的商贩们拥有了参与城市订制税法的权力,难道你不知道即便是追随你的祈祷者教团里,也有人无法接受这种事情?难道你不知道这会完全毁掉太多的东西么?”
“可是这却能让罗马,以至让这个世界从一片黑暗中走出来。”伦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他并不指望瑞恩希安能够听到,当马克西米安终究在他面前表显露完全决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驱逐自己的将是什么,而他也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够明白自己内心中所想的那些东西。
“伦格,你即便到了现在也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对么?”
瑞恩希安忽然笑了,他原本希望从伦格脸上看到一丝沮丧,可是当看到那张脸上不但平静,而且依旧充满自信的神色时,瑞恩希安慢慢收敛了笑容。
“那么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你真的认为我做错了么?”
听到伦格随便的反问,瑞恩希安立刻要开口说话,可是在那一刻他却稍微变得犹豫了,他的嘴唇悄然扇动,过了一会后,他才发出一声叹息。
“我不知道……”瑞恩希安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苦涩,笑容也变得艰难,在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想为伦格所说的那些话喝彩,当回想之前自己对伦格的那些政策的痛斥时却发觉,在内心深处,他知道伦格所做的一切正是他即便想到,却永远不会,也不敢去做的。
“不论是让特里布斯与元老院抗衡,还是给予农民土地,这一切最终会让罗马走向一条新的道路,”伦格平静的对瑞恩希安说,他相信瑞恩希安即便并不真正明白这一切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意义,也应该知道这其中所具有的严峻作用“君士坦丁堡不可能再成为吸允罗马财富的水蛭,但是要牵制行省总督将军权力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君士坦丁堡与所有行省贯通起来,就好像那些道路,不但能够贯通整个帝国,更能够成为罗马这个巨人的血脉。”
“所以你才要不惜巨资修建那些道路是吗?”瑞恩希安看着桌子上标注着一条条密密层层线段的地图,眼中略微闪过一丝憧憬“就好像古代人们说的那样,条条大道通罗马?”
“我希望这个由马克西米安来完成,我想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不是么?”伦格随便的把地图推到瑞恩希安面前,一时间两个人似乎都有种又回到许久前一起处置政务时的错觉。
“你认为我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么?”瑞恩希安沉沉的问,他的眼神在地图上擦过,看着那些也许需要一个人漫长的一生,以至更长时间来完成的雄伟计划,他心头不由晃过一阵茫然“也许这一切更应该由你来做,我想也只有你才能做的好。”
“可惜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伦格的嘴角显露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还没有幼稚到认为你会放弃一切的地步,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并不适合成为我的继任者。”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按照你所做的继续下去,难道我真的没有成为皇帝的资格么?”瑞恩希安的声音变得激烈起来,他有些愤懑的盯着伦格的眼睛,可逐步的,他眼中的愤怒慢慢淡去,剩下的只有一丝怅然和无奈。
“你说的对,如果我成为帝国皇帝,也许一切都会变回到原来的样子,而且不论是你的手下还是那些罗马贵族,以至就是米蒂戈罗斯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瑞恩希安有些苦恼的把头靠在椅背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同时从他的嘴里发出了一阵略带嘲讽的笑声“狄奥多也不会允许的,也许他自己没想过成为皇帝,但是他或者那些罗马贵族都绝不会接受一个前朝皇族成为皇帝,他们会担心我对他们的报复,他们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推翻艾萨克这档子事上掺了一脚,哈哈哈……”
瑞恩希安哈哈大笑着,他似乎被自己的调皮话逗得不轻,直到过了很长时间他的笑声才慢慢停下。
“那么你们又该如何告诉罗马人这一切呢?在为罗马获得了巨大胜利之后,你们却阴谋弑杀了罗马的皇帝?”伦格好像并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似的询问着,看着瑞恩希安的眼睛在桌上的十字架上略略扫过,伦格不由发出一声会意的低笑“崇高的奇观总是成为用来掩饰最卑劣的阴谋的工具,也许你们早已经找好足够的借口,不过这一次你认为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伦格轻松的把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对面的对手。
“你和我一样清楚罗马正处于一种什么状态之下,如果依旧按照陈旧的方式,也许依靠多年的余威这个帝国依旧能坚持很长的时间,但是之后呢?只需稍微理智的人都知道,罗马正在一步步的走近它的坟墓,这个坟墓要埋葬的将不止是一个帝国,而是这个时代唯一还能看到的一点光亮。而现在,是罗马最关键的时辰,罗马正站在上帝为我们安排的十字路口,整个帝国脚下踏着的,正是千年前耶稣基督为了拯救世人而背负的十字架,那么告诉我,”伦格身子悄然前倾,一字一句的问“谁,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总是有人要获得胜利吧……”瑞恩希安若有所思的看着伦格,沉默了一会后,他伸手从桌子上取过一张羊皮纸推到了伦格面前“我们知道自己都不希望看到罗马最终发生内战,现在的罗马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也许新的灿烂就在我们面前,可也许就是走向地狱的开始。”瑞恩希安有些懊恼的用力在纸上敲了一下“可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可怕,看看那些人,贵族们,元老们,看看我,看看米蒂戈罗斯以至是马克西米安,人们害怕你所做的一切。这就是你最终失败的地方。”
说到这儿,瑞恩希安终究停了下来,他的手指在羊皮纸上不经心的敲击着,然后再次向前悄然推了推“我们知道军队效忠于你,特别是卫戍军,这的确就太蹩脚了,看来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除非……”
“除非我给皇后写一封信,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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