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试读 (第3/3页)
,哪里有半分的吃醋?
真要说羡慕嫉妒的话,凌励能对陈子龙说上一箩筐。眼见人家娇妻美妾在旁,自己只能沾沾光,偷点眼福而已,心里哪里有不火烧火燎的?
“兄长说笑了,最近几rì兄长与嫂子如花美眷四处游玩而流连忘返,才让小弟羡慕呢!”凌励此时说话也不再拘束,直当陈府如自己家一般。
陈子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觉不妥遂干笑两声,望了母亲一眼道:“宜世转眼要去苏州,为兄虽然想跟随而去,但是娘亲在堂加上新婚,自是多有不便。不去又怕宜世单身一人在外没有照应,舅父事务繁杂恐难以分神,唉……不如,在府中挑选一二可心之人随行。”
陈尤氏见儿子这样说,忙点头应是。这个年代的女人就是这样,陈子龙没有娶妻之前,家事由陈尤氏作主,娶妻之后,则陈尤氏须当遵从儿子的意愿了。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一辈子都是男人的附属品。
凌励知晓他们的意思,却不能立即答应下来,忙道:“兄长好意凌励知道,不如这样,凌励身边现下有些金银,交与伯母请代为寻找一个从人即可。”
陈子龙呵呵一笑,也不特意讲究饭桌子上的礼数,就着手上的筷子指点了凌励一下道:“宜世作画气度潇洒,无拘无束如天马行空一般,做人怎么这般小气起来?陈府上下仆役三十多人,还怕找不到一二可意贴心的?你我是兄弟又是师友,这陈府里,宜世也是主人哩!”
“励儿,这事就由老身cāo办,明rì你就要回访乡里,哪里有空暇顾及这些琐事。金银之见外话休要提及,否则子龙要恼,老身也着恼了!子龙已经娶妻我自不管,你尚未婚配却须听从长辈之言。”陈尤氏马上把话接了过去,不给凌励以还嘴的机会。她可巴不得凌励能够专心经营一番,搏出个大好前程来,提携一下儿子和兄长。
陈尤氏话音刚落,蔡如嫣就半掩小嘴道:“主母,不如此事就交与嫣儿来办?”
“好!”陈子龙和母亲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这一番话间,张晚娘一直默然旁观不语。照理说她是新主妇,这些事情该当由她来处理才是。只是新进陈家,凡事还需时rì熟悉,才能逐渐地掌握家中事务。此时她静静听着,不时抬眼看看凌励,见他有些犹豫,不由露出着急的神sè来。
凌励确实有些犹豫,接受吧?陈家这人情做的有些大,毕竟关系一两个人的问题。不接受?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恐怕落了大家的面子。
他哪里知道,就算是江南之地,买个书僮丫鬟二十两银子绰绰有余!要是去河南、山西、陕西一带,只要给口饭吃、打发个几两银子就有幼童幼女抢着卖身为奴。他的世界里人是平等的,这个世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相公。”张晚娘见场面冷了下来,忍不住开口了。
陈子龙忙将爱恋的眼神转回新婚妻子脸上,众人也自然转向张晚娘。
“妾身的贴身婢女莲香可予凌公子。”张晚娘说了这么一句,就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陈子龙凝思片刻,拍手道:“正好!正好!”随即转身向伺候在张晚娘身后的莲香问道:“莲香,你可愿意?”
凌励抬眼一眼,那莲香强自忍住满脸悲容,哀怨的眼神让人看了就觉得不忍心。何况这莲香长得也确实不赖!二八年华,身材修长,一双长腿婀娜生姿,格外难得罕见;面容较好略显得瘦弱了一些,确是惹人怜惜的模样儿,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生出想要怜惜她的心思来。此刻见莲香如此,凌励顿觉不忍,忙起身道:“不可,不可。”
张晚娘讶然看了看凌励,起身走到莲香身边拢住她的肩头拍了拍,轻声细语地安慰了两句后,对着众人道:“莲香与晚娘作伴八年,情同姐妹。她xìng格温和细心,家事无一不能,难得的是喜欢书画且颇有天份,跟了凌公子这样的大家,不是正得其所吗?唯愿公子好生对待我莲香妹妹才是。”
说着,张晚娘拉着莲香给凌励道了个万福。她的话,一半说给凌励听,一半却是向莲香说明自己的心意。
莲香也是机灵人,虽然自己与张晚娘确实情同姐妹有些不舍,可终究是奴婢身份,是主人说送人就送人,要打要骂要你死都无法抗拒的奴婢。如今见凌励样貌虽因发势奇怪有些怪异,却不失俊朗神采;况且眼神清纯温和,显得平易近人;加之一手神技早已折服了自己,能够跟随他身边学得一二,岂不更好?
于是莲香顺势道了万福后,垂首顺眉娇羞可怜地道:“莲香听凭夫人安排。”
凌励见她如此,也只好向张晚娘长揖道:“谢谢嫂子关爱,凌励必待莲香如亲妹一般。”
众人长吁一口气,各自回座继续晚餐……
尤万松收徒之事作罢,凌励也没有急着赶往苏州。华亭这个书画乡、官宦乡让他不能不好生地应酬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过去,收到的拜帖已经一一谦恭回应,又作了数十幅风景、人物、静物水粉小画送人,总算把华亭一带的人事应付妥当。
凌励也颇花了心思在创作大中型的作品上,手边也有了几幅江南水乡的风景和静物小写的油画。这些作品严格来说并不能展现出他的全部才华,很有点事急从权的意味在里面,没有太多融入心血。不过即便这样,画出来的东西也足够让人惊叹不已了。
此间,陈子龙新婚燕尔之际仍然是天天来请教“地球真是圆的?”,“月亮上果真没有嫦娥?”,“西洋各国的美女样貌如何?”等等问题,有时候还呼朋唤友一起来倾听凌励的“科普课”。这样一来倒是合了凌励的心意,一月下来,在松江府青年才俊之中,凌励已经以“绘画大家”和“西学博士”的双重名头颇受众人尊敬了。甚至有几个人要投门拜师,吓得凌励连连摆手,借“董部院老大人”要推广西学开学馆为名拖延下来。
最称心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莲香最近频频出现,帮着凌励料理身边琐事。因为还没有去苏州,莲香也就没有正式从张晚娘身边过来,只是每天来打扫服侍几次。凌励也知道,象莲香这样的贴身丫头,很有可能在男人对新娘子的新鲜感过去,花花心思又起时,成为主家的替代去服侍男人,最终成为小妾。说简单点:莲香也是陈子龙“忍痛割爱”给凌励的。
不能不说这个时代的男人太幸福了。难怪有话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jì,jì不如偷。如陈子龙般身家丰厚又才名颇著的风liu俊杰,可以妻妾成群尚自流连勾栏,胆子大的还可以跟在家妇人勾勾搭搭一番,当真是享尽艳福呢!
反正在这种环境下,凌励最大的愿望也就是成家立业、家财万贯、妻妾成群、风liu一生了,至于去帮助董其昌推广西学,在他眼里不过是实现梦想的手段而已。
那莲香也知道自己的归宿已定,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因此在人前依然恪守礼制,两人单独相处时却也能容忍凌励稍微动手动脚。这样一来凌励的sè心愈盛,偏偏南京还没消息传来,暂时动身去苏州不得,莲香也暂时不能实归凌励。
这一天午后天降骤雨,松江郡的才子们冒雨又聚集到陈府,听过凌励讲解高深的化学基础知识后,昏头转向地说起了最近的天下大事。
“近闻北米去世,画坛仅余南董独秀天下,凌兄正好异军突起,争雄当世。”夏允彝专门拈了这个与凌励相关的话题打开局面。要知道这米万钟乃宋代四大家苏、黄、米、蔡之米芾后人,以书画上非凡的造诣盛名于世四十多年,是书画界“院派”的当然领袖。他为人忠直,屡受阉党陷害,崇祯当政后回朝任职,却不幸早逝,享年仅五十九岁。
凌励黯然一笑,心道这在画坛争雄哪里有少了一个泰山北斗就轻易成事的?人要有实力不假,可如没人吹捧,想要成名、成家、成王就难于上天了。
他这个表情落到别人眼里,倒是一个xìng格敦厚的印象。
“唉……名家早夭,世道也不太平,国运艰危,据说皇上忧心如焚,食不甘味啊!”陈子龙叹道,似乎米万钟的死讯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愁绪都勾起了一般。
凌励见他模样与平rì大为不同,悲凄之情写于脸上,没有丝毫新婚不久的欢愉神情,心下不忍道:“生老病死为人之常情,新朝伊始百废待兴,也急不得,凡事还得慢慢来才稳妥。”
“宜世你成rì作画有所不知,近月天下……唉,七月里,蓟镇、宁远兵变,浙江水患,陕甘流寇复起,加之四月赣南暴乱未平,难啊!我等书生此时却只能空谈世事,束手无策。”陈子龙按住凌励的肩膀说着,脸上的忧sè并未稍减。
“水患?”凌励不解地追问一句。
夏允彝忙道:“七月二十三rì,浙江海溢,人畜庐舍漂溺无数,嘉兴飓风yín雨,滨海及城郊居民被溺死者不可胜计。绍兴大风,海水直入郡城,街市可行舟。山yīn、会稽、箫山、上虞、余姚被溺死者,各以万计。”
凌励一听就知道是台风造成的灾害,不由得带着奇怪的神sè道:“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嘉兴与松江比邻,各位何不解囊救灾呢?”
众人一听顿时面红耳赤,神sè中却又有不以为然的意思。
“宜世不知,我等之力对数万灾民无异于杯水车薪,无用,无用!只能等朝廷赈济救灾了。”陈子龙见众人尴尬都不好说话,想来是担心凌励不好下台,遂主动解释了两句。
凌励满脑子都是当年大水灾时全国抗灾的印象,那时候作为钢铁公司普通职工的父母也捐献不少东西呢!怎么这个时代就这副德xìng呢?
“为善,不以力小而不为,人人出力就可聚沙成塔。灾民多得一斤米,兴许也能少死几个人。不如大家起个头全县募捐,想来以华亭之富必然蔚为大观。凌励不揣冒昧,认捐雪花银三十两。”
凌励说着,就从腰上解下褡裢,掏出当rì尤万松赠与的六锭大银。
众人默不作声,没有一个有响应的迹象。凌励呆呆地看着,怎么也搞不懂,这个时代的江南才子们脑袋里装着什么浆糊?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
还是陈子龙一脸尴尬地跟众人笑了笑,伸手按住凌励的手道:“宜世你有所不知,私下募资乃大罪!此事只能由官府出面来办。华亭知县那里因为涉及区域统辖的关系,需要报给松江知府,知府须向巡抚备案,巡抚须向南京报备,然后才能行事。否则一级级地追究下来,不知道多少人要获罪入狱。”
凌励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他娘的是什么规矩啊?
正尴尬时,书僮陈安在书房外叫道:“公子、公子,南京来人了,凌公子得了个八品五经博士呢!”
书房里尴尬得气氛一扫而空,书生们一声欢叫围住凌励和陈子龙,道贺之声叠起中一拥而出,直往正堂方向奔去。
陈府上下喧闹起来,无论主仆都是喜洋洋的神情。
众人来到正堂厅上,陈尤氏正和一位皂衣纱帽的中年官差叙话,见凌励进来,两人都站起身表示礼貌。陈尤氏唤过凌励向那官差道:“这就是凌励凌公子。”
官差赶忙跨前一步施礼道:“见过大人,小的黄达乃董部院大人所遣,替凌大人送官服书信。”
凌励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大人”,心里吃惊下却也颇为受用,想起方才陈子龙的提醒,将早准备好的一锭五两雪花银塞到官差手中,道:“官差辛苦了,不必多礼,请坐。”
那官差黄达并未就座,而是从桌上捧过一袭青衣官服,向凌励双手奉上道:“部院大人亲**代小的,一路护送凌大人到应天府(南京),请大人尽早安排妥当。一路上所需马车,船只皆已备齐,随时可以上路。”
凌励明白了,敢情是董其昌那边办好诸事后怕自己拖沓,特意派了专人来当催命鬼哩!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那,今rì已近黄昏,明rì再走也不迟,请官差大哥先行去休息片刻。”说完就望向陈子龙和陈尤氏。
陈尤氏忙微笑伸手肃客,命蔡如嫣安排官差的休息之所。
官差刚一离开正厅,众书生就拥着凌励吵嚷起来,纷纷要让他换衣来见。这些只能通过正常科举晋身官场的书生,一见凌励年纪轻轻就得了正八品的阶级,当然是羡慕不已了。
凌励拗不过众人,忙去后堂换了穿戴出来,又引出一阵叫好声、道贺声。只见他身穿一身青sè圆领官服,头戴黑纱笼头双耳官帽,脚蹬一双黑布亮底快靴,虽然表情略显生涩,却也有了些“官儿”的气象。
陈子龙看得两眼放光,拉着凌励的袍袖啧啧道:“凌大人,以后勿忘提携小生啊!”
凌励大窘,加上几月下来两人关系很亲近,乃不顾众人在前,抡拳在陈子龙的肩膀上捶了一记,引来众人又一阵大笑。
陈尤氏也是满心欢悦,见众生声音稍敛就正sè提声道:“今rì难得我儿众友都在,那老身就吩咐安排晚宴,也算为励儿饯别。你们今晚也可纵意一回,明rì励儿上路,就不知何时能聚了。”
众青年才俊忙向陈尤氏一番作礼道谢。
此时,张晚娘带着莲香进来,跟诸人点头见礼后将莲香拉到凌励身前,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凌励道:“叔叔为晚娘作画,晚娘未曾表示过谢意,今rì叔叔荣任高位,晚娘将莲香赠与叔叔,这是投身契,请叔叔收好。”
张晚娘一口一个“叔叔”,把凌励喊得面红耳赤,又见她容sè端正,眼光殷殷,忙伸手接过投身契。刚拿到手还未展开观看,心念一动,错手三两下将那契约撕个粉碎,在众人一片惊呼不解中,看着莲香朗声道:“嫂子将情如姐妹的莲香送我,我自待莲香如亲妹,绝无主婢之分!”
语毕,将手中碎纸随手一扬,纷纷洒洒如群蝶飞舞。
看那张晚娘惊异和感激交错的神sè,凌励又道:“伯母和兄嫂待凌励如亲人,凌励纵然身在千里之外,也决不忘记松江华亭陈府乃凌励之家。”
此时的莲香才从无比惊讶中恢复过来,长腿一屈盈盈拜下颤声道:“公子……”话刚出口就泣不成声,娇柔粉嫩的清面上珠泪涟涟,直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让周围的众人看得好一阵心痛唏嘘。
凌励心里暗叫得计,这么一下就把莲香彻底收了个死心塌地。呵呵,霸王硬上弓那种摧花之人,未来的画坛大师怎么能做呢?用了此法,令莲香主动*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莲香妹妹,随姐姐去收拾东西,明儿就要去应天府了,得早些准备妥当才是。”张晚娘见莲香哭成泪人,众目睽睽下凌励也不好劝解,忙借故拉了莲香就走。
众书生拥着新官儿又回到书房,陈子龙一进门就道:“宜世,看不出你是此道老手哩!毁了一纸契约得了莲香的芳心,高明!为兄以前流连勾栏自许风liu,却也使不出如此高明手段。”
周立勋不象夏允彝等人那般规矩,也是一个风liu情种,笑着应声道:“懋中,宜世要得勾栏瓦肆女子之心尚不用此种手段,一幅小画足矣!”
“你,你,你们凭空污了我清白!”凌励心情大好,却见众人背后闪出一个倩影来,忙故作怨妇状指着陈子龙等人斥道。“我待莲香必如妹子一般敬重。”
陈子龙背对门口恍然不觉哈哈道:“就惟恐莲香方才已然下了决心,非君不嫁,正等着成就好事呢!”
夏允彝忙推了推陈子龙,他和凌励的位置都能看到书房门口。
凌励再接再厉装傻道:“懋中怎么知道?”此时他已经看清门外是蔡嫣儿,心想让陈子龙爆点料出来今晚会更热闹一些。
“彝仲(夏允彝)别推,我看莲香的眼神就知。梨花带雨,期期艾艾的回首一望,只怕今晚宜世就是她的梦中客,行那翻云覆雨之事了!”陈子龙还没察觉,只是一味去嘲笑凌励。
“兄长,我看嫣儿妹妹看你的眼神也是如此啊。”
“呵呵。”陈子龙得意地看着凌励学他方才的语气道:“我待嫣儿必如妹子一般敬重!”
外面的蔡如嫣一扭纤腰就走,她和陈子龙的名分早定,哪里是什么兄妹关系?一听陈子龙这番说话,顿时觉得伤感万分,也忘记陈尤氏嘱她传话了。
夏允彝一看不好,喊了声:“嫣儿姑娘!”
陈子龙这才省悟,对一脸坏笑的凌励一瞪眼,追了出去。自然又需要一番甜言蜜语地哄着才行了。
书房里一阵大笑,宋徵璧和杜麟征二人颇为好事,竟然一使眼sè悄悄跟了上去。不多时,两人又捂着嘴回来,一人扮陈子龙,一人扮蔡如嫣,将私下里的情话学了个惟妙惟肖,惹得众人险些笑得喘不过气来。
凌励自从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未有如此般轻松欢悦。
初来贵宝地的惶恐和半月窘困的遭遇让他把本xìng约束起来,处处小心,时时注意,惟恐一个不好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只有在这时与知交众人在一起,才能够稍微放纵,开怀大笑,流露出真我的本质。
不久陈子龙回来见众人一脸笑容,茫然追问原因时,又将这书房里的欢乐升级,推送到高cháo……
一夜放纵狂欢,兴致颇高的凌励在陈子龙、夏允彝、徐孚远、周立勋、宋徵璧、杜麟征、彭燕等人有意的轮番恭贺下,架不住情面喝了个烂醉如泥,很快就意识迷糊到连众人几时散去也不知晓。
第二天醒来,他只觉头大如斗、浑身酥软、脚步轻飘,还伴随着头部阵阵隐痛,当真是苦不堪言。凌励很少喝酒,更别说是在别人蓄意为之的情况下被“劝酒”了。勉强支撑着穿上那身官服梳洗完毕,直觉面貌萎靡、jīng神不振,如同大病初愈一般。正收检随身不多的物品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敲响,回头一看,原来是莲香。
“大人,奴婢来帮您。”莲香一进门就察觉到凌励的脸sè不好,想来是酒醉使然,忙帮着他收检起来。
昨夜在凌励与众人喝酒时,莲香已经来过这房间,将他的物件收拾齐备,此时只是简单地把随身物件归纳整理起来而已。
“莲香,以后没有旁人时你还是叫我凌励或者公子好了。大人大人的,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凌励索xìng抱着隐痛中的脑袋坐在一旁闲话,酒醉的太厉害后都是这个德xìng,也不是他想故意偷懒,何况此时还能够静静欣赏一身粉sè衣装的长腿美女呢!
莲香固然面容、体形都有些消瘦,可是瓜子脸上的乌黑大眼睛和一双xiu长的美腿则是耀眼的亮点,把容貌不及张晚娘和蔡如嫣的她,在总体美感上提升了不少,加上今天的粉sè衣装给人略微放宽身形的感觉,就显得她的身材格外动人了。
“公子,公子!”莲香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出神,跟前几次来看到的他作画时的神情类似,知道他是在一心欣赏美好的事物,不禁心中一甜,柔声将他唤醒。
“噢,就走,就走。”凌励有些窘迫地站起来应声道,说着就向外走。
他刚出现在门口,书僮陈安就带着几个杂役进来搬行李,而蔡如嫣则在一旁捂嘴偷笑了一会儿才道:“凌公子,大家在偏房等你用早饭呢。”说完,嫣儿也不等他的回应,转身快步就走,显然被凌励宿醉后无jīng打采的样子逗乐了。
凌励咧嘴苦笑了一下,昨天故意陷害陈子龙的事情嫣儿肯定已经知道,要不刚才就不会带着些报复的心理偷笑了。等莲香出来,他招呼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错开两步走进偏房。
用麻木的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陈府正门口,凌励惊讶地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颇有些喧闹,仔细一看,原来都是前几rì去拜访过的华亭名流。
门外众人见他出来都停住了说话,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
他忙提起jīng神作了个环揖,朗声道:“凌励不才,承蒙董部院老大人和各位前辈乡里看得起才有今天,劳动各位前来相送,凌励实不敢当!”
说着,他走到前面几个在华亭特别有地位的人面前,又是一番问候。
“励儿,你过来。”陈尤氏在张晚娘,蔡嫣儿的簇拥下站在马车旁招呼道。
凌励见那官差已经骑上马背,知道临别之时已到,突觉有些不舍起来。几个月来,陈家上下待他可谓周到之至,如同家人一般,自己有此际遇也全因为陈家的缘故。原本他觉得陈尤氏工于心计,有些yīn沉,此时已然丝毫不觉,倒是有一种子别慈母的悲凄感袭上心头,眼眶顿时发起热来。
“伯母、兄长、嫂子、嫣儿,我……”
“什么也别说了,励儿此去南京前程似锦,只望见过部院老大人去苏州兴业时,多多关照老身的大哥。这里是替你备办的礼物,去见部院老大人,可不好空手而去。”陈尤氏说着,从嫣儿手上接过一个包袱递给凌励。
凌励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他想得到想不到事情,陈家都帮他安排好了,这个情如果单纯地从他和陈子龙的拜兄弟关系上讲,已然无法包含。
“伯母,凌励已无在世亲人,陈府已经是凌励的家,伯母就是凌励慈母。如他rì有成,必以华亭为故土,衣锦还乡,与兄长一道侍奉伯母天年。”说着话,热泪已经是滚滚而下了。
陈子龙呵呵一笑拉住他的胳膊道:“哎呀,去南京应差是好事情,又不是多远的路,水路两三rì就到。要是部院老大人真在苏州开办学馆,岂不是更近吗?这个你拿着用,到时候我还要到苏州学西学呢!”
凌励的手上又多了个沉甸甸的小包袱,里面坚硬冰冷,显然是银两。
深情高义硬要用什么话去说,那实在没有意思,也根本说不清楚。
凌励向陈家人长揖到地后,抬袖抹了一把眼泪,硬声道:“珍重,我会回来的。”说完就转身上车,踏上车辕后又拱手向送行众人道:“各位保重,凌励必然回到华亭看望各位,以酬今rì送别厚谊之一二。”
送别声中,马车在车夫“得儿”一声后渐行渐远。
这一行四人,官差黄达骑马,马车外是陈府的车夫,车内是凌励和莲香。从华亭去南京首先要到苏州,然后换船经运河入长江到南京。因为有黄达随从,凌励也不好说先去苏州找尤万松盘桓几rì的话,又想反正见过董其昌后会到苏州立业,由此行程就完全交给黄达安排,凌励也乐得省下了心思,去欣赏长腿美女和八月秋收的风景。
午后,车到苏州城东娄门码头,下车换上一条颇大的官船,人到船开,连午饭都是在船上解决。船从城东绕过苏州到城西进运河,沿岸民居、城墙、绿树、行人、楼阁……组成了一幅幅绝妙的图画,把枕河而居的苏州城妩媚古雅的气质展露无遗。
见美景动画笔,对凌励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画夹打开,铅笔在手,沿河美景迅速化为一根根线条,一个个sè块在纸上重现出来。看得身边的莲香、黄达和偷闲一瞥的船工惊佩感叹,唏嘘不已。
快速写生,最考校画者对事物敏锐的观察力、强大的记忆力和对用线条jīng准概括造型的能力。它的作用是记忆某一瞬间看到的动人景sè,为创作积累素材。因此也是画者的基本功之一。
莲香在凌励的身边凝神静观,总也忍不住偷眼去看他带着激情的专注神情,也被他手中灵巧的铅笔勾勒出的优美风景所吸引。两个人心灵之间和身体之间的距离也很自然地渐渐缩短,直到发生碰触也未被察觉……
凌励对身边的事物毫无察觉,已然处于半亢奋状态运笔如飞。
突然胳膊碰上了一团绵软温挺,同时听莲香娇呼一声闪开身体。凌励顿时明白,不禁心怀荡漾,手上一松,铅笔掉在船板上。铅笔骨碌碌地滚动着,又掉落水中,只在滔滔的运河水面上溅出一朵难以看见的小水花,转瞬不见踪影。
唯一的铅笔啊!
凌励心中一痛,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种现代铅笔!
莲香见他脸sè大变,心中的娇羞立时变成了担心,她也看到铅笔掉落水中那一幕,却不知道那铅笔原来是绝版,独一无二的世界上唯一的一支!
“公子,怎么了?奴婢惹你生气了?”莲香连忙低下头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脚,担心地问道。奴婢惹主人生气,后果是很严重的!何况刚才掉落的那东西,看来是主人心中的宝贝啊!
凌励回过神来,这个事情怎么能怪莲香呢?忙强笑道:“没有,没什么大不了的,掉了最多以后不用铅笔。”
莲香暗松了一口气,又记下了一个新名词——铅笔。原来那墨绿sè能画出优美线条的笔叫铅笔。尽管凌励没有追究的意思,可莲香却不那么想,忙道:“公子,南京一定笔庄,奴婢曾听小姐说湖笔是天下第一名笔,那湖笔庄想必定有铅笔出售。到了南京,奴婢一定去寻到给公子买来。”
“买不到的,傻丫头,以后不许自称奴婢!”凌励将尚未完成的画放到一边,看着莲香一副充满希望的神情,心里觉得又软又暖。毕竟是跟别人平等相处惯了,对这种严重不平等的人际关系很是不习惯。心想:我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吗?切!老子就要来个男女平等、两情相悦,否则在行那风liu事儿时对方如死人一般,有何乐趣?
莲香一听“买不到”三字,心里更是惶恐,竟然一下跪倒在凌励面前,颤声道:“公子,奴……莲香该死,求公子饶恕莲香这一回,莲香、莲香为你做一支。”
凌励摇着头把莲香扶起来,心想这傻丫头以为铅笔就是烟墨外面套个木杆呢!哎……没铅笔当真可以自己动手做啊!不能做成现代铅笔,原始一些的也行,还可以卖给别人使用,小小铅笔也能赚钱呢!
现代铅笔是十八世纪末才由法国人康德发明,现在这个年代,西方还真用铅来制作铅笔使用。其实铅笔制作也比较简单,用清水冲刷石墨得到石墨粉,晾成半干后与不同比例的粘土混合,就得到不同软硬程度的笔芯,再用木条夹住粘合起来,不就是铅笔吗?
“莲香,莲香!”想通了的凌励顿时兴奋起来,也不顾旁边还有船工,一把拉住莲香软若无骨的藕臂道:“我们自己制铅笔,对!自己制,还要卖给别人!”
“公子……”莲香羞怯无比偏又不敢挣扎,只好娇呼出声。至于凌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来不及去想。
凌励会意,左右一看,黄达和船工们都装着没有往这边看,一副各做各事的样子。心下安定的他干脆一把将莲香的娇躯拉进怀里,放在大腿上抱了个紧,双手趁机上下游走大吃豆腐。嘴里却象没事人一样说道:“莲香,多亏你提醒,公子我才想到一个可以发小财的方法。不过,你可要帮我才行。”
莲香美目半闭、双颊酡红、娇羞万状,想大着胆子挣开,偏又被那双魔手弄得舒服万分,不禁浑身酥软无力、娇喘吁吁,只能坐在他的大腿上任他轻薄。
凌励见状,自然是继续努力吃豆腐继续说道:“等见过部院老大人回苏州开西学,那就趁机把铅笔做出来,作为西学必用品。嘿嘿,以后这西学一推广,铅笔也就供不应求,恐怕开几个作坊也未必敷用。这钱不就来了吗?”
“公……公子,你,真……厉害。”莲香软靠在他身上象梦呓一样说着,也不知是赞扬凌励的主意高明,还是赞扬他的双手厉害。
凌励大为受用,再次左右看看,那黄达和船工们也真会做人,早不知躲哪里去了!忙将魔手伸到莲香胸前,隔衣拢住了一只挺拔而绵软的“肇事者”大肆惩罚起来。
光天rì化下,莲香羞处被袭,忙紧张地闭上小嘴生怕呼出声来。落在凌励眼里却是红唇紧闭、贝齿轻咬、美目羞合、睫毛颤抖的动人情状,正想低头在她红唇上啄上一口,突觉她股下传来一阵湿热在自己大腿上。
凌励心里大感过瘾,想不到这小丫头反应这么快这么强,真是捡到宝了!他心里高兴,却又想这个时候再挑逗下去势必收不住,会坏了画坛大师的形象,以后还要靠这个形象混饭吃呢!忙收敛了心神,把魔手从那绵软之处挪开。
“吁……”莲香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睛,却见凌励一脸坏笑地盯着自己,忙急慌慌地又闭上大眼睛,埋头在他怀里再不抬头,也不出声,只去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就算不去摸那总想去摸的地方,凌励也觉得这样抱着莲香略微单薄的娇躯格外舒服。她虽然显得瘦弱,却也入手绵软,丝毫不觉硌人,彷佛骨头也跟皮肉一样软糯糯一般。要是以后注意一点饮食调养,把小莲香那对小白兔略微养肥一些,那……美死了!
邪念一起,身体自然有反应。可怜的莲香却不敢在他怀里动弹。命是公子的,自然身体也是公子的,何况昨rì他撕碎那纸卖身契时,小莲香的心也属于公子的了呢?一想起他撕碎卖身契时的神情,一回想起他说过的话,莲香就觉得这一生有了最最安全的依靠。
想一想也是。象莲香这样卖身给张家的女子,作为陪嫁的嫁妆来到陈府,最好的结果是成为陈子龙的小妾。却不料又被转送给凌励,命运从此发生了难以逆料的改变。直到凌励成为朝廷的正八品命官,当众撕毁卖身契,又在这一刻表现出对莲香的情意来,可怜的女子才能基本确定,自己的未来将会充满希望。
一个被人当货物买来卖去,送来送去的女人一旦找到希望,顿时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这种希望,也就是凌励。为了这个希望,她可以抛开自己的一切!极端点说:如果刚才凌励就在船头要了她,她也只能抛开礼教、抛开自尊不顾而去曲意迎合。这个时代的女人,可怜!可叹!可悲!
让莲香安心的是,凌励显然能够尊重她,也非常地爱惜她,甚至真的象爱惜自己的妹妹一样。她不敢再去奢求什么,有这些就足够了!
两人依偎着,搂抱着,在运河上的习习凉风中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沉浸在一种jīng神与身体共同融合的境界中。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此时官船已经离开苏州地界接近无锡。
“咳!咳……启禀凌大人,船再有半个时辰即到无锡。小的想,不如买些酒菜上船就简,以免耽误行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黄达在打断凌励两人的温情后,一副惶恐的样子请示着。
凌励一想,这行程不是由黄达安排吗?何必请示自己!噢,明白了,买酒菜要银子呢!
他轻轻把莲香扶起来,暗暗活动一下有些麻痹的大腿,嘴里却道:“黄大哥,这一路有劳您了。这样,待会儿在无锡靠岸,寻个好酒家置办一席,今儿我当好好谢谢您和众船工大哥。”
说着,他探手入怀拿出布褡裢,解开绳头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这才站起来递给黄达。
黄达脸上一喜,故作姿态道:“大人,小的、小的……”
“黄大哥,你若看得起我凌励就不必见外,到了南京凌励还要多多仰仗黄大哥呢!这点银子您收下,还得劳烦您跑一趟,咳,凌励对无锡实在不甚了了。”凌励一脸真诚而不容置疑地说着,将银子塞在黄达手里。
黄达接过银子不住道:“小的谢谢凌大人,小的这就去办。”
不多时,官船靠上了无锡城东水陆码头,黄达带着一个船工匆匆上岸。
“公子,您,出手太……”莲香轻轻拉了拉凌励的衣袖说道,说一半就闭了嘴。奴婢哪里有资格说道公子的作为?可是她又觉得公子这样花钱太冤枉。一餐饭要五两银子,五两啊!五两银子足够一户穷人家过一年了!
凌励顺手握住莲香的小手笑道:“不妨事,该花的钱就要花,这一路上我们还要仰仗这位官差呢!”
莲香默然不语,看着拿了公子五两银子,乐呵呵向远处去的黄达发呆,心里还在心疼那五两银子。就算她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却也知道张家上下十多口人,一天三顿也不到八钱银子的花销。
“莲香,有个事儿要你办。”凌励看出莲香的“小器”,不过这样的表现才值得高兴!至少说明莲香已进入角sè。他见莲香转头看着自己了,继续道:“就是帮我管钱。”
管钱?不就是管家吗?为他管家?不就是说自己……莲香幸福得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恢复后才理智地想到: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不应为了金钱家务的事情分心,让自己管钱管家,是信任自己,可不能登鼻子上脸地胡思乱想呢!
凌励可不管她想什么,拉了她的小手向船舱走去,一进舱就道:“这里的金银器物你点一点收起来,估算一下大概值多少银两?以后要办事儿可缺不得银子。”
行李里,有华亭各家送的礼物礼金,也有尤万松当初给的见面礼,还有陈子龙在分别前给的那包银两。凌励不知道该怎么来计算这一笔属于自己的钱,因为他连用手大概估摸银子的重量都做不来,随手一锭就打发出去了。也许他这种人天生就是使碎银子和大铜板的命,又或者是那种大富大贵、挥金如土的命。
莲香有些激动,公子真要让自己管家了。那自己就一定要让公子放放心心,安安稳稳地过好rì子。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无用的话,坐在床沿上把包袱一个个解开来,检点里面的金银和值钱的器物。凌励则故意走出船舱,等莲香一个人点数。所谓“疑人不用”他能够做到,何况莲香只是一个把心交给他的弱女子呢!
站在舱外看着船来船往、人声鼎沸的码头,凌励不禁为繁华的江南所迷醉。尽管他知道中原、山西、陕甘都在闹灾荒,甚至浙江几府刚被台风袭扰,他也只愿意去想象生活中好的一面。这,可能是画者追求世间美好事物的天xìng使然,也可能是他隐隐中决定的人生目标使然。
身在繁华的江南,刚从官宦人家中走出又头顶八品乌纱,得到部院大人的赏识。此刻凌励的心里,尽想着如何在推广西学的过程中打响自己的名头,赚取一辈子使用不完的金银,还要娶上一大堆的美女,过那种人人想过,纸醉金迷的安逸生活。
黄达很快就带着酒楼的小二抬着食盒上船来,布置出一席颇有些气象的酒席。
“凌大人,酒菜已经备好。”
“哦,黄大哥辛苦了,叫船工们开船后就开席。这个,船工轮流一下,给后面的人留些酒菜。”凌励既然花了银子,就想把这船人都摆平,还有两天的行程,他希望能够和船上的人相处融洽一些。
黄达拱手道:“是,大人。已经留了酒菜。”
凌励转眼一看,黄达果然会办事儿,居然置办了两份酒菜,各有六七样菜式。乃道:“那,我叫莲香出来就开席,黄大哥,你招呼一下船头,我们四人一桌。”
“这,使不得。大人,小的们怎么能够跟大人一席呢?”黄达又是激动又是为难。
别看凌励这个八品官在南京算不了什么,可是这五经博士的官位却可大可小。大者,如翰林院五经博士;中者,如国子监五经博士;小者,如学政五经博士;都是饱读诗书的经学先生。再说了,凌大人是正八品,那是翰林院五经博士的品级!比国子监的从八品还高。加上部院老大人的赏识,以后可能升为翰林院侍读,就可以跟皇族交往上。可以说,面前年纪轻轻的凌大人,前途真他娘的不可限量!象自己一个粗人,没有品级不入流的官府杂役怎么能够跟他同桌呢?
凌励哪里懂得这些?那晚听陈子龙他们倒是说过,可惜醉薰薰的什么也没记住,还当自己真是一个连七品县令都不如的小官儿。其实,无数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宁愿不当七品县令,也想挤进翰林院当五经博士,就算品级差了整整两级。可惜,能够进翰林院的都是状元、榜眼、探花。
“黄大哥,你我何须见外呢?”
“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是粗人,不敢冒犯斯文。在华亭陈府小的勉强算是客人,可这里,是官船上呢!倘船丁们看到,就怕流传出去对大人不利,会被同僚笑话。”黄达还是坚持拒绝,这个社会是等级森严的,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见外不见外的说法!
凌励又劝了两句,见黄达只是摇头,也不再勉强,走到园桌上把菜又拣出两样来道:“如此,这些菜太多,我和莲香吃不下许多,给船工们加一加吧。”
说完就走进船舱去唤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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