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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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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2/3页)

   她睡觉向来是不留睡灯的,她不怕黑,也不相信妖魔鬼怪。可是她盯着那团黑影看了半天,黑影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楚。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渐渐看见了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呼吸一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就开了灯。满室灯光大亮,明晃晃的光芒下,她就那样看见了阮少棠。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还穿着一身正装,白衬衣的领口整洁如新,仍旧是黑色的领带,熨烫服帖的黑色西装,就像她住进这里之前最后一次看见他一样。

    有半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万籁俱寂的深夜,她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

    岑溪慢慢地低下了头,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最后是阮少棠静静说:“我卧室的床单没有换。”

    岑溪“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不来住,佣人没换床单也不奇怪。

    阮少棠又站了一会儿,她听见有脚步声响起,低沉缓慢,一步一步远去,终于消失在衣帽间深处。

    岑溪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又隐隐约约地听见浴室似有水声传来。他们的卧室虽然是分开的,可是浴室就只有与两个衣帽间相连接的中间的那一个大浴室。她不知道他刚刚在黑暗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卧室。她只能安慰自己,他或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既然他已经走了,那就没事了。

    潜意识里即使知道那个安慰是多么虚弱,她也只能躺下来,盖上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可是还不等她睡着,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一步一步,停在了床边。

    岑溪全身绷紧僵硬地缩成一团,闭上眼睛,紧紧抓住被子,好像那样就抓住了一道防护,然而她又无比悲哀地知道,哪里还有防护,她早就把自己卖给了他。

    如同听到了她心底的绝望,他的声音淡淡传来:“把手放开。”

    岑溪终究松了手,他并没有费力就掀开了被子,伴随着一股清冷的空气,她的身边也躺下了一个还氤氲着水汽的清冷身体,然后卧室的灯就被关了。

    黑暗里,她僵硬木然地躺着,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不能阻止,那就只能麻木地等着承受。他却只是把被子朝他那边扯了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睡在那里,接下来没有任何动作,甚至他的身体都没有挨着她,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过了很久,她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才知道他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她庆幸地想,他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卧室没有换床单才睡到这里,他洁癖那么重,当然不会睡在没有换床单的床上。

    岑溪度过了犹如惊弓之鸟的半夜,她怕打扰他睡觉,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安然入睡,只能焦急地看着窗户那边,期盼着天亮。

    天蒙蒙亮时,她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有了轻微的动作,他起身下了床,然后是他缓慢低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远去,再次消失在衣帽间深处。

    然而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渐渐地会经常时不时地半夜出现在她的卧室,什么也不做,也极少说话,只是躺在她的身边睡一觉,天亮了就走。

    岑溪渐渐地也会在睡觉之前留一盏昏暗的睡灯,起初他来时,她还会醒来。后来习惯了,就只是在睡得迷迷糊糊时才感觉身边多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有一天晚上,她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时,看见他睁着眼睛在静静地看着她。不知何时,她已经侧身面朝着他而睡了,隔得极近,他们几乎头挨头,昏昧的灯下,她只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像是专注,深沉,又像只是幽静,就像外面的万古夜空,夜色下无边无际的黑沉大海。

    在他的手指要碰触到她的眉心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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