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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思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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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 思与念 (第2/3页)

高多少,也跟你一样,看着特别小,小傻孩儿一个,听人说他打老师,说他写一手跟书法家样哩好字,说他原来每天跑几十里山路上学,说他为了给你买奶粉满大街拾废纸,我都不信。

    后来和您三叔谈恋**,去了咱家,才知道原来都是真哩,才知道原来他还做过可多我觉得根本就不可能哩事,为了抱着你去医院抢救,他才十一岁,就跟着您大伯一口气跑到望宁,使哩躺到地上气都快不会喘了;为了护住给你挤哩牛奶,肚子上叫扎了好几块玻璃,都不肯吭一声。

    猫儿,你是个有福孩儿 ,能遇见您小叔,你看看,您三叔还是小雲小雷他亲爸爸哩,他俩一淘力您三叔就想上巴掌,这么多年了,您小叔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你,我见过哩最娇惯孩儿哩人,都没您小叔对你好。”

    猫儿拿起第二个包子嘿嘿笑:“我知道,我以后也会对俺小叔可好,等俺小叔老了,我也会待他这么好。”

    有几个学生说笑着进了教室,晓慧站起来:“孩儿,我今儿黑就一节课,等你放学,您三叔会……”

    猫儿连连摇头:“不三婶儿,我就住俺那儿,你不知道,其实睡煤棚里可美,床两边都靠着墙,咋打滚儿都不会掉下去,你给俺三叔打个电话,别叫他接我,我不去您那儿。”

    看着晓慧离开教室,猫儿又趴在了课桌上。

    原来刚才和小叔在大炕的热被窝儿哩一起看书都是自己睁着眼睛做的白日梦。

    原来,小叔肚子上那几个疤是玻璃扎的,是为了保住给他挤的牛奶才给扎的。

    猫儿眼前浮现出小叔肚子上那个弯弯的疤。

    而刚才,猫儿本来是趴在那里想柳侠和周晓云现在会在做什么,想着想着,他的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转了弯。

    他看到,今天,走在回家的路上的人不是柳侠和周晓云,而是猫儿和小叔,他们和以前一样,一路走一路笑,付家庄往南那一段,坡还比较平缓,他和小叔会追着跑;

    过了三叔停车的地方,坡变得陡了,小叔开始拉着他走。

    从红石头那里一拐弯,坡更陡了,小叔**出汗,猫儿以前老觉得小叔是太累了走不动了,就会转到后面推着小叔的腰走,小叔每次都是开始的时候跟他玩,有时候还会耍赖,自己一点不用力,身体往后,靠在猫儿的手上,猫儿走不了三十米就会累得大喘气。

    这个时候,小叔就会猛然转过身,把猫儿抱起来;猫儿每次都和小叔对打挣扎,不让他背或抱。

    路太陡,小叔也坚持不了多远,最多五十米,接下来俩人就不敢再闹了,老老实实肩并肩往上爬。

    今天,他的梦重复了这个过程,猫儿觉得他能感受到小叔怀抱和手的温度。

    猫儿做梦回到家后,孙嫦娥和玉芳给他们包了槐花粉条饺子,然后孙嫦娥对他们说,柳海已经结婚了,柳侠是最小的,不着急。

    猫儿对孙嫦娥说,柳侠不想订婚,也不想结婚,柳侠想就和他高高兴兴一起过,他们俩都觉得现在可美。

    孙嫦娥说:“不想结就不结吧,反正咱家现在有这么多孩儿,您六叔说他跟您六婶儿也会生两三个,咱家以后也不少您小叔那一个孩儿,您只要觉得过哩可美可高兴就中。”

    柳侠高兴坏了,拉着猫儿围着院子欢呼着跑了好几圈,俩人回到自己的窑洞,在床上打滚儿嚎叫庆祝胜利,然后,暖暖和和坐在被窝儿里看书……

    现在,猫儿趴在那里,梦里是小叔胸前挂着两个装满了牛奶的高温瓶、手里牵着个小孩儿的画面。

    柳家岭,柳家大院里。

    周晓云坐在树疙瘩上,看着对面半山坡。

    柳侠正在指着那棵大梨树跟她说话:“……我就坐在那个最高哩树杈上,够个梨,把皮啃了,喂猫儿吃,孩儿可喜欢吃梨,不过他那时候老小,啃半天就能啃下来一点点。

    猫儿可奇怪,每年第一次吃梨都会拉肚子,这边吃完那边拉,他拉我棉袄里了两年,我就摸出规律了,后来,他一吃完,我也不下来,就坐树上把他屙,只要一泡就好了,以后随便吃都没事。

    那边,你看见没?”他向东转了个方向:“那两棵扑棱可大哩是桑树,那一片有好几棵枸杞,结哩枸杞子特别大,猫儿每年都上去把熟透的枸杞子摘下来晾干,留着等我放假回来给我吃。

    有一回俺伯逗他耍,跟他要着吃,他一回就给俺伯拿几个,俺伯跟他说,‘大爷爷想一回多吃点咧猫儿’,他没法了,就拣着最小哩给俺伯,临了他还又舍不得了,就对俺伯说,‘大爷爷,俺大伯摘哩也都可好,我去给你捧一大捧吧?’,嘿嘿嘿,那孬货,连俺伯他都敢哄。”

    周晓云咧着嘴用两只胳膊把右腿抬起来,放在一个板凳上:“柳侠,咱九点十分才从您单位出来,还不到半天,你就这么想猫儿?

    从那个,那个付家庄往家走开始,你给我说了一路都是猫儿,将吃饺子哩时候还是,饺子还没下锅咧,你就说猫儿要是回来,能吃两大碗,说他肯定能猜到咱回来阿姨跟四嫂会给咱包饺子,吃不到,他肯定可想哩慌。

    我还想着路过哪个村儿,你会给我说说那个村儿都发生过啥稀奇事儿咧,你一句也没说,每走到一个路口或村子,就跟我说猫儿以前送你或接你的时候走到了那儿,都干了点啥,叫你可高兴。

    猫儿都十四了,我咋觉得你还是给他当月子娃儿看咧,离开一会儿就不放心。”

    柳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就是可想孩儿,我去外地作业给孩儿撇家那是真没法儿了,搁荣泽哩时候,我从来没叫孩儿自己过过夜,猫儿他不待见自己睡,我一想起来孩儿今儿黑自己睡煤棚里就可不美。”

    周晓云捶着腿说:“其实您真哩应该搬到三哥那儿住,住煤棚里多难受,我觉得有些大事,你不能都依着猫儿,他到底是小孩儿。”

    柳侠说:“猫儿虽然小,可孩儿他懂事,他不去三哥那儿住,除了他从小就特别恋家,这回主要是他觉得俺得每天看看装修哩情况。

    要是俺住到三哥那儿,晌午肯定也得去哪儿吃饭,那猫儿一天都没时间回家了,装修哩要是他不满意,他也不知道,最后都装成了也不可能再拆了重改,那可不中。”

    “柳侠……呃——,那个……”周晓云说了半截,又打住了。

    柳侠问:“啥?啥事?”

    周晓云笑着说:“没,没啥事,我就是想说,您这儿哩山,比俺那边漂亮,俺那儿‘农业学大寨’哩时候造梯田,树都砍了,山都光秃秃哩,可不好看。”

    她本来想说,‘装修这么大的事,依着猫儿真的有些不合适,他再懂事,毕竟年龄小,考虑事也不会很周到,现在不晌不夜地装修,为啥不等到咱结婚前再装?咱结在崭新的房子里多好’,可她虽然心直口快,这事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还没订婚呢。

    秀梅掀开堂屋的棉帘子对着这边喊:“幺儿,小周,进屋吧,天快黑了,寒气上来了。”

    周晓云应着声,想站起来,打了下软腿,没能成功,五个小时走三十多里山路,她的腿都不会打弯了。

    柳侠过去,拉着她的一条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周晓云前几步几乎是挪的,她对柳侠说:“我真没法信,您能一天跑两趟去上学,跑八、九年,这一趟我三天都过不来劲儿。”

    柳侠说:“你不信俺也跑了,要是俺一直搁俺村儿里上,你以为俺有可能考上大学?”

    周晓云表情痛苦地拍拍自己的后腰:“我要是生到这儿,当文盲我也认了,大冬天叫我搁这路上跑,想想我都害怕。”

    柳侠笑:“那,以后要是咱结婚了,逢年过节你都不跟我回来?”

    周晓云歪着头,眨眨眼:“结婚?你想结婚了? ”

    柳侠脸通红,赶忙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了嘛,是‘要是’,就是假如,假如咱结婚了,路又不会变短,你这么害怕,那你打算咋办。”

    周晓云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她随即就又高兴了起来:“那还能咋办,大嫂三嫂都能回来,我当然也能了,我好歹还是警察咧,受过训练,肯定不能连三嫂都比不过。”

    秀梅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她把棉帘子掀高,等着柳侠和周晓云过:“其实要是跑惯了,也没多远,春天花开了,沿路都可好看,走着都不觉得使慌就到家了。”

    三个小家伙都不在家,小莘和萌萌都不是闹腾的性子,所以今天家里很安静。

    晚饭拉着家常,孙嫦娥、秀梅和柳钰轮番说着柳侠小时候的顽劣事迹,在笑声里很快就过去了,不到六点半,山里的夜晚已经真正降临了。

    在新窑洞为周晓云准备的炕早已经铺好了,孙嫦娥问周晓云,是不是早点去睡。

    周晓云没推辞就答应了,如果这是在自己家,她可能回到家脸都不洗就直接躺床上了,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孙嫦娥、秀梅、玉芳和柳侠都陪着周晓云到了她要暂住的窑洞,孙嫦娥说:“俺家条件不好,闺女你将就些,炕今儿清早烧过了,不潮,被子今儿也晒过了。”

    周晓云新奇地看着一套铺盖只占了三分之一面积的大炕:“没有阿姨,俺家住哩不是窑洞,其实其他哩咱都差不多,我觉得这就可好,我没事,您都去歇着吧。”

    孙嫦娥和秀梅又交待了几句周晓云不要客气,需要啥尽管说,就出去了。

    柳侠想跟着大家一起离开,被秀梅不动声色地给推了回去。

    柳侠不知道大嫂啥意思,站在房子中间不知所措。

    周晓云坐在炕沿上吃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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