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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字 <一> 乐小米的文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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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凑字 <一> 乐小米的文很好看 (第3/3页)

不堪了吧?多年前,苏然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对吗?

    我突然恨透了自己的慧根早生。

    半夜里,我走了。给胡杨留下一张纸:那些钱足够了,咱同学一场,我就给你老父亲优惠一些。城市的夜晚,也无风雨也无晴。

    (五)我会在梦中流泪,站在一片野花丛中,阳光漫野

    第二天,朝霞漫天。

    我给nǎinǎi寄了钱,握着余下的厚厚的钱,买了衣服,买化妆品。商场的小姐给我化了个淡淡的彩妆。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出水芙蓉一般。

    我在稍嫌冷清的地方租了房子。用红sè做主sè调。我想我的生命中总该有那么一些有生气的东西吧。我还想等以后我一定要将nǎinǎi接到城市里。

    到旧货市场打算买一台二手电脑,我希望能再便宜一点,那个卖主很不人道的说二手的东西我还能跟你要多少假?

    我没跟他讲价,买下了那台电脑。多给了他200元。

    从此,我在电脑上写着流离失所的爱情,写着遍体鳞伤的亲情,写着我的冷眼看到的每一个瞬间。写着我破碎不堪的北大梦愿。

    有一天,玻璃球找不到了。我就蹲在地上哭。我想起nǎinǎi,我想我终归不是什么女状元。于是我灌水:谁能用玻璃球来预言一段爱情?

    回帖的人很多,大多数人都很关切的问我是不是大脑进水?穿过这般嬉笑怒骂,我看到了一个回帖,灵魂出窍。

    他说20多年前,他刚19岁,到农村蹲基层,给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婴一个玻璃球。那个小女孩见了他的眼睛就晶亮的像有话说似的,他太喜欢了。她nǎinǎi说是他给这孩子起名字的原因。他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缘定三生。

    我回帖,“周洛儿”?

    他说,周洛儿?是你吗?汇泉广场的琉璃塔下我等你。

    我笑。一个40多岁的男子怎么能像孩子一样不假思索的做出这么多连续的决定呢?这样的男子该有怎样的脉络和骨骼?又该拥有怎样的发与肤?

    琉璃塔下,水光潋滟,我将手伸到喷流而下的水里,这时,一个人在我身后,他说,周洛儿?

    我转身,干净的微笑,点头。指指自己的嗓子微笑,摇头。

    他会意,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叹息。

    我看着他干净的脸,干净的微笑,眼眶微微的红起来。

    他身上流淌着清淡的檀香的味道,让我有种回归的感觉,尘封的回忆,随着泛滥的眼泪渗透每一个毛孔。

    作者:千爱**2005-11-2800:21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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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走失在chūn暖花开处》

    我只知道他叫何炜。他像呵护一个婴儿一样照顾着我。

    我也固执当自己是个婴儿。不知道糟糕的事情是不是总在你感觉到幸福时突袭而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是胡杨父亲的。

    只是,我无法面对何炜。我和他关系清白。

    我偷偷跑去医院,想打掉。却被尾随来的何炜逮住。他说你干吗要这么糟蹋自己啊?然后抱着我哭,他说你生下来生下来我就离婚。

    我想问何炜,是不是童话一样的际遇让他迷信了缘定三生?我觉得自己的确需要一个家了。

    每个午夜里,我能听到他低低的叹息,他说,她只是个孩子,还应该在校园里,本该明媚,本该无忧虑。

    想起未竟的梦,我也偷偷的哭。

    何炜问我,洛儿,想家吗?

    我点头,泪光盈盈。我想nǎinǎi,我已经四年没回家了。

    他说我陪你回家。

    回到老家,看着院门大喇喇锁着,我yù哭无泪。何炜说,不会有事的。

    邻居隔着窗子冲我吆喝,你nǎi几个月前让个人接走了。

    我去麻蛋家,麻蛋娘只是唠叨可怜了麻蛋这么伶俐的娃。我的心跟被小刀子割一样难受。何炜掏出钱给了她。她就笑,说麻蛋一年多前就回来照顾洛儿的nǎinǎi,直到几个月前她nǎinǎi被接走。麻蛋又离开了家,去了邻村的陶木匠家里。晚上一准回来。

    傍晚,麻蛋回来了。我看着他黝黑了的皮肤,还有手上一直不曾摘掉的手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咧着嘴冲我笑,拍拍我的脑袋,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看看何炜,笑笑。

    晚上,儿时的狐朋狗友凑到一起,在麻蛋的院子里大摆酒席。麻蛋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说今天开心哪,洛洛,我终于见到你了,来,亲妹子,咱们喝一杯。

    何炜说麻蛋这不行,洛儿有孩子了?

    麻蛋大笑,和大毛二狗拼酒。

    我微笑,含着泪看着麻蛋红红的眼睛,曾经我就用这种的眼神看着胡杨,踩烂了他暖暖的围巾,踩碎了我的chūn暖花开。

    最后,席散了,何炜说,洛儿,咱也走吧。我点头。

    转身的时候,夜晚清冷的院落里传来麻蛋亮亮的嗓音――

    太阳花花那个出了山坡坡哎,

    小哥哥给妹妹偷出了苞米窝窝,

    你吃的跟俺家的小馋猫猫,

    俺依旧当你是仙女哎

    人间见不了几回回,

    长大了小妹妹飞出了山郭郭,

    哥哥眼泪流的跟长江的水多多,

    小妹妹啊你怎么才能知道哥哥,

    打小妹妹就在哥哥的心窝窝……

    我站得跟雕塑一样。童年的记忆突然间丢失了一样。我忘记了麻蛋的小眼泪忘记了麻蛋的大鼻涕,忘记了他为我被开除学籍忘记了他为我赚学费而坏掉的手……只记得他骗我说,他喜欢上了苏然。

    我握着麻蛋给我的胡杨留下的地址。没告诉何炜。

    麻蛋一直认为我嫁给了胡杨,生活幸福美满。麻蛋还告诉我,苏然嫁给了一房地产商,去了新加坡。

    我会在梦中流泪,站在一片野花丛中,阳光漫野,我对着他比划着,何炜,过去了是不是真的过去了?眼泪是红sè的,一如七年前的夜,胡杨的血从苏然的身体里流出来,一地萎败。

    我告诉何炜,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在踢腿。他就将头放到我的肚子上安静的听,然后就大笑,说这小子真皮,真随我。短暂的安逸让我和他忘记了太多的过去,我也忘了想,当这种安逸戛然而止时,我可割舍得了何炜?

    有一天宾馆服务生告诉我,有位太太找我。

    见到那个女人时,我的所有信念和坚持瞬间坍塌。

    她是那样伤感的看着我隆起的腹部,嘘寒问暖,最后,小心翼翼的提到何炜。她看看我,掏出手帕轻拭脸上微微的汗意,特端庄。我安静的看着她,发现时间从她身上经过,除了平添了几分丰韵之外,她依旧是夜夜我梦里母亲的模样。

    然而这个女老师断然不会看出,我就是当年要喊她他*的小学生了……

    (六)白皑皑的雪地里,少年时的胡杨将他干净的围巾套在单薄的我的脖子上,对我微笑……

    我离开了宾馆,回到自己先前租住的房子。彻夜开着灯。我害怕黑夜。浓浓的夜sè,是何炜忧伤的眼睛。

    找到胡杨的住所。我刚要按门铃时,身后有个温柔的声音,周洛儿。我回头。看到胡杨。

    作者:千爱**2005-11-2800:21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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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走失在chūn暖花开处》

    他看着我隆起的小腹,迟疑了一下。

    他说,那天夜里你一声不响的走了,我立刻到你老家找你。看到nǎinǎi一个人怪孤独的就将她接来了。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人老了,神志也不是很清楚了。

    我点头。随着进了他的住处。看到nǎinǎi的一瞬间,眼泪就打转。nǎinǎi一看我,就嘟囔:洛洛,你可回来了,再晚又要挨你爹揍了。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是不是大毛又欺负你了?回头nǎinǎi替你揍他。

    突然,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根本没留意我,只是游移在某一光亮处。她又像孩子一样对着窗外呜呜的哭,说,洛洛你个小丫头怎么就不要nǎinǎi了呢?

    我的眼泪深深地流了下来。我跟nǎinǎi说,咱回家。

    胡杨说,洛儿,你就让nǎinǎi留在这儿吧。她……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我就留在胡杨那里陪nǎinǎi。她rìrì念叨她的小洛儿,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我眼睁睁看她身体一点点虚弱,却无可奈何。

    不久,她就去世了。早晨她还嚷着要我给她炒鸡蛋,她说,洛洛那丫头爱吃。

    去世前,她清醒异常。她拉着我的手说,洛儿,nǎi要到地下见你爹娘了。她看着胡杨又说,把她给你了。说到这儿,她微微合上了眼,又睁开,说,你爹临去前只说了一句话:娃儿以后怎么办呀……

    说完合了眼。我抱着她哑哑的哭,我从来没记恨过父亲从来没有没有记恨过从来没有啊。

    我颤抖的双肩映shè到胡杨眼里是一团浓浓的忧愁。

    nǎinǎi过世后,胡杨帮我料理nǎinǎi的后事。我看着他就这么近在我的眼前,我却不能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胡杨工作时,偌大的房子就剩下我自己。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从胡杨房子里消失,他会不会像个孩子,兀自的,一个人哭。

    于是我离开了胡杨的房子,逃犯一样。

    我清楚,孩子的预产期快到了。

    思念胡杨的时候,我就给他打电话,用手指轻轻扣击话筒,一下,两下,三下,如我的眼泪一样的轻柔缓慢。

    胡杨听了就哭,孩子一样,他说,洛洛是你吗?是你吗?

    他说,洛洛,你回来吧,我照顾你。我答应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有那么一栋房子,面朝大海,chūn暖花开。我答应你的……

    我温柔的扣下电话,幸福的微笑。将钱递给电话亭的老板,走到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阳光撒欢似的雕刻在我清秀的脸上,有点刺眼。我在回忆,干净的回忆,白皑皑的雪地里,少年时的胡杨将他干净的围巾套在单薄的我的脖子上,对我微笑,一脸温柔的明亮,浓得化不开。

    于是,我也干净的微笑,走向人群,偷偷,落泪。

    我想,等孩子出生后,我就带他去一个地方,有那么一栋古老的房子,面朝大海,chūn暖花开。

    chūn暖花开处,我就像个洁白的婴儿一样,干净地思念着,思念着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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